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会议设在郊外度假村,风景优美,空气清新,程见渝将车钥匙交给泊车门童,伸个懒腰,拎着笔记本大步走进去。
    牵扯到电影投资金额及剧本的核心信息,属于商业机密,门口设立安检员,两排电子储物柜,收纳电子产品,程见渝按规矩办事。
    一进大厅门,梁邱站在远处招招手,四周黑压压穿着西装的业内精英,齐刷刷看向他,程见渝不惧眼光,施施然地走过去,坐在梁邱身旁,漫不经心拿起桌上小册子翻阅。
    资本主义果然是资本主义,投资金额1亿美金,相当于7亿多人民币,程见渝上部《请温柔的杀死我》,投资金额不过七千万,已经算得上大制作,高消费,这次直接翻了十倍,如果这部电影拍砸,赔的血本无归,程见渝的职业生涯将戛然而止,还要一辈子被圈内嘲讽,时不时被拉出来当反面教材,死了都不得安生。
    但如果成功,扶摇直上九万里,以后在国内影视作品是他的一言堂,导演和演员任君选择,他将是整个华语圈地位最高的编剧。
    程见渝解开两颗衬衣扣子,释放呼吸,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压力前所未有的大。
    “紧张了?”梁邱笑着问他。
    程见渝点点头,摸摸激烈跳动的胸口,努力平静,伸手端起水喝一口,“我感觉上了您的贼船。”
    梁邱笑的更开心了,只见鼻子不见眼,“我拍《皮囊》时投资金额五千万,花钱扣扣索索,本来想请的作曲家请不起,要的布景也没做出来,现在还是个遗憾,真羡慕这老家伙能痛痛快快花钱!”
    程见渝正想调侃几句,梁邱眼神变了,直勾勾看着他身后,程见渝下意识转过头,不是冤家不聚头,周觉青端着一杯鸡尾酒,皮笑肉不笑的走过来。
    “梁导,程大编剧,你们好。”周觉青不请自来,拉开凳子坐下。
    程见渝兴趣索然的睨他眼,偏过头看向窗外,梁邱向着程见渝,抱着茶杯如同老僧入定,装聋作哑,谁也不理周觉青。
    周觉青脸皮厚,目光落在程见渝脸上,笑着说::“每次见程编剧总有喜事发生,上回程编剧帮我逃过贝信鸿的圈套,让我免受牵连,这回我和公司解约,莫科立刻抛了橄榄枝,程编剧真是我的福星。”
    “唉。”周觉青叹口气,自顾自地道:“莫科资源好,公司大,只是工作排的太忙,我想演程编剧的戏都抽不出时间,真是太遗憾了。”
    梁邱厌恶的皱眉,嫌弃地看着周觉青,没料到还有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程见渝听笑了,严格来说,与周觉青能有多大仇,不过因为周觉青改剧本,他临场换演员,难为周觉青耿耿于怀,栽赃陷害,卑鄙手段层出不穷,有这功夫不如去学学演技。
    “不打扰两位了。”周觉青人逢喜事精神爽,搭上莫科这艘大船,背靠周家有钱有势,未来的星途不可限量,他轻而易举把程见渝踩在脚底下,看程见渝继续在泥潭里打滚,打断脊梁,看看骨头能有多硬。
    周觉青端着酒,站起来,程见渝收回目光,安抚地看向梁邱,周觉青走几步,似是想到什么,转身倒回来,弯腰凑近程见渝,恶毒地问道:“对了,请教程大编剧一个问题。”
    “笔记本进水能开机吗?”
    第67章
    程见渝猛地站起来,太阳穴突突跳,梁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诧异问道:“见渝,怎么了?”
    程见渝二话不说大步走向储物柜,站岗的保安看他一眼,心虚的快速别过脸,一见这个反应,程见渝像被泼一头冷水,手脚发寒。
    他从兜里摸出磁卡,“嘀”声后柜门弹开,纯黑色电脑包完好无损躺在柜子里,程见渝伸出手碰一下,拉链位置潮湿温热,深深吸一口气,垂着的拳头捏紧,修长清晰指节用力至泛白,他拉开电脑包拉链,双手取出笔记本,滴滴答答的水顺着手掌落下,如同水漫金山,在灰色地毯砸出一圈圈深色水渍
    掀开笔记本,屏幕下压着一张湿漉漉纸,血红色的马克笔写下的字母触目惊心——
    ‘surprise!
