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累了,两人就在沿街的咖啡厅坐下,坐在整面墙大的的落地窗边,热烈的火红映着暖黄照进来。
点餐的呼叫器响起来,张谨言去点餐台取餐,彦秋寒忽然接到了顾虹的电话,她疑惑的接起来。
“喂?顾阿姨。”
“啊,是我,小寒啊,你什么时候有时间?阿姨想见见你。”顾虹此刻,是彦秋寒给张谨言当家教时都没见识过的和蔼可亲。
“有什么事吗阿姨?”
“我们还是见面说吧。”
“好……”
和顾虹越好了一会儿见面,彦秋寒挂断电话,下意识的向点餐台看去,那里根本一个人都没有。
张谨言去哪儿了?
‘铛铛铛!’
窗户边传来清脆的敲击声,彦秋寒猛地回身,一束热烈的橘红色的向日葵掺着雏菊的花束赫然出现在眼前。
下一秒,是张谨言的脸出现在玻璃窗上。
他笑着,用口型,清晰的一字一顿。
他说我爱你。
少年意气。
彦秋寒一手捂嘴偷笑,一手招呼他快进来,张谨言却没动,坏笑着站在原地,四周看过来的行人越来越多。彦秋寒捂住脸,用口型告诉他快进来,他却还是不动。
四周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张谨言却像没注意到一样,一心调戏自己的小媳妇儿。
亲我一下,他用口型说完,将侧脸贴在玻璃窗上。
害羞只有彦秋寒的份儿,她看着窗外四面八方投来的眼神,恨不得现在找个窗帘挂上。
可硕大的落地窗没有窗帘,外面的行人还在注视着他们,张谨言还站在橙红的逆光里,手里抱着橘色的花束,热烈又温暖。
她缓缓把唇贴在玻璃窗上……
张谨言这才作罢,小跑着从正门进来,还不忘去取餐台端咖啡。
彦秋寒接过花束,心里有点儿疑惑了。
“你为什么每次都送我黄色的花啊?”虽然她很喜欢黄色,可人家不都是送红玫瑰粉玫瑰的么。
“之前就说了,因为我女朋友从里到外都这色儿啊,表里如一。”张谨言笑她。
麻蛋,
这小屁孩儿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当我们俩之间有了期限
彦秋寒连哄带骗,用尽浑身解数,也没将张谨言骗回家,她只好作罢,任由张谨言将她送到火车站。
她在候车室里坐了好一会儿,确认张谨言已经离开火车站回了家,她才从候车室里走出来,来到和顾虹约好见面的地方。
顾虹早已等在那里。
不得不说,那是个气质出众的女人,合体的西装,及颈的短发,从容优雅的坐姿,处处透露着干练的气场,就算已经四十多岁的年纪,仍然会引起路人不自觉的回眸。
张谨言应该是像妈妈多一些。
彦秋寒走到她对面坐下,秉承着输人不能输阵仗的原则,将脊背挺直,从内心催眠自己。
你是二十一世纪女大学生,你不能怂,你是最棒的!
“阿姨,你好。”她乖巧的问候。
“小寒来了啊。”
顾虹转动手腕,优雅的放下手上的咖啡,亲切的对她笑。
又是咖啡……
一向爱喝咖啡的彦秋寒此刻看着面前的咖啡,
心情复杂。
原来喝咖啡也能喝出鸿门宴的气势,
真省钱。
一会儿难道她也要经历被泼水之后收下五百万支票的刺激剧情吗?
她要怎么办,
像小白花一样宁死不屈,还是吐她口水,或者收下钱找张谨言分赃?
彦秋寒甩甩脑袋,提醒自己现在不是鬼畜的时候。
“我是个开门见山的人。”顾虹说。“作为一名长辈,我也不应该和一个孩拐着弯儿说话,你说对吧?”
