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然在房间里郁闷地思忖着为什么自己这么容易就穿了帮?
凌致观察力确实是高,而且在生活中的细微处相当敏感。一般人如果看见老攻……不,算不上,顶多算炮友吧,如果看见炮友喝水之前随手烧了一烧,或者看见他找自己的袖扣,大部分人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包括谢然自己,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谢然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夜景,觉得有点头疼,而且疼痛感愈发强烈,于是换了衣服躺到床上闭目养神。
有时间得去拍个片子。
按照电视上的套路,要悄悄把化验单藏好,等到合适的时候让凌致发现,谢然感觉实行度还挺高的,电视上都这么演呢。
“谢然?我进来了。”凌致在门外敲了敲门。
“嗯。”
凌致下压把手,果然又没锁门。
“阿姨给你熬了点粥。你哪里不舒服吗?”这才八点半,谢然居然真的已经脱了衣服睡觉了,而且这个躺着的姿势看起来相当别扭。似乎他下意识想蜷缩但又努力把让自己躺的板板正正。
“就是有点头疼,睡一觉就好了。”
“哦,那你趁热把粥喝了吧,喝完了吃点药?”
“嗯。”
凌致把药和粥一起放在谢然床头柜上,毕竟他有手有脚,自己总不能喂他,也就做到这一步了。
见凌致离开,谢然蜷缩起来,头痛到恶心根本不想喝粥,摸过药吃了,继续缩在被子里。
凌致下楼处理文件,片刻后又觉得少点什么,不太习惯,以前谢然总是坐在桌子那一头,一起无声的处理各自的文件,突然不在还挺不习惯的。
谢然身体很好,感冒发烧都少了屈指可数,今天也不知怎么了。
“谢总这段时间好像确实不太一样,主要是记性变差了好多,喝咖啡找不到方糖,想用洗碗机没找到电插孔。哎,所以我就说嘛,你们这些年轻人少熬夜,少喝酒,你看看,记忆力都不如我这个老太婆了。”
保姆阿姨的话在凌致脑海中转了一圈,谢然最近怎么了?真的喝酒喝的傻了?他才不到三十,不至于吧?再说他平时无论是熬夜还是喝酒,都挺有节制的,比他不在乎自己的人多了去了,也好好的没傻啊。
凌致左思右想,恰好前段时间看了一部双胞胎兄弟换人了的故事,总觉得谢然会不会不是原本的人了。
主要是这个那个故事不是换人那么简单,最后这个换了的人设计意外杀了原主的妻子,迫害原主的孩子,又侵吞了原主的家产过上快乐的日子,虽然最后结局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但是无辜的人都已经死了,怪吓人的。
凌致越想越觉得坐立不安。
发信息给丁容:
凌致:哎,你看没看过前段时间柠檬台热播的电视剧?晚上八点那部
丁容:啊?你说那个双胞胎兄弟那个?
凌致:嗯
丁容:我没看,我家那位看了,被她各种安利,剧情我都知道了,怎么了,你看上哪个明星了?给你弄过来?
凌致:滚蛋,说正事
丁容:行行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家那位肯定不是,生活又不是拍悬疑剧
凌致:……艺术源于生活
丁容: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心?
凌致:你想个办法
丁容:那这样吧,要不查个dna吧,我记得之前燃辰宣传公益的时候他献过血,好像留了一份血样
凌致:好主意,这事拜托你了,明天我去找你,吃个饭,我悄悄拽他两根头发好使吗?
丁容:可以的,上次那谁不就是靠儿子的几根头发验出自己被老婆绿了
第二天起床,谢然无奈的选择了油腻到炸的牛排,当他想喝杯牛奶的时候,发觉原主似乎不喜欢喝奶,算了,那他只能不喝了,要再挣扎一下维持原人设的。
“谢然,咱俩的戒指之前不是要换新的了吗?那个问要刻什么字。”
系统提醒道【刻的是图案,甜筒上是火焰】
“嗯?还按照原来的吧,火焰甜筒。”
这什么?还挺可爱的。
凌致似乎放心了一些,戒指内刻了什么知道的人非常少。
“嗯,你好点了吗?头还疼吗?”
其实已经不疼了,但谢然想到他刚才居然开始试探自己了,就郁闷非常,于是轻声道“疼。”
“抽时间去医院看看吧,丁容前段时间刚投资了一个私人医院,设备全是德国先进货。”
“不用。”
“哦。”
这没有营养的对话就这么终止了。谢然仍一筹莫展,该怎么攻略,这段感情已经走进死胡同了。
下午凌致去找丁容吃饭,顺便把谢然的头发带给他,他当然不敢直接让谢然坐在那里揪他头发,只是悄悄从他枕边收集了一点。
谢然则是去医院检查了一下,他当然不会去凌致提的那个他发小投资的医院,得悄悄的检查,再说他自己也不是没赞助过医院,不过赞助的没那么多罢了。
“谢先生,”医生拿着化验单“您有家属陪您一起吗?”