    程见渝盯着看了几秒,颜色浅淡的嘴唇紧紧抿着,克制翻涌的怒火,竭力咬着腮帮,漆黑屏幕上倒影的脸颊清瘦苍白,眼眶因为窜起火气泛着淡淡的粉,他闭上眼睛,慢慢松开手,“嘭”的合上笔记本,看也不看丢,直接进储物柜。
    会场里的人有意无意看向这边,或惊讶怜惜,或幸灾乐祸,少一个潜在得力竞争对手,这对大多数人而言好事一桩。
    程见渝走到前台,仰起头,深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拿起座机听筒,熟稔拨出一串号码。
    “您好,明见工作室……”
    “是我,我遇到意外状况,办公室抽屉有备份u盘,拿着笔记本和u盘打车到沿北公路……”
    他的语气平稳镇定,有条不絮,电话那头安安发出一声惊呼,任谁都明白这次会议的重要性,程见渝为此不眠不休准备了整整一周,却在关键时刻出了岔子,度假村位于郊区,路途遥远,今天又是堵车高峰期的周末,现在开车风驰电掣赶过来,至少需要两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
    纵使程见渝才华杰出,创意顶尖,投资方团队与大名鼎鼎的克朗普顿导演也不会为他一人破例。
    “渝哥,我现在就……”电话那头安安声音戛然而止,听筒被人一把夺过去,江衍声音掺杂点焦急,“地址给我,我来送。”
    程见渝一时没有追究为什么江衍会在自己办公室,短暂快速报一行地址,不忘说句“谢谢。”
    静了几秒,江衍竟然还笑了下,低声说:“一会见面再谢我,”
    程见渝放下听筒,单手撑住前台桌面边沿,垂下眼睑,下颚紧绷,一动不动站着,像尊古典雕像,失去这次难得机会是次要,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但让给予厚望的梁邱颜面扫地,遭人耻笑,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周觉青走过来,端着鸡尾酒靠在吧台,慢悠悠抿一口,恶意笑着问:“需不需要我帮你找个修理电脑的?”
    并没有得到回应,程见渝冷冽眉眼一平如水,连余光都没有施舍给他,站直身体,径直从周觉青身边走过,周围兴致勃勃要看热闹的人愿望落空了。
    梁邱扶着额头,顾及程见渝心情,什么话都没说,拧着眉头,轻轻长吁短叹,这叹息声听的
    程见渝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会议正式开幕,梁邱和投资方打个招呼,将程见渝的演讲顺序排到最后一位,尽力拖拖时间,程见渝粗略算了一下,按照每个人五分钟,最多能拖一个小时,到时候无论如何,只能硬着头皮上台了。
    在紧张的氛围下,一分一秒的时间流逝的格外快,克朗普顿看着比纪录片里年轻,半长头发花白,梳理的一丝不苟,架着黑框眼镜,从头至尾不苟言笑,看不出喜怒。
    程见渝靠着椅子看着投影幕布,目光专注,时不时有同座目光耐人寻味看向他,期盼他现场表演一个丢人现眼,编剧行业竞争激烈,僧多粥少,程见渝运气真是好,一部《请温柔杀死我》横空出世,创下悬疑片票房纪录,在座99%的人写了十几年剧本,都未达到这样实绩,程见渝能不招人恨吗?
