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已经收拾好行李等在楼下。
莫聪抖动肥肉喘着粗气:“少爷,去旅游也不用这么急吧,咱们机票、酒店、计划都没定呢。”
“机票现在订,酒店落地找。”
他没记错的话,刚刚她朋友圈里发的酒店预定信息就是叫‘四季风’。
出租车上,谭军师玩味的看着大少爷,大少爷被他盯得发毛,开始时十分心虚,眼神乱飘,随后恼羞成怒。
“老子追自己媳妇你管不着!”
谭军师了然的模样,白混一次免费旅游,当然十分划算,谁管他怎么追媳妇。
☆、每一个今天都想说爱你
酒过三巡,沙滩的海风迎着夕阳渐冷,野餐的人们纷纷收拾东西离开,这边也终于将最后一瓶酒分掉后开始收拾残局。
一行人吵吵闹闹迎着晚风回到酒店,在酒精的作用下倒没觉得冷。
宋可欣将自己锁在卫生间,能听到漱漱水声,可能在洗澡,彦秋寒坐在镜子前卸妆,惦记着一会儿将手镯要回来给张谨言送回去,她本来以为就是个讨厌的小孩儿,结果还是个大手大脚花钱不眨眼的小屁孩儿。
她摇摇头,心想现在的孩子果然不一样!想想哥小的时候,五毛钱一根冰棍,一毛钱一根辣条,每天都徘徊在自家饭与百家饭之间……
打死都不想承认她穷!
宋可欣从浴室出来倒是主动将手镯还给她了,只是她看起来有些生气,将手镯扔在桌上,讽刺的口吻:“还是还给你吧,我可别给戴坏了。”她刚刚想了很久,张谨言问她化没化妆,明显就是听说了什么,她又想起早上和彦秋寒的对话,更加确定是彦秋寒在他面前说了自己‘明明化妆了还说自己没化妆。’这类的话,于是她又笑着开口:“咱们这么多年,无论什么话都还是当面说的好。”
彦秋寒听她阴阳怪气,火一下子上来了,从椅子上站起来。
“宋可欣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宋可欣坐在床边,悠闲地擦护肤品:“我能有什么意思啊,你别想太多。”
明明她没说什么重话,可那语气中的讽刺扎得彦秋寒上不来气:“你有话直说,别和我阴阳怪气的!”
隔壁王月欣听到彦秋寒的大嗓门,赶过来就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寻常,于是试探性的开口:“吵架了?”
彦秋寒一肚子气无处发泄,直接摔门去了隔壁,夏榕拍拍她,劝了几句,去把她的东西搬过来,拿起自己的东西去和宋可欣住。
王月欣耸耸肩,这几个人从小到大哪有不吵架的时候?每次吵过架没几天就又和好了,她早都见怪不怪,哄了彦秋寒去洗澡,自己蹲下替彦秋寒收拾东西,心里腹诽:
……哎……我就说我是爸爸,这几个逆子还不信……
张谨言订的是一个套件,张谨言独占一个小房间,莫聪和孟子谭住一个大房间。这时,孟子谭正端坐在沙发上,观看免费‘武松打虎’的演出,莫聪委屈,可怜兮兮的抱住头:“你也没告诉我不能说啊!”
“我也没告诉你屎不能吃你为什么不吃。”
孟子谭拍手,很好,通俗易懂。
‘武松打虎’还没结束,突然响起响亮的敲门声,宣示着来人的气愤,莫聪哪管是谁,这就是救命稻草啊!连忙连滚带爬跑去开门。
彦秋寒穿着家居服,湿发还滴着水,顺着脸颊向衣服里流。她眼中带刀般走进来,三人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生这么大气,孟子谭见势不好,首先撤退,脚下生风般回屋去了。
莫聪难得认清一回形式,摆脱暴打跑回去,外面就只剩张谨言和彦秋寒两个人。
彦秋寒瞪着张谨言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虽然今晚受的气和他真的没太大的关系,但张谨言就是个扫把星,好不容易抓到的撒气筒,她绝不能放过!
张谨言见她像个□□桶,伸手去抓她手腕,却迅速被躲开,像是小孩子在闹别扭。
“你怎么了?”
