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楼下那个男的?”说完,也不管彦秋寒应没应,拿着木棍大步冲下楼。
小兔崽子从小就能和他犟,在外面被男人打了竟然都不敢吭声!一瞬间,他脑子里已经满满都是被‘家暴’却不敢吭声的小兔崽子。
彦秋寒从没见过发这么大火的彦启琛,吓得要死。她愣了半晌,等彦启琛没影了才反应过来,立刻拔腿就追。
“哥!不是的,哥!”
彦秋寒哒哒哒的一路跑下楼,可那双小短腿哪有彦启琛快,她一路喊道楼下,就看到彦启琛下了死手,棍子直直的已经到人家脑门了。
“哥,不要。”
好在梁余年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反应速度一点不弱,听到声音,骤然侧身反手去挡,顺势向下推,卸了彦启琛大半力道。
“嗯。”他闷哼一声,筋骨全麻。
“哥!”彦秋寒紧忙跑到跟前拉开彦启琛。“这是我朋友,人家救了我送我回来的。”
此刻彦秋寒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她终于知道电视剧里那些脑子不好引人误会、拖人下水的傻白甜多可恨了。
呜呜,
可她真的只是脑子不好,
反应慢……
腿还短……
好吧,她就是个废物。
她拉开彦启琛,紧忙去查看梁余年的伤势。
“你怎么样?”
“没事儿。”他微微动了一下手臂,已经全麻了,痛感阵阵从骨头处蔓延开来,感觉不是很严重。
这点儿程度,对他来说算是家常便饭。
“对不起,真对不起。”彦秋寒急慌了。“去医院看看吧。”
“没事儿,不用。”
彦启琛慢慢从暴怒中恢复正常,舔舔发干的嘴唇,放松两下紧握到泛白的手指,走到两人跟前。
他很多年没这么冲动过了。
今天大概是被小兔崽子脸上的伤冲昏了头。
他看了一眼梁余年的手,僵硬的放在身侧,一动不动,应该是伤到了,他刚刚拿一下几乎是用了全力。
“实在抱歉,我太冲动了,我送你去医院吧。”他长舒一口气,看向彦秋寒。“其他事儿一会儿再说,你先上楼。”
“我……”
“你什么你,上楼去!”彦启琛厉声。
彦秋寒真的被他吓傻了,彦启琛从小就是一个只爱看她笑话的人,她被欺负得越狠他越开心,从来都没个正型,永远都是在贱兮兮的笑着。
可今天……
她试图伸手去抓住彦启辰的衣袖,却什么都没抓到。
彦启琛不由分说的坐进梁余年开来的车的驾驶室里,车还没熄火,他关上门,叫梁余年上车。
梁余年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我没事儿,你上楼吧。”说完,他拉开副驾驶的门,随彦启琛离开了。
彦启琛转动方向盘,车内安静得出奇,他轻咳一声,率先开口。
“我很抱歉,你需要什么赔偿都可以提出来。”
“什么都可以?”梁余年吊儿郎当的倚在车门上。
“嗯。”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关于彦秋寒的不行。”
呸,
死妹控。
梁余年嗤笑一声。
“你们……”彦启琛嘴里斟酌着措辞。“什么时候认识的?”
“你是想问你宝贝妹妹什么时候认识个小混混吧。”
“……”
梁余年刚开始还打算装得像个人似的,可这人和他妹妹不一样,一看就是个人精,你怎么装也很难在他面前蒙混过去。
既然怎么都一样,他干脆就不装了。
他掏出一根烟,试了一下,右手不太吃劲儿,于是把打火机扔给彦启琛。
“给点个火。”
彦启琛皱眉,还是照做了。
“今天怎么回事儿,你知道吗?”
