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追了吗?”
“老三他们已经去追了。”
“……”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节泛白。“全都去找,敢在老子地盘儿撒野。”
敢动老子的人。
一声令下,一种人全都四散去寻,只有刚刚回答的那人还留在他面前,似乎有话要说。
梁余年转身将又蹲在地上的彦秋寒拉起来,这才发现她手腕上的烟头烫伤,在那白皙娇嫩的皮肤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妈的,老子剁了他。”
嘴上发狠,身上的动作却是没停,他拉着彦秋寒向前走,短短两步都走得踉踉跄跄。
她浑身还在抖,脚下不听使唤。
“不能走?”他停下来,顿了一下,弯下腰。“上来。”
彦秋寒知道现在根本不是逞强的时候,她很痛,浑身上下都痛,刚刚不仅挨了那重重的一巴掌,身上在挣扎的时候也在地上蹭伤了好几处。
她很怕,也很后怕,现在,此刻,她很需要这样一个坚实的背。
很需要。
她慢吞吞的趴在梁余年的背上,许是经常锻炼的原因,他的背很厚实,很坚硬,身上还有一点男人的汗味,意外的,是很让人安心的味道。
他把她背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看起来是他经常使用的,他轻车熟路的开门,将她放下,甚至细心的给她扣了安全带,然后自己才坐在驾驶位上,将一直搭在肩头的褐色短袖迅速套在身上,伸手启动车辆。
身后一直跟着的男人见他要走,迅速把手伸进他的车窗,松一口气,庆幸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
“哥……”
“说。”
“那两个人你不脸熟吗?”
“……”梁余年瞥他一眼。“不熟,直接说。”
那人眼神中透漏出无语,奈何梁余年正在气头上,他不敢太过分,只能在心里吐槽,表面上还是一本正经。
“我没记错好像是六哥手下的……”
梁余年这才正眼看他。
“你确定?”
“也不太确定,刚刚也没看太清楚,但是哥你想啊,除了自己人,谁还敢在咱地盘堵人啊……他们一定是知道今天六哥不来这片儿,才敢这么得瑟的,没想到今天你忽然来这片儿转悠啊……所以我觉得,八九不离十。”
梁余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把人找到,等我回来。”
“得嘞。”
那人话说完了,将手从车窗里抽出来,梁余年一脚油门离开小巷。
他一边开车,一边偷偷瞄向彦秋寒,小丫头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浑身发抖了,看起来情绪稳定了不少。
“你就是这么把自己弄青一块紫一块的来找哥?”他故意逗她。
呸,
臭美。
谁找你?
坐进车里,忽然就有了一股很踏实的感觉,这让她安心了不少,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终于从恐惧中解脱出来。在彦启琛这么多年的压迫下,她早就变成了一个很皮实的人,走出来那种阴霾的情绪,身上的疼痛也缓和不少,她也又开始嘴痒痒了。
典型的记吃不记打,小脑发育不全。
“不说好了提你名就好使么?你这牛吹得太过分了啊!”
“你确定你提哥名了?”梁余年挑眉。
小丫头要是真的提了,那两个狗东西还敢这样对她……
那他们也没有再出现的必要了。
“咳咳。”彦秋寒清清嗓子,放屁,谁那么紧急的情况下能想到提他名真的可以这件事!
根本不科学好不好。
她是二十一世纪女大学生,不是二十一世纪预言师!
竟然给她跳狼!
看她的反应,梁余年就知道她只是耍个嘴炮,扯扯嘴角,转而又想起来什么,微微皱眉,问道:“你怎么一个人?我不是说过来这种地方多带几个人么。”
“嗯……”彦秋寒愁眉苦脸,似乎在认真思考。“我要是半个人也是有点儿困难!”
我特么!
