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我那么喜欢你。
可此刻,他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那天晚上,彦秋寒破天荒的失眠了,辗转反侧间,一旁传来莫馨月的懊恼声:“你卖可乐呢啊,弄那么响。”
“馨月,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坏。”她声音轻飘飘的,十分不真切。没有人应她,下一秒传来的是莫馨月的鼾声。
她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出神。忽而自嘲的笑了……
她真的很坏,甚至是无耻的。谁也不是电视剧里的傻白甜,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他的心意,在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一切都变得明朗了,他会在她饿了的时候跑去做饭,他会在来见她的时候换下校服,他会找许多不成立的借口和她呆在一起,他会在所有危险的时候及时出现。他会在除夕夜来找她,送她新年礼物,然后心机的要走她的小皮筋。
而她会在他每次开口后第一时间去找他,会在他难过的时候想要陪他,会理所应当的霸占着他,会在他接触别的女生时心里泛起莫名的情绪。
那层窗户纸没有捅破的时候,她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无耻的享受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的暧昧。可一旦那层窗户纸被捅破,她就迅速将所有的责任甩了出去,仿佛一切都是张谨言自作自受,而她全身而退,将自己包装成了局外人。
她不想承认她很无耻。
可她又不得不承认。
“馨月,我不想做一个有原则的人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有原则就成了坏人,做好人就没了原则。可此刻,她又觉得,自己的原则和小屁孩儿比,似乎有些不值一提。
“嗯……”莫馨月根本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只是本能的应了一声。
天空逐渐破开鱼肚白,凌晨三四点钟的时间,莫馨月的鼾声仍然回荡在整个寝室,彦秋寒起身,揉揉凌乱的头发,下床,镜子里那仿佛阴间来的脸着实吓了自己一跳。
六点,谨慎的关门声依然惊醒了熟睡的岳薇薇,她环顾四周,彦秋寒的床铺已经收拾一新。
她打个哈欠,继续趴下睡觉:“大周六的她抽什么风……”
张谨言一整晚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就是坐在客厅里,眼神有些空洞,又或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他有些饿,来到厨房转了一圈,发现竟然连泡面都没有了,于是又回到客厅坐着,他打开电视,想让家里显得热闹一些,可电视里播着的还是她那天看的狗血剧……一瞬间,仿佛她还趴在沙发上哈哈大笑。
关掉电视,他就静静的倚着沙发,安静的坐在地板上。一动不动,也不想做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响了,他想起身去接,才发现双腿已经麻了。于是他很缓慢的挪到玄关,接起门铃,镜头前却看不到人。
“哪位?”
她躲在一旁,声音小小的,有些窘迫:“你还要不要我负责?”
没有听到回答,对话被直接挂断,彦秋寒神色暗了暗,舔了几下有些干燥的嘴唇,转身准备离开。
忽然,她被一双强有力的双臂从背后抱住,他抱得很紧,勒得她肋骨有些痛,旋即又将下巴放在她头顶,像是整个人都要融进他的身体中。
他开口,声音暗沉沙哑:“我要。”
两个人坐在客厅大眼瞪小眼,彦秋寒看着他的眼袋着实影响美观,起了戏弄他的心思:“我突然发现你变丑了,我能反悔吗?”
“你现在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看吧,人家说男生开始谈恋爱的时候都是绅士得要命的,她就说自己没有那么好命,看看这位吧,嘴上依旧不能饶她一分一毫。
“我们去睡觉。”说罢,他就从背后抱着她向卧室里推。
睡觉?
彦秋寒老脸一红,这节奏这么快吗?她是不是要稍微矜持一下?她可不可以装做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呃……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们确实在睡觉,只不过是张谨言抱着她,盖着棉被,单纯的睡觉。彦秋寒觉得自己实在是思想太过不纯洁,竟然能面对少年想入非非,老脸彻底没地方放了,干脆闭上眼睛补眠。
不一会儿,张谨言似乎也觉得不妥,在一起的第一天就这样过的话,她应该会难过吧。于是睁开眼睛看着她,伸手摸摸她的脸,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就睡一上午,下午我们约会好不好?”
她看着他疲惫的脸,笑着点头。
“嗯。”
他似乎真的太困了,很快就睡熟了,彦秋寒睁眼看着他安睡在自己肩窝的俊颜,伸手抚摸他的脸,冷白皮真的非常的不显气色,稍有疲惫就像是生病了一样。他的脸很瘦,肉眼可见的骨感,再向上,是一双桃花眼,此刻遮在浓密的睫毛之下,她都能想象到,他一睁眼,就能勾得人神魂颠倒。
彦秋寒也渐渐睡熟了,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温柔的男声,她听不真切,于是用力睁开眼,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俊颜,他跪在她身侧的床上,俯身在她耳边叫她起床。
看来找个小帅哥真的也不错,至少赏心悦目,起床都不觉得困难了。
张谨言明显已经重新洗漱好了,他已经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又变成那个恣意的少年。
这不就变成她自己丑了?彦秋寒才坐起来,又赌气的趴回去不看他。
张谨言哪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就看到刚打算起床的人又气鼓鼓的趴回被子里,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是哪里得罪她了。
他刚刚才去超市采购回来,给她做了几个肉菜,就算得罪她了应该也能将功抵过吧,想到这儿,他坐在床上掀被子。
“做了你爱吃的,起来吃饭好不好?”
“不早说!”
