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乔景还想说什么的,不过现下不是时候先救安思远要紧。应了一声便出了门。
其实安尘没有什么好拿的,他慢慢地叠好被子整理好床铺,留恋地扫了一圈这间充满泪水与幸福的栖身之所,然后打开床旁边的柜子,拿出一个包裹好的包袱径直走出了房间,没有再回头。
行至药庐,乔景已经把安思远安置在房间内,而自己等候在屋外。
“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我自己一个人进去。”
“不行,我和你……”一起进去。话没说完,只见安尘捏碎了一枚玉色的药丸,登时间自己就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了。
“别生气,这药对人没有害的,两个时辰之后你就能动了。你就在这里等一下吧,大哥马上就好了。”安尘笑了笑接着说,“乔景,不要忘记我好吗,只要你不忘了我就好。这些天强迫你真是对不起了,我只是……太爱你。”安尘声音开始哽咽,不想在乔景心里留下更加丑陋的印象,只匆匆看了他一眼便推门踏了进去。
那一眼让乔景心里咚地一下升起不详的预感,此刻他好想叫住安尘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进了屋子安尘反倒不再犹豫了,这一切已经不可挽回。他生起炉子熬了一种药,熬药的同时撕开安思远胸前的衣服在主穴处扎了几针,这是为了让他血液加速流动,躺了这么多天他体内的生机已然有些少。
估计着药熬好了,几个起手间收了银针。然后将药倒进两只碗中待其凉得差不多了便喂安思远喝下其中一碗,顺手割开了他的左手腕子,顿时血就喷涌而出。没有犹豫自己喝下了另一碗。
这药果然霸道,安尘感觉自己体内气血翻涌,似乎血再找不到途径流出便会爆体而亡。安尘忍住喉咙里泛起的腥气,从包袱里拿出一卷空心藤,在藤的两头接上骨针,然后一下子扎到了自己的血脉里,血流到另一头红色的水流喷了好远,染红了贴在门上的纸。
安尘对于这种冲击力挺满意的,慢慢地把空心藤另一头的骨针刺入安思远体内,缓缓推了进去。
血液从体内流出的感觉就像生命慢慢从身上剥离,这种被死亡扼住脖子的感觉并不好受,安尘惊讶于自己此刻居然还有慢慢体会死亡过程的心情。
门外的乔景此刻心急如焚,门上的血迹到底怎么回事?屋子里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到底怎么回事?安尘进门时说不要忘记他的话到底怎么回事?一向临危还能八风不动的乔景心慌了。这种药跟点穴不同,让他体内有真气也无法冲击,只能借由时间慢慢在体内分解。他只祈求安尘不要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 太久了,我都不好意思了,求别拍(如果还有人看的话)。
之前一直准备考研,结束后又赶上期末考试,同时还有论文要准备……so根本沉不下心来写,这一本小说虽然读者不多可是我也不想草草了事。不过寒假里时间还是有一些的,尽量完结。
ps.健忘的鸭梨桑很抱歉。
☆、第三十七章 绝望
现在血已经留得有点多了,安尘嘴唇惨白,一双腿已经不能支撑起整个身子,他只得坐在床边上的椅子上,他现在很痛苦,看着自己的血一点一点侵占安思远的血管代替他的血,他的心里又有着一丝诡异的满足,他还是可以陪着乔景的,哪怕只是他的血那也是他的一部分。
安尘笑了,笑着笑着便再也无法咽下喉中的腥气,累积到现在的血一下子喷出来,粘在床上安思远的衣服上甚至是他的脸上。
“对不起。”安尘想伸出另一只手帮他擦去脸上的脏污,但是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只得愣愣的看着安思远的脸。看着看着眼睛也睁不开了,意识也慢慢远去,现在他所能想的只有乔景。乔景,乔景,乔景他控制着不要发出声音,没有注意已经干了的眼睛再次泪水蔓延。
此刻肖隐带着他师父肖无极飞快地掠过一棵棵树。
“唉哟你个孽徒,为师一把骨头都快给你拉散架咯,你懂不懂得什么叫尊师重道!”
肖隐装作没听见,他这师父就是个无赖的牛鼻子,他这身子骨?不知比才二十几岁的自己结实多少!
“前面就是乔府了,那个人就在里面,聪明和善还是个小美人,师父我包您喜欢。”听了大徒弟这话肖无极老头子不再折腾。
“哎哟哟,好大的血腥味啊,会死人的。”师徒二人准确地找到了药庐的所在地,没理站在门前当门神的乔景,径直推门进去了。
此时安尘已经晕了过去,气息也是出多进少。肖无极一看这可不得了,赶紧拿出前几天和几个老友斗法赢的宝贝血人参——物如其名,身似人参通体血红。肖无极嘴里念念叨叨一边将血人参挖出一个小口将里面的汁液灌倒安尘口中,一边在心疼,哎哟我的心肝宝贝哟,这才和你玩了几天就要把你送出去了。可是手上的功夫一直没停。
就在这时乔景用化功之法加速了药物的发作使其作用时间缩短,已经可以勉勉强强挪动身体,可是进入房间那一刹那看到的场景让他决眦欲裂。
“不!安尘,安尘你怎么了!”
