唔,好浓的包子味儿。
希望他不要馋肉才好。
她回到病房时,病房里的其他病人都已经醒过来了,隔壁床陪护的的大娘打开食盒,香味儿立马四散开来,非常诱人,闻起来就是老人煮的蔬菜粥的味道。
彦秋寒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拎着的食堂买来的早餐,顿时就觉得对不起小屁孩儿了。
她想是不是也可以找个地方给小屁孩儿煮一点,可这个想法才从心里萌芽,就立刻被她压制住了。
让小屁孩儿喝她煮的粥,无异于杀人行为。
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趁着早餐还热,彦秋寒将早餐一样一样的摆在他的床上桌上。
小屁孩儿在床上耍赖,怎么拽都不起来,她也只好纵着,用勺子舀起热腾腾的粥,慢慢吹凉送到小屁孩儿的嘴边。
小屁孩儿还娇气的很,不情愿的张开嘴,嘴角的笑意却掩不住。
彦秋寒看出他在暗爽,心里却不是滋味儿,明明什么都没为他做过什么,只要一点点的好,他就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着实,可恨。
“乖乖吃饭,一会儿我下去给你买水果。”彦秋寒一勺一勺的将粥喂进他的嘴里。
“水果也喂吗?”
“嗯,喂,苹果用勺子给你刮泥,香蕉用牛奶给你拌着吃好不好……”
张谨言看着那张像是在哄小孩儿的脸,忽而就笑了。
原本听说医院是最残忍的地方,
现在他忽然觉得,
原来,
医院也是最浪漫的地方,
它可以见证生离死别,
也可以见证海誓山盟。
吃过早饭,其他床的陪护都在躺着玩手机,看电视,而他的小媳妇儿却开始给他擦脸、擦手,喂他吃水果,给他洗头发,陪他聊天……
整个病房里只有她忙得脚不沾地,频频惹得人侧目。
他看着那个不停忙前忙后的身影,忽然就觉得,有这样一个人陪在身边,这漫长的一生,还是挺值得期待的。
与此同时的校园里,莫馨月愤怒的将手机仍在床上。
“彦小六可真是好样的,就扔下一句不考了就跑,可真行,她要等大四别人都出去实习的时候她自己补考么?”她长舒一口气。“导员现在还不知道呢,等老陈知道,她等死吧。”
李媛媛耸耸肩,这事儿她们是在是插不上手。
“先别气了,马上考试了,快走吧。”
莫馨月翻了个白眼,拎起来挎包和她一起出门,走在路上还在絮叨。
“还有大黑,昨晚就没回来,今天来不来考试还不一定呢,没有一个省心的的!八百年没看到男人了是怎么着?”
“……”
李媛媛默默承受着耳膜将要破裂的摧残,心里不停划十字架,主啊,让她变成哑巴吧,让我变成聋子也行。
岳薇薇是在开考后十分钟赶到的,监考的是她们的任课老师,虽然看不上这种学生面对考试的态度,但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放人进去了。
开考十五分钟,老师捏着手里还剩下一份的卷子,皱起眉,站在讲台上开始数人……
一二三四……
果然少一个,这群不着调的学生,真是不拿学习当回事儿,以后走上社会,有他们哭的时候。
他拿起讲台上的名单对照学号,007号,彦秋寒。
那个女生她有印象,平时乖乖的,上课时都是本本分分的坐在前排,认真的听课、记笔记,从没有迟到早退过,成绩也一直不错,保持的前几名。
是一个绝对无需操心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没来考试……
他用眼神示意后面的监考老师自己出去一下,等对方点了头,便拿起手机走出去,拨通了大三导员的电话。
“喂,老陈啊?”
“啊,王老师,您有什么事吗?”
“咱们物理系大三有一个彦秋寒同学,今天没来啊,我问问你知不知道情况,这孩子平时学习一直挺好,期中要是不考了,想只凭期末成绩不挂科很难啊,怪可惜的。”
“彦秋寒?”导员老陈将手机夹在脸于肩膀间,双手翻桌子上的请假条。“没有啊,而且今天物理专业应该是期中考试吧,那更不可能请假了啊。”
“啊,这样啊,那这孩子跑哪儿去了?”
“这样吧,王老师,您忙您的,这件事我来处理。”
“好好好。”
“……”
老陈紧皱着眉,挂掉电话,就开始翻年级通讯录,他手里管了四百多号学生,平时调皮捣蛋的不少,可这关键时刻找不到人的还真是头一回。
电话响了好半天才被接起。
“喂?彦秋寒,你干什么去了,今天为什么没来考试!”对面还没开口,他就劈头盖脸的询问。“你知不知道这次考试有多重要?你们无故离校都不和我说的么,还把我放过在眼里吗?”