好不好看有什么重要,饭才重要啊,她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迅速跑到餐厅。
果然都是她爱吃的,彦秋寒立刻给他表演了一个什么叫风卷残云。
张谨言坐在对面,有一瞬自己是养猪大户的错觉。
☆、你说爱我那天阳光照耀
彦秋寒坐在沙发上吃零食‘消食’,也捉摸着下午怎么消磨时间,她一个母胎单身,谈恋爱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脑子里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正经的事情能做,于是她问正在厨房收拾的张谨言。
“我们一会儿干嘛?”
他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想在家里还是去外面约会。”
彦秋寒脑子里顿时万车飞驰,在外面还好说,在家约会能干嘛?你告诉我除了不纯洁的我能想到的那些事儿,纯洁的你能想到什么?!
“我都可以。”她决定要矜持。
他从厨房走回来,迈开长腿坐在茶几上,与彦秋寒面对面,呼吸相闻,眯着桃花眼笑着说:“那我们去找找有没有海鲜蛋糕卖吧。”
“……”
她现在可以退货吗?这个男的有毒啊喂!
张谨言重新坐在沙发上,偎在她身边,将她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拢在手心,生疏的替她扎头发。收敛了戏谑的表情,转而变成很认真的模样,微微蹙眉,似乎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我自己来吧……”她欲哭无泪,手持镜里那位梅超风你敢不敢出来见一面?
“相信我。”他仍然在认真鼓弄着。
彦秋寒:我不相信我的颜值能hold住您老的狂野发型可不可以啊!
在他无数次扎了拆、拆了扎之后,镜子里终于出现了一头些许潦草,但还算能见人的头发。
“就这样吧!”彦秋寒恶狠狠地说。
再让他折腾下去,她就可以出家了。
张谨言有些无辜,看着面前自己的作品,虽然不算完美,但至少是有九十分的吧,平时她自己扎的头发不也是乱糟糟的吗?
张谨言决定不去惹马上就要发怒的□□桶,乖乖放手,牵着那个十分不情愿的小仓鼠下楼。
天气已经逐渐回暖,街上也不似冬日萧条,人们纷纷活络起来,休息日更是络绎不绝。
张谨言牵着彦秋寒悠闲的走在街上,准备去商场逛逛,彦秋寒低着头,祈祷不要有熟人看着自己这副疯婆子的模样。正窘迫间,她倒是忽然想起来张谨言该剪头发了,于是将人拉进街边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店面。
张谨言在剪头发,她就坐在一旁等,理发的小哥看见她那彰显着葬爱家族贵族身份的发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过来问她:“你要不要做个发型?”
彦秋寒星星眼,本想一口答应的,但抬眼就正对上镜子里张谨言哀怨的眼神,咽下口水,尴尬得向小哥笑笑,摆摆手。
“算了吧。”
理发小哥觉得自己强迫症快被逼出来了,甚至想免费给她梳头发,奈何人家不答应,只能忍住不去看她,俗话说,眼不见为净!
可偏偏他又不得不看,因为那坐在椅子上的张谨言指了指身后的彦秋寒,对理发小哥认真的说:“染她那个颜色。”
理发小哥认命了,又转身去看那位杀马特,温柔的咖啡色,他瞟了一眼,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就再也不愿去看彦秋寒。
彦秋寒大抵是不太高兴的,可这样偏偏满足了张谨言的恶趣味,他跑前跑后,买零食买奶茶,继续体会养猪的乐趣。
彦秋寒坐在商场里的长椅上喝奶茶,张谨言就蹲在她身前,笑着看她。
“好喝吗?”
他发现自己真的很爱这样看着她,就这样看着她,就会让他莫名的开心。
“哼哼。”彦秋寒瘪着嘴不想搭理他,谁第一天约会是顶着这样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况且她男朋友还长得那么好看。
“太丑了。”
她答非所问,张谨言却听明白了。
“不丑,好看。”他仍然恶趣味的笑着,嘴上却假意安慰。
“丑……”她坐在长椅上不愿意动了。
张谨言拗不过她,转身不知道去了哪里,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顶橙黄色的渔夫帽。帽子上印着卡通仓鼠,乍一眼像是儿童款。
他将彦秋寒的发上的皮筋解下来戴在手腕上,用手轻柔的拢顺她的长发,然后将帽子戴在她头上,她抬头,圆圆的眼睛晶莹明亮,肉肉的小脸遮在帽檐下,显得愈发可爱,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张谨言蹲在她面前,看着软软的小人,喉咙有些干,于是顺着心意吻了上去。
彦秋寒下意识想推开他,却被张谨言反手抓住手臂,他吻得很轻,怕她害羞,稍稍品尝她唇上的味道后便退了下来。然后故意逗她:“做人家女朋友还不让亲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哪有?”她脸红,眼神乱飘,故意摆出年长的姿态。“做什么事都是分场合的,哪有在商场里这样的!”
“那我们什么场合能做……”他低头,看见彦秋寒的鞋带散了,伸手去给她系鞋带。“……这种事。”
“咳咳!”
正在喝奶茶的彦秋寒忽然呛得满面通红,有些话说的时候不能大喘气好吧!
张谨言紧忙为她敲背:“喝水都能呛到?”
还不是你乱断句!
就在这时,一边传来话音带着张狂的男声:“张谨言,真巧啊。”
彦秋寒顺着话音望去,说话的是一个小麦色皮肤的男生,看起来比张谨言健壮一些,利落的短发。他身后跟着三名小男生,几人看起来都和张谨言年纪相仿。
那几人很快就站到了彦秋寒面前,为首的人看见张谨言蹲在地上讨好坐在椅子上的女生,觉得十分新奇。
他用夸张的语气说道:“我没看错吧,这不张谨言吗?什么时候也会做这种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