彦秋寒瘪着嘴不说话,走到沙发上坐下,从兜里掏出来手镯放在桌上。
“这个还给你。”
张谨言没说话,走到洗漱间拿起毛巾出来,坐在彦秋寒身边,用毛巾轻轻给她擦头发,彦秋寒有些别扭,接过毛巾自己擦,火气竟然突然就灭了。张谨言拿起桌子上的手镯,拉下彦秋寒的右手,又重新给她戴上。
“刻了字,你戴着吧,送不出去。”
刻字?
手镯这几天都是宋可欣在戴着,她倒是没仔细看过,她将手镯摘下来,看了一圈,确实在内壁上用花体刻着一圈字母——yanqiuhan。当时她也看见了,只不过以为那绕来绕去的花体字是原本就有的,并没有仔细去读。
原来那是她的名字。
彦秋寒用看纨绔子弟一样的眼神看向他,带着一点点的鄙夷和很多很多的羡慕,张谨言被她的表情逗笑了,去浴室找出吹风机插在沙发边。
他坐在沙发上,拍拍自己的腿,示意她躺下,彦秋寒没有照做,虽然是自己家的孩子,但还是要避嫌的。
张谨言见她没动,伸手将人拽过来,一只手将她压在腿上,一只手打开吹风机,彦秋寒挣扎不过,就放弃了。躺都躺下了,现在再挣扎着起来好像画面更诡异,干脆还不如好好享受,毕竟小帅哥自愿服务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张谨言松开禁锢住她的手,细心的为她吹头发,他没吹过那么长的头发,手上有些生疏。但还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先将她长发在腿上铺开,再一缕一缕细细吹干。
晚上酒虽然喝的不多,但是彦秋寒喝的急,刚刚吵架时候大脑兴奋倒不觉得什么,现在安静得躺下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有些难受,偏偏周围都是暖暖的,枕头也很舒服。她渐渐有些意识涣散,翻个身,找到个舒服的姿势,甜甜的睡熟了。
张谨言脸有些发烫,他尽量克制自己的身体不要发生什么变化,可她就这样枕着自己的腿,像是有些惧光,转身将脸埋在自己小腹间,沉沉睡去,他的身体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她鼻息间喷出的热气。
张谨言关上吹风机,喉结滚动,有些手足无措,双手就凭空抬着,不知道要放在哪儿。过一会儿,他终于收敛心神,觉得自己的动作实在有些傻,想将手落下,像照顾婴儿一样自然地拍拍她的背,可颤抖的指尖怎么也放不下来。
“你干嘛呢?”莫聪从房间里出来,站在沙发后就看到张谨言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诡异的举着两只手,他有些不解,于是大声询问。
身后突然出来莫聪的声音,思绪飘散的张谨言吓一跳,彦秋寒也被他粗狂的声音震醒,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看来看去,又摸摸自己的头发,已经干透了,可头还是很痛,她握着拳头锤了几下后脑,清清嗓子,沙哑着开口。
“我睡着了啊。”
“嗯。”
彦秋寒抬头看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声音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
“那我回了,你们早点儿休息吧。”
“嗯。”
彦秋寒转头看向莫聪,他正哭丧着脸,双手合十,对着口型和自己说些什么,她努力的想看清,眼前还是有些模糊。
“回去吧。”张谨言开始撵人。
“哦。”
彦秋寒离开后,莫聪彻底绝望了,他尽量拿出自己最后一点尊严,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我不知道啊……不知者无罪来着……”
张谨言站起身,没看他,迈着长腿向浴室走去:“我洗个澡,出来之前你做好准备。”
莫聪欲哭无泪,自己的点儿怎么就这么背啊,不知道现在去定制一套机甲套装还来得及吗?