    良善一点的人默不作声,心眼坏的已经想好出门发个朋友圈,喜大普奔宣传宣传程见渝是如何出丑的。
    中午一点,最后一个编剧讲完,坐在主位的克朗普顿偏过头,低声和翻译说几句,翻译看看手表,说:“最后一位请上台,抓紧时间,克朗普顿先生下午还有其他会议。”
    程见渝站起身,随手脱掉西装外套,搭在椅背,蓝白细条纹的休闲衬衣显得身形挺拔瘦削,衣领干净板正,利落有型,纵使两手空空,行走之间气定神闲,似是一切运筹帷幄之中。
    正要踏上讲台阶梯,轰隆隆的发动机声音震耳欲聋,一片漆黑阴影从天空压下,铺天盖地,将正午黄橙橙光线遮挡,直升机螺旋桨的旋翼扇如同龙卷风的旋涡,窗外方寸之地搅起飞沙走石,吹起漫天沙尘暴。
    在坐之人皆是一怔,搞不清状况,红白相间的直升机造型时髦,起起又伏伏,距离地面大约两米高度,舱门打开,一个男人身影出现,猎猎作响的风将他的衣服收紧,勾勒出高大且挺拔,似山谷上的青松,他毫不犹豫跳下来,发出沉闷声响,安然无恙落地。
    男人仰起头,不知说了什么,飞机上的人撂下一个黑色的包,他稳稳接住,朝着飞机随意挥挥手,驾驶员完成任务,旋翼扇全速转动,缓缓从空中升起,阳光一点一点回到会议室里,春日温热阳光洒在脸上,照的通亮,众人面面相觑……
    是江衍!
    周觉青脸色顿时难看,咬牙切齿的盯着程见渝,像是恨不得从他身上活生生咬下一块肉。
    梁邱给程见渝使眼色,程见渝点点下颚,一言不发的向外走去,一分钟后,他拎着黑色的包回来,从善如流取出薄薄笔记本电脑,插上u盘,投影仪淡蓝的光落在他镇定自若的脸上,皮肤白的没有瑕疵,仿佛刚才的状况是大家是一场梦。
    程见渝站直身体,捞起翻页笔,视线扫过众人,漫不经心地一笑,“刚才的状况诸位同行很熟悉了,这就是我们常用的“关键时刻”。”
    紧绷的气氛瞬间瓦解,大家不约而同的心领神会,愉快的笑。
    “关键时刻”是编剧行业常用术语,商业电影中的惯用套路,比如女主角被绑在炸弹上,炸弹倒计时,又比如体育竞技类秒表冲刺,是一部电影中的*
    *段落,与程见渝这个别开生面的登场方式有异曲同工之妙。
    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克朗普顿听完翻译,也轻轻笑了,作为受西方教育熏陶的老人,对程见渝这种自信从容的幽默感很是受用。
    程见渝握着翻页笔的手指屈伸几次,缓解紧张,靠着桌沿姿态闲散,整个人渐渐放松,声音清晰且有力,“《皮囊》原剧本侧重点在于主角陆冕的心理成长,但我认为,这个故事的侧重点应当建立与“身份认同”。”
    “陆冕潜伏期间,身处黑帮险恶环境之下,面临层出不穷的猜疑,同时还要应对警方的压力,上司的怀疑与试探,这两者的催促使陆冕陷入迷茫焦躁的陷阱,深入背后的原因是因为他丧失了自我认同能力,社会学家安东尼·吉登斯在《社会学基本概念》中提到:“从本质上说,一个人的身份认同,是他们对自己是个什么人的一种理解,但身份认同同时具有明确的社会属性,因为我们的身份认同与周围人的身份认同密不可分……”。”
    现场雅雀无声,程见渝抬起手,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扣子,金黄的光束洒在他身上,根根分明的睫毛随着光泛黄,他的眼睛清澈透亮,从头到脚散发着光与肆意,像颗茁壮成长的树木,谁也盖不住光彩。
    江衍抱着手臂站在门外,室内场景尽收眼底,程见渝每说一个字,他的心就收紧一分,像有千百万的蚂蚁从胸口呼啸而过,这一刻的程见渝他喜欢的要命。
    “陆冕是一名有信仰的警察,认同并且以这个职业为荣,这是陆冕最初自我认知,他有一颗坚韧不拔的心,超脱常人的使命感,才能在数十年的卧底生涯时时刻刻保持高度警惕,即使面对再大,再强的诱惑,他始终维持一颗纯净心灵,因为他知道自己是警察——维护社会安全法制,保障人民生命财产安全,这是他的信仰,亦是他一生的使命。”
    ……
    ppt翻至最后一页,程见渝轻轻放下翻页笔,侧着头微微一笑,清俊的模样越发动人,会场里安安静静,众人神色各异,只有中央空调主机轻微的运作声。
    克朗普顿率先站起身,神情慷慨,激烈地鼓掌,迫不及待的用意大利母语说了一段,翻译笑着站起身,边鼓掌,边祝贺地看着程见渝,“克朗普顿先生很满意改编,迫不及待要看到你的剧本了。”
    大家一同起立,掌声雷动,周觉青不情不愿的站起来,恨的牙痒痒,很清楚,程见渝当选这部电影编剧的意义,自己演这部戏的概率为零,他恨程见渝之余,又恨自己养的几个编剧都是吃干饭的,那么没用,在座的号称业内资深编剧,也屁用没有,一大把年纪给程见渝当绿叶,全都是废物!