梁余年见她没正型的样子,嘴角抽了两下,倒是放心了不少。
要不是看小丫头受了伤,非要锤开她的狗头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废料。
☆、你是怎样定义兄妹的呢
梁余年一路踩着油门到了医院,这倒是让彦秋寒觉得新鲜。
“你不应该是经常受伤吗,这点儿伤还带我来医院?”她贫嘴。
“大男人受点儿伤怕什么,小丫头不行,白白嫩嫩的,留疤该不爱穿裙子了。”
彦秋寒偷偷翻个白眼,
哥,
虽然你说的是好话,
但你这形容词真的只让我想到了还没出栏的猪。
医院的走廊越走越熟,直到走到了科室门口,彦秋寒才猛然惊醒,这不是上次张谨言时来得地方么,没想到今时今日风水轮流转,轮到她了。
她身上只是一些擦伤,并不严重,医生没有让她去拍片子,着重给她处理了一下手腕上的烫伤,开了烫伤药,并叮嘱她回去冰敷侧脸。
离开的路上恰巧遇到了李航医生下班,意外的是李航医生竟然还认识她,亲切的和她打招呼,和他们一起走出医院。
“你现在怎么样,是不是还偏食?”他笑着问。
偏食的小孩儿他见多了,哪有那么容易就听话。
“嗯……”彦秋寒尴尬的笑笑。“没有,现在好多了。”
李航医生不觉莞尔,明知道她在撒谎,也懒得揭穿她,只是叮嘱她要多吃蔬菜。
他抬头,看了一眼彦秋寒身边的梁余年,一眼就看出来不是上次那个男生,他之所以对彦秋寒印象深刻,就是因为那天她和那个男生实在是过于让人瞩目,一个小小的嗓子发炎,那个男生紧张得要命,拉着他问东问西,甚至那之后还来过好几次医院让他看自己制定的菜谱合不合理。
在这个年代,那样的男生实在难得。
可现在看来……
他禁不住又深深看了梁余年,果然年轻人的感情是靠不住的。
和李航医生道别后,梁余年又开车送她,彦秋寒原以为他要送自己去车站,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话,却是问她家住在哪儿。
“你要送我回家?”
“不然呢?”梁余年瞥她一眼,摸摸兜里的烟,有些犯隐,却还是拿起手边的瓶装水洇一口。
“我家不在安郁市,你送我去趟火车站吧,谢谢。”
“在哪儿?直接送你。”
“我滴家在东北欸欸欸,松花江上啊啊啊,那里有漫天遍野,大豆高粱啊……”
发觉自己那张破嘴又没有联机,忽然鬼畜起来,她偷偷看了一眼梁余年,自从理智回来了之后,她还是对他有点儿怕怕的。
梁余年咧嘴笑了,小丫头真的越来越有意思。
“说吧,在哪儿。”
“隔壁安棱……”
没再和她废话,梁余年一脚油门弹射出去,两座城市不远,开车半个多小时就进了安棱市市区,梁余年将车停在一处公厕旁,让她坐着等一会儿。
她以为是人有三急,在梁余年回来后,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不重的烟味儿,才知道他是做什么去了。
看起里他应该已经忍了很久了。
彦秋寒偷偷看他,他嘴角和衣襟都有些水渍,似乎还特意漱了口。
“给个定位。”
他说完,彦秋寒立刻乖乖把在屏幕上输入了自己家的位置,然后乖巧的坐回去。
离家越来越近,彦秋寒却犯了难,老爸出差了倒不必在意,老妈是夜班,明早就会回来,现在家里没有人,可明天要怎么和老妈解释。
还是等伤养好了再回家比较稳妥。
看来她只能再次离家出走了,一会儿上楼收拾点儿必需品就走。
今天的事还没好好谢谢人家,到了楼下,彦秋寒想了一下,主动请他上去坐坐,却被梁余年拒绝了。
天开始黑了,她也不好坚持,只好等以后找机会再给他道谢了。
她说完再见转身上楼。
她密码还没输到最后一位,门却咔哒一声被打开,屋内的人身影未到,声音就已经传出来。
“送你回来那……”个人是谁?
彦启琛一脸不悦,他今天才从韩国回来,就被他抓到那个小兔崽子出去玩到天黑了才回家,还是被一个男人送回来的,那么大点儿的孩子竟然就敢这样,过两年岂不是敢夜不归宿了,今天不锤她一顿让她长长记性,他就不叫彦启琛!
可他还没来得及发作,后半句就生生噎在嗓子眼里。
“你脸怎么了?”他伸手掐住彦秋寒的下巴不让她低头,怒瞪着眼睛,死死盯着那张红印未消,已经肿了起来的侧脸。
“谁干的?”
死兔崽子颓着一张脸怎么也不肯说话,彦启琛顿时火冒三丈,将人推搡进屋,紧抿着唇,瞬间一手用力将门口衣架的一个支撑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