谢然摇了摇头。
“是这样的,嗯……”
“您说吧,我能接受。”
“您脑部这块阴影,有很大概率是恶性肿瘤,并且情况已经不太好控制了,建议您把这个检查也做了。”
前前后后忙活了大半天,谢然拿着诊断书,在医生复杂的目光中平静道“我知道了,谢谢您。”
医生这时候并不想感慨“这个小伙子真是我见过的最看淡生死的人”——他只是很担心谢然根本没有理解脑癌中期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谢然实在是太平静了,就好像自己只是告诉他“你扁桃体发炎了,回去喝点药。”这种平常事似的。即使是看淡生死,也不至于一点波澜起伏都没有,哪怕是朋友得了脑癌,很多人都会震惊非常,何况这事落在自己身上。
“您不用说了,我明白了。我不化疗,保守治疗。”
医生推了推眼镜,上上下下重新打量这个人,年轻的著名企业家,游戏领域的龙头老大。
越是这种人,越是格外惜命,他当医生这么久,没他有钱的都能一掷千金用无数方法求自己多活几年,甚至有人痛哭流涕喊着“钱我有的是,求求你治好我行不行!”
这人怎么这么……不一样?
“谢先生,您还年轻,恢复力也还很好,如果化疗的话,还是有一定几率延长……”
“谢谢医生,不用了,保守治疗,并且请替我保密。”
谢然回来的时候凌致还没到家。
把药塞到包里,躲过保姆阿姨的视线溜进房间。谢然进屋后就锁上门,把报告书锁到房间抽屉里,把药一粒粒掰下来放到刚才买的药盒里。
想了想,这件事不能真的完全没人知道。
“喂?吕简?”
“火儿?哎你可是又联系我了?一起出去玩吧?最近他们发现了一家新开的酒吧,妞特好看。”
“不玩。”谢然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
“不是我说,阿凌,要是我对象有这种细节变化,我肯定不在意。”
“他会有什么瞒着我呢?”
丁容想了想,认真分析道“都说世上三样东西最好,钱、权、命。权吧,咱们这些经商的,离得不够近。命吧,生死有命,也抢不走别人的——咱们这个圈子因为钱反目成仇的兄弟,夫妻有的是。其实你心里最担心的不也是这个吗?我不了解他,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是个这样卑鄙的人吧。”
凌致沉默不语,片刻后说“是,但我们俩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再说感情这东西也靠不住。他这个变化真的太突然了而且太诡异了。”
“那你留心着公司账目,看一段时间,看他有没有异动。”
“也只能这样了……会不会是人格分裂?”
“不能吧,他总不能好端端的就突然有了第二个人格。我还是那句话,我觉得他可能真的就是身体不太舒服而已。阿凌,如果dna结果没问题,你就放心好了,没事的。”
凌致点点头。
“过两天你是不是要去参加他们燃辰的真人秀?”
“嗯。”
“好,注意安全,放松一下也挺好的。再说我觉得吧,婚姻没有爱情也不太让人舒坦,可以的话,我觉得你们可以再好好相处一下,情侣之间的事情,除了相爱你们都做了,但相爱才是最重要的。”
“你不觉得,谢然这个人,让人……不□□心吗?”
“你说他差点出轨那次?这不之前你们有约定好嘛,协商过了商业联姻各玩各的,你允许人家出轨了,结果人家还没来得及出,你已经暴跳如雷了。再说他可能就是喝上头了,再说那地方的酒里也可能有点助兴的药。这么漂亮的女郎往上凑,他肯定有想法,如果以后你们相爱了,约好了不许出轨,我觉得他就不这样了。”
“不,我觉得他方方面面都让人觉得不放心,感觉看不透这个人,他从来不和人交心,话又那么少,总是把自己和别人分隔开。”
“唉。”丁容叹了口气,拍了拍凌致的肩膀。
“我当时其实有点喜欢他,他长得帅,又才华横溢。你说,他怎么会是这么让人别扭的性格啊?”
谢然把小药盒塞进公文包,下楼时保姆阿姨正在擦地。
“谢总今天没去公司?”
“嗯,”谢然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身体不太舒服。”
“啊?有没有去医院看看?小病可不能拖啊,我儿子的邻居家就……”
凌致回来的时候谢然正抱着沙发上的抱枕睡觉,电视还开着,是一部讲述中世纪欧洲的经典电影。谢然穿着一套米白色丝绒家居服,缩在沙发上抱着枕头的样子显得有些慵懒柔和,像一只大猫。碎发没有像平时那样往上固定,而是垂在额头上,他睫毛长而浓密,闭上眼睛的时候落下一片阴影。
凌致轻轻走过去,关了电视。这人真耐看,不愧是以颜值让自己决定和他结婚的人。
不过以往他总是以强势精英,冷淡疏离的风格示人,这种样子柔软而毫无防备的他,凌致也是很少看见的,感觉好像更招人喜欢一些,让人更想靠近他了。
“凌总回来啦。”保姆阿姨道“哎?谢总睡着了?我去拿床被子。”
凌致点点头,坐在一旁继续色眯眯地偷偷欣赏谢然的睡颜。真好看啊,符合他审美的人,如果他这样的外表下,性格再招人喜欢一些,凌致肯定是过不了这美人关的。
阿姨抱来被子,凌致给他抖开轻轻盖上,谢然立刻醒过来,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凌致,笑了笑,含糊道“你回来啦。”说着自己裹紧被子,把自己包住,转了个身面朝沙发背接着睡。
不笑不要紧,一笑就更好看了,凌致盯着他后脑勺看了看,放缓声音“别睡在沙发上,回屋睡吧。”说着,一时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
谢然小孩似的发出一个不满的鼻音,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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