“……”彦秋寒站在走廊里,无语的抿着唇,虽然不吐不快,但是一句话都不敢吐出来,憋的好难受。
老陈其人七分狗仗人势,三分死要面子,他绝对不会真正的关心学生,却每次都会把面子上的事做得非常漂亮,这一番话怎么听都是一个正常的关心学生的老师会说的话。
可只有他们知道,老陈的意思是,你做什么不重要,可你不巴结我,不把我当个祖宗一样供着,那我可就要给你穿小鞋了……
“老师……”
“老什么师?你还有理了?你抓紧给我回来,来我办公室找我,给我写一千五百字的检讨,当着全年级的面给我念,好好长长记性!”
“……”彦秋寒咬住牙,吐掉胸中郁住的一口浊气。“我回不去,而且这周是考试周,并没有课程安排,好多人都是回家复习,我是缺席考试,直接算我零分就好了,我并没有缺课,这种情况,我应该不需要请假吧。”
“你……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我错在哪儿,检讨也就没法儿写了。”
“你这是要反了天了,我都是为了你们好,管你们也管出错来了?一会儿我就给你家长打点话,问问他们我能不能管你!”他拿起新生团支书刚送来的新鲜水果塞进嘴里。
“您随意吧,想打就打,您也不必给我扣帽子,我没说您不能管我,但是我希望您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儿,我犯了哪条我自己承担。”她发现自从和那个小屁孩儿在一起后,她的容忍度直线下降,以前能够轻松容忍的事,放到现在就会觉得无法忍受。
☆、后院失火真是让人头秃
挂断电话,她长舒一口气,神色如常的回到病房,小屁孩儿似是淡漠的表情透出无法掩盖的担心。
“要不要扶你下来转转,医生说对身体恢复好。”她伏在张谨言面前,笑着说。
张谨言看着她眼睛,紧紧盯了一会儿,也笑了,任她扶自己下床,赖皮般装作走不动,他身形高,单手环在小媳妇儿脖子上,头倚着她的头,故意将整个身体压在她身上。
“喂,你很过分哦。”彦秋寒甚至感觉到本就不高的身高硬生生又被压下去几公分。
“不想让我压着?”他抿着嘴角,眼睛里的闪烁却出卖了他恶趣味的快乐。
“嗯。”她实话实说。
“那以后只能你压着我了,感觉你会很累啊。”
张谨言一双桃花眼本就勾人,此时三分潋滟,更是诱惑。
她看着那双似乎在透漏些不得了的讯息的眼睛,城墙般的脸皮倏然红了,为什么最近她总觉得她家纯洁的小白菜说出来的话越来越不纯洁了。
难道是她这个老司机想多了?
“你什么意思?”
“我意思是……”他勾起嘴角,话锋一转。“……叫声哥哥听,就不压着你了。”
以后也是。
“哥哥,别压着我了。”她乖巧讨饶。
“再叫一声。”
“哥哥~”
“好吧,饶了你。”以后就不饶了。
张谨言终于舍得起身,大手松开她脖子。
彦秋寒才得自由,还没来得及喘息,就有一双不安分的手又重新从身后自她侧腰伸到前面来,轻轻环住她。
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耳后。
她耳朵痒,端起肩膀嬉笑着想逃开。
“不许躲。”他手上搂得更紧。“乖,不躲,哥哥抱一会儿。”
两人嬉笑闹着。
同病房的老大爷正巧也在走廊溜达,看见他们,皱着眉,像看见了什么污秽的东西。
“你们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没羞没臊的。”他颇为义愤填膺。
彦秋寒瞪着一双圆眼左瞧右看,终于确定了这老头是在说他们,她抬头看了一眼张谨言,发现张谨言同样皱着眉,眼神犀利的看着那个大爷。
“少管点儿闲事儿,延年益寿。”
噗!
她紧忙伸手去捂张谨言那张破嘴,她没记错的话,这老大爷是心脏病住院,张谨言再把人家气出个好歹来。
“你!”大爷果然是符合病情的一点就爆的脾气。“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学着别人搞对象,不大点儿的小丫头,和男人鬼混,你对得起自己吗?对得起父母吗!”
嘿,他还来劲了。
老大爷中气十足,不堪入耳的叫骂声引得走廊里的病人和家属都频频侧目驻足。
张谨言早就恼了,奈何小媳妇儿拽着他不让他动,捂着他嘴不让他说,气得他都快心脏病了。
他还不敢给小媳妇儿甩脸子,只好一个人气得肺子都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