彦秋寒拿不准她到底要施加物理攻击还是魔法攻击,只能乖巧的点头,等待她的下文。
“你应该也知道我要说什么。”她继续说。“如果我说是为你好,你可能不会相信,可这却是事实。玩玩谈恋爱都可以,可你要是认真的话,我就要劝劝你了……”
顾虹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看似温和,却盛气凌人。
“小言还只是个十九岁的孩子,他从小生活优渥,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只有一点,我常年在外,他太孤单了。”她抬眸。“你觉得他是真心喜欢你吗?或许是,但更多的是,他需要一个人陪他。”
顾虹又抿了一口咖啡,悄无声色的看一眼彦秋寒的表情。
“我并不是要用什么门当户对来压你,可想远一点,你要知道,这样条件的男孩子对你一个人忠诚不渝的概率有多低,他有很多接触很多很优秀的女孩子的机会。就算他可以和你谈到结婚的那步,可等他大学毕业要和你结婚的时候,你已经二十七八岁了,他如果到那时候如果突然反悔,他仍然是青春年少,可你就是万劫不复了。三岁的年纪差虽然并不大,可在二十多岁的年纪,青春就那么短短几年,三四年对于二十多岁的女人来说,很残忍。”
“而他是我儿子,我届时自然会偏向他,等到谈婚论嫁,我不同意的话你会恨我,所以我话要说在了前面。今天,是我不偏不倚,作为女人和你说的最知心的话。”
没有什么泼水给钱的狗血桥段。
可她心的似乎开始隐隐作痛了。
因为她说的都是实话,是脱离象牙塔的现实,
她掂量一下自己,
可能真的赌不起吧……
顾虹笑笑,适当的调节气氛。
“当然,这些话现在说还太早,只是小孩子谈个恋爱而已。”
她放下笑脸,又变成一本正经的表情。
“可小寒,你是不是也要为小言想想,他开学就高三了……还有一年高中毕业,我就会送他出国留学,这么大的孩子很重感情,很不理智,你知道,按照他的性格,为了你,他不会同意出国留学的。”
“你是知书达理的大学生,你应该清楚,耽误一个孩子的未来,那是很大的罪过。”
谈个恋爱,小情小爱的,在未来和前程面前,真的不值一提。
彦秋寒低着头,手里还捧着那束红澄澄的花,此刻似乎蔫了不少。
她沉默了半晌,终于抬头,手指紧紧捏着花束的枝干,她甚至听到了枝干折断的声音。
“那就到他高考结束吧……”她发觉自己就像是喝了一整夜的酒,头晕脑胀,喉咙很紧,声音也有些沙哑,于是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故作平静的说道。“他上大学前我就会和他分手,至少考试之前这段时间,不要让他心情有太大波动,我也会好好督促他学习。”
“好,我相信你,你是个好女孩儿,快要大学毕业了,找个好工作,再嫁个靠谱的,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顾虹喝掉杯子中最后一口咖啡,满意的笑笑,扬着美丽的脖颈起身离开。
像一只斗胜的孔雀。
此刻倒是和张谨言的样子十分相似,只不过一个爱着她,一个不爱她。
彦秋寒坐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夕阳落幕……
他们普普通通一对小情侣罢了,为什么也要像电影里那些故事一样艰难呢?
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彦秋寒发现,她并没有很多想象中的、或是电视剧里那样的情绪化的表现,崩溃、大哭、或是发泄……她还是照常的吃晚饭,洗碗,学习,玩手机,聊天,上床睡觉。
只是每天又多了一点要想的东西。
她变得每天都要给张谨言打电话,腿撞到了桌角也要告诉他,手沾到海鲜汁也要和他说。
她会时不时的去了解国外的高校,了解一些好的学校的申请条件,然后提前做好张谨言一学期的学习计划,暑假时也用英语课给他塞得满满的,张谨言虽然每天都在抱怨,可完成的效果却不错。
他进步得很快。
彦秋寒觉得自己应该很开心的,可每当他兴奋的说他这样坚持下去或许就能考上和她一样的学校的时候,她却只能勉强的扯起嘴角。
“秋秋,你说安郁大学最低分的专业是哪个啊,我能进去吗?”
“……”
“秋秋,你说我要是考上了,我上大一你上大四,你就别住校了,我们搬出去住好不好。”
“谁要和你一起住?”呸,男人都是老色鬼。
“你放心,我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我浇园,饭我做,地我擦,绝对不耽误你。”张谨言在电话里信誓旦旦的保证。“秋秋,你相信我,我能照顾好你的……”
她苦笑了一声,顾虹的话虽然难听,但她不得不承认,顾虹是对的。
她,似乎阻挡了张谨言的未来。
“那你自己学业怎么办啊,不学习了?”彦秋寒故作轻松,开玩笑的口吻。
“当然是你比较重要。”他郑重的说。“等我上大三的时候,我们就能结婚了……”
张谨言顿了一下,像是想起来什么不好的事儿,小心翼翼的询问。
“你不会不想嫁给我吧……”
“……”彦秋寒吞了一下口水,有些艰难的开口。“你想那么远干嘛?”
“彦秋寒,我连孩子在哪儿上幼儿园都想好了,你别告诉我你就打算谈个恋爱然后提裤子走人!别给我搞小动作听没听到,想吃干抹净你就始乱终弃,我告诉你,不可能!”
这男人有毒啊喂!
谁吃干抹净,谁始乱终弃了!
话可不能乱说,虽然总对着他起邪念,但是她都忍住了啊,她是清白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