“嗯,我手下的人来信儿了,人已经抓到了,等一会儿回去我就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儿,处理一下。”
他尽量说得委婉,人家都是文化人,还是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怎么问,怎么处理,那就看那两个人嘴有多硬,骨头有多硬了。
“我一起去。”
两人在彦启琛的坚持下,第一站还是到了医院,拍了片子,照了ct,医生说是轻微骨裂,建议上个夹板,说好得快,但梁余年坚持不上,最后开了一袋子药就走了。
两人回到安郁市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彦启琛随着梁余年在巷子里拐来拐去,最后拐进一个私人车库。
那两个小混混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地上,周围有几个人坐成一圈打游戏。
梁余年上去就是一脚,那人痛得蜷缩起来,躺在地上□□。
“草,从头到尾给爷说明白,不然废了你。”
“不用和他废话。”彦启琛将手表摘下来塞进裤袋,右脚用力踩住那人手腕。“废了他,所有赔偿我全包。”
☆、所谓家人是我不懂的人
张谨言接到妈妈的电话时其实很意外,她说爸爸来家里了,为了给他过生日。
那是有多久了呢?
他们三个坐在一起吃饭。
已经久到他完全不记得了,只有隐约的画面卷着陌生感从心底蔓延开来,带来不尽又难以抑制的酸楚。
牵动着他满腔怒意和眼角的湿意。
他现在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小媳妇儿总是把他当成小孩子一样看待,他可能真的还没长大,只是习惯了装作大人模样。
让他自己都产生了自己已经是一个独当一面的男人的错觉。
只有他的小媳妇儿,看透他层层的伪装,来到他最软弱的地方,用她的温暖轻轻包裹住那四面透风的地方。
他坐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家里,按密码时的手指不自觉地轻轻颤抖,他一会儿该说些什么呢?或许爸爸和妈妈坐在一起会觉得尴尬吧……
第一遍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手指旁的按键,他清除第一次输入的数字,准备再输一次。
‘咔哒’,
门被从里面打开。
张谨言下意识退后一步,却在看清眼前的人时愣在原地。
“小言。”那人温润似玉,亲切的笑着。“愣着干什么,快进屋啊。”
张谨言睁大眼睛看着他,仍然是挂着斯文的金丝眼镜,纯白的短袖,浅色的牛仔裤,干干净净,带着皂粉的味道,那种味道很普通,也很特殊,那是妈妈手洗衣服的味道。
宋冠尧。
他为什么回在这儿?
“听阿姨说你今天过生日,我和你阿姨跟着爸爸来给你过生日,生日快乐,小言。”他熟络的拉着张谨言进去。“我给你带了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他口中的阿姨是谁,实在是太过于明了,就是他自己的妈妈,顾虹女士,虽然那是他妈妈,他也经常时不时感慨。
那实在是一个心胸能容下天地的女人,离婚之后,她能够完美的做到不怨恨‘前夫’,全心全意的发展自己的事业,甚至可以邀请前夫一家来家里做客。
对她来说,可能那些人都不重要,只是可有可无的社交范围而已,没有人可以影响她的事业,她的未来。
张谨言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一件好事,好的是她不伤心,可她也没有心。
“小言。”
来到屋里,顾虹和宋冠尧的妈妈在客厅里看着他,看得出来她们刚刚在聊天张柏松在阳台吸烟,听到他回来,掐掉烟蒂走进来,身上还带着浓重的烟味儿。
他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过烟味儿了。
张谨言站在门口,心里觉得讽刺,他一时间甚至分不清该讽刺的是谁,是一直耿耿于怀的他,还是挂着一脸假笑的他们。
“小言,阿姨和哥哥听你妈妈说今天是你生日,就一起过来了,咱们一家人热热闹闹的给你过个生日。”
说得真好听啊,不就是来恶心人的么。
张谨言冷笑一声。
张柏松脸上有些挂不住,又不好厉声呵斥,只好唬着脸说道:“你阿姨和哥哥都来给你过生日,你自己倒好,不知道跑哪儿野去了。”
他低头,看见张谨言手里拎着精致的手提袋。
“这是谁送的,你那个女朋友?”他顿一下。“你最好少和她联系,没见过那么没有教养的小丫头。”
顾虹抬头,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张谨言,但也没说什么。
“行了,老张。”宋冠尧的妈妈笑着走过来,夹在他们中间。“小言正是喜欢朋友的年纪,你就让小言歇一会儿吧,等小言歇好了,咱们一起再去餐厅。”
张谨言没看她,绕过在那儿演得火热的两人,进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他叹一口气,忽地笑了。
在期待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