肖隐上前拦住乔景:“安尘死了,为了救安思远。他们二人身为兄弟血脉相通,安思远身上的毒本来无药可解,现在已经从血液渗透到经肉当中,所幸他有安尘。安尘也身中奇毒且本无药可解,可是前段时间他已经找到可以遏制毒素的方子了,这个方子里最重要的一味药就是安思远毒里的其中一种,任意一方的血换给另外一方另外一方便可以活下来。”肖隐看着失魂落魄的乔景心中泛起一丝不忍,可是想到安尘心里的嘱托把心一横,“安尘说你看重安思远所以他要救他,但是把他的遗体托付给了我,说麻烦了你这么多天不能再让你对着他的尸体望而生厌,你让开,我们要走了。”
乔景怎么可能让,“你不要动他他是我的,听到没有。”他歪歪斜斜地扑过来,没有意外扑了个空。
“小子啊,活着的时候你不珍惜,现在又何必呢。”肖无极啧啧直摇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小尘会这样。”如果安尘此刻睁开眼他一定不会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清冷如谪仙的乔景怎么会红了眼眶呢?
师徒二人带着失去意识的安尘掠出门去,乔景木木地看着满室的鲜红,不知何想。
而此刻安思远的手指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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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景已经不知道距离安尘的离开已经过了多少天,他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安尘没有死,被那对神秘师徒救了,可是理智又在提醒自己失了这么多血再加上中毒他不可能还活着。
什么时候开始留意这个孩子的呢,在安尘还是个小小孩时。那时候他在想这个孩子为什么总跟在安思远后面呢?他有想过提醒安思远让他对这个小孩好一点,哪怕是一个仆人的孩子。为什么最终没有说呢,他自己也不懂那是一种什么心情,就是不希望那一双纯粹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什么人,这种心情在他刻意的逃避再加上那个孩子的不再跟从被他遗忘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真正意义上的初遇是个偶然但又是必然,如果不是这样想自己一向的处世事不关己己莫问的态度怎么会帮一个外人?哪怕只是顺手。
然后是认识,错怪,又因他的舍身挡刀而开始的近距离接触,安尘那颗柔软敏感的心向他敞开。那么小心翼翼又可怜的心因为自己再次受到伤害,紧接着的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现在每当想起安尘软软的笑,悲伤的泪,痛苦的神情,木然的样子,乔景总是不可抑制地难受。地上满是酒坛,没有吃过饭衣服也没有换洗过,整个房间里只有床是整洁的,那是安尘在最后一天收拾的,乔景不能容许自己或别人把它弄乱。
现在乔府一家子人都回来了——乔父乔母还有他的弟弟乔亦。接到季节的来信说乔景为了一个人还是个男孩要死要活时,他们第一反应是不信,当然就是现在他们也不敢相信一向成熟的儿子一向可靠地大哥会变成这样。不过这是因为有这样的对比,他们更加心疼乔景,甚至连男人这个关键字眼都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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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乔景偶尔也会去探望安思远,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毕竟现在安思远体内流着安尘的血。这么多坛酒甚至已经让乔景不太清醒,安尘和安思远的影子总是重叠在一起,每当在要扑上去的时候乔景的理智便会告诉自己这不是安尘。不晓得如果安尘知道了乔景会为了和他更近一点而来看望安思远会作何感想。
这天乔景过来时远远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东张西望鬼鬼祟祟便悄悄跟在后面,不想竟然来到安思远的窗前。
“你小子命大,赌赢了你家乔景果然找到了救你的法子。”原来两人早有预谋。“据说乔景经常来看你呀,终于高兴了?”
乔景听不下去了,一掌击碎了雕花梨木窗。
屋里两人大吃一惊后悔不已,不过为时已晚。乔景衣袖一甩朱鸣已然气绝,而后掐住了安思远的脖子:“你怎么配活着?为了取得我的信任进而为你安家筹谋就陷害自己的弟弟演一出苦肉计的戏码?”
安思远脸颊涨的通红,额头青筋暴露,眼看便要借不上气了。乔景狠狠地把他摔在地上,“安尘为了你这个好哥哥把全身的血都换给你你不知道吧,他死了!你给我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不,我不知道……安尘他……”
“滚。”这种人不需要再与他浪费口舌,不杀他只是留着他做盛放安尘之血的容器。
一丝念想也无,乔景愈加不顾惜自己的身子。
作者有话要说: 安啦,安尘死了我还怎么写下去……我是亲妈
☆、第三十八章 美人初现
“师父,师兄带来的人身体已经调养得差不多了,但似乎不愿苏醒。”说话的是肖山,肖无极的二徒弟肖隐的师弟。
“这个小兔崽子,吃了我那么多宝贝居然还想死,看我怎么收拾他。”肖无极怒气冲冲地掀开帘子,单手按在安尘的天灵盖,强劲的真气直接灌了进去。安尘痛苦地扭曲着身子。
“再不醒那个乔家小子就要死了!”肖无极用的法子有些狠,真气的冲击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嗯……”很有效,睫毛颤动眉头紧皱,安尘已经转醒。
“这里是哪儿?我不是死了吗?”脑袋抽痛,安尘不禁按住了额头。
“嘿傻小子,我是谁鬼见愁啊!”肖无极十分得意,“徒弟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