“哎?不对啊。”莫聪回到卧室坐在床边,对正在打游戏的孟子谭说。“他不刚洗过澡嘛,怎么又洗澡?大少爷什么时候洁癖到这个地步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心理医生。”
孟子谭抬头看了一眼满面疑惑的莫聪,摇摇头,长叹一口气,这孩子是废了,没什么指望了,姚金兰女士还是抓紧练个小号吧。
孟子谭暧昧的目光瞟向浴室,勾起唇角,再这样长此以往下去,张谨言估计真的需要去看看医生,只不过科室要换一换。
张谨言从浴室里出来后,莫聪将自己锁在小屋里不出来,张谨言没办法,来到孟子谭的房间,躺在另一侧的床上。
“一个游戏而已,何必对人家女生咄咄逼人呢?”孟子谭笑他。
张谨言知道他说的是宋可欣,耸耸肩,不想解释。
“如果酒瓶如果停在她面前,你想问什么?”他指的是彦秋寒。
他想了很久,让孟子谭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在他准备关灯睡觉的时候,张谨言带着莫名的情愫,缓缓开口。
“什么都不想问,她没对我说过的话,我就算想知道,也不会借一个游戏的名义去窥探。”
度假的最后一天大家约好了去漂流,十一个人包了一辆小型客车去峡谷,彦秋寒最后上车,见宋可欣坐在了前面。只有她身边还有空位,她不愿意和宋可欣坐在一起,径直向最后一排走。最后一排是李志泽、印子骞以及云意白,她踢了一下云意白的脚,挑了几次下巴,示意他去前面。
“你干什么?”李志泽拉住身边就要起身的云意白,替小团体中唯一的‘老实人’出头。
“用你管?”她拉起云意白向前推。
云意白认命了,这怎么看都是两个女生之间闹别扭了,李志泽还有要问她干嘛?他长那个脑子有什么用?
云意白坐到宋可欣身边,拍拍她肩膀,算是宽慰。
印子骞将头凑到彦秋寒面前,掩着嘴小声问她:“二狗,你和宋老四闹别扭了?”
彦秋寒叉腰,哼一声,不搭话。
李志泽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拽着彦秋寒头发教育她:“你一个铁骨铮铮的爷们能不能别欺负人家一个女孩儿!”
车本来就很小,李志泽声音却不小,所有人都知道了彦秋寒和宋可欣闹别扭了,他们也都见怪不怪,知道没几天她们就会和好。张谨言回头,想起来昨晚彦秋寒像个□□桶,大抵上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彦秋寒本想趁李志泽不注意,悄悄将手臂伸到李志泽脑后,看准时机,给他来个十字锁喉。可又觉得浑身疲惫,根本提不起来兴致和他闹。从小到大,只要是和别人产生矛盾,无论什么原因,无论谁对谁错,首先挨训的都一定是她,虽然大多数都是孩子间的小矛盾,她想装作不在乎,但心里总会溢出一种称为苦涩的心情。
在朋友中……
或者家里……
偏爱,似乎永远都属于别人。
☆、相信我不会放开你的手
张谨言转头看着她有些低落的表情,在背包里摸索半天,掏出来一根彩色的棒棒糖,撕开糖衣,伸手塞进彦秋寒嘴里。
“彦小朋友,吃糖。”
棒棒糖花花绿绿的,彦秋寒拿下来,舔舔嘴,很甜,但还是要嘴硬:“我不是小朋友。”
张谨言不和她拌嘴,伸出食指和中指掐了一下她婴儿肥的脸,软软的,让人还想摸摸看。
他忍住伸手去摸的冲动,转过身,轻声的舒一口气。
一行人走到漂流的起始点,预约好的教练走过来给他们讲漂流时的注意事项,彦秋寒原本就怕水,此刻更是一脸严肃的认真听讲,时不时舔一下棒棒糖,用甜度缓解自己的紧张。
说完注意事项,教练让女孩子将头发都扎起来,然后穿上救生衣后跟着他上船。彦秋寒咬着棒棒糖,双手在包里翻来翻去,终于找出来两个小皮筋,想要扎两个麻花辫。才要扎头发,皮筋就被一只大手抢走。
这感觉实在太熟悉了。她被他抢走的东西实在数不胜数了,这种手感熟悉到她都不用回头看。
“张谨言你干嘛?”
“你吃糖吧,我给你扎。”
他手法很生疏,怕拽疼了她,轻轻用手指拢起她的长发,拢在脑后,无论怎样都拢不平整。
彦秋寒感觉到他手上的生疏,他左碰碰右碰碰,就是扎不到中间,惹得彦秋寒哈哈大笑。
“好啦,直接扎上就好,我不指望你扎得多漂亮了。”
张谨言面上泛红,轻轻用一根皮筋绕了两圈,确保已经扎住了,满意的拍拍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