    “梁导,您真是慧眼识珠,这位程先生未来前途不可限量。”旁边有人恭喜梁邱。
    梁邱扬起脸,满脸的骄傲,语气故作谦虚,“小家伙自己脑子灵活,可造之材,我不过是适时拉他一把……”
    “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梁导您也厉害!”
    梁邱笑了,喜滋滋地看着程见渝,怎么看怎么满意,可惜年龄差太大,不然真想认程见渝当个干儿子。
    程见渝走出会场大门,乌泱泱的人头涌动,江衍抄着口袋立在门口,身材高挑,穿着休闲,在一众西装革履的人中鹤立鸡群。
    随着涌动人流,程见渝走到江衍面前,他两的事情人尽皆知,路过的围观群众纷纷侧目,江衍侧头看着程见渝,轻轻啧一下,低声道:“刚才讲的……”
    一切戛然而止,程见渝突然伸开双手拥抱他,江衍全身为之一振,心口扑通扑通乱跳,一瞬间漫天狂喜席卷而来,近在咫尺的脸毫无血色,黝黑发亮的眸子轻颤着,近到能看见细腻的毛孔,江衍一手勾住他的腰,得寸进尺的把他往怀里带。
    程见渝闭闭眼睛,调整呼吸,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别动,让我站一会。”
    当着那么多人面,他不愿意流露出紧张的一面,譬如紧绷的神经松懈后腿脚无力发软的症状,当然也有感谢江衍的意思,但不代表江衍就能趁机占便宜。
    江衍低笑着垂下眼,见他脖颈一层薄薄的湿汗,额角乌黑的头发浸透,怀中的身躯轻微颤栗着,呼吸节奏毫无章法,嘴角衔着笑容渐渐消失,方才程见渝那样光芒耀眼,他自豪地不得了,恨不得让全世界人看看程见渝。
    这一刻,心口却突然泛酸,程见渝一定很不容易。
    第68章
    人潮来来往往,程见渝心跳逐渐找回节拍,江衍比他略高,削直硬朗下颚戳在眼前,江衍这个角度最像温岳明,一时间有些晃神,他抽回手臂,随意理理衣领,别开脸看着落地玻璃窗外,“谢谢。”
    “光说谢谢?”江衍打量他一遍,故意问。
    程见渝不冷不热地睨一眼他,语气平和,有意曲解,“你想要多少经济报酬?还是要书面感谢?”
    江衍双手抄回口袋,低头笑了下,“你得请我吃顿饭。”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程见渝“嗯”一声,又说:“可以,你挑时间和地方。”
    说完,他向前走几步,声音轻微,融入至冰凉空气中,“江衍,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事情发展超出控制范畴,一笔糊涂账越算越糊涂,他置身其中,如同处于乱麻之中,束手束脚,找不到解开线团的源头。
    江衍肩膀微僵,绷成一条笔直的线,侧目望着程见渝远去身影,直至消失在走廊尽头,玻璃幕墙外,摆上烧烤架,甜点美酒尽情享用,一场盛大的庆功晚宴井然有序进行着,程见渝走到梁邱与投资商身边,游刃有余的加入谈话,神态不卑不亢,怡然自得,仿佛刚才在他怀里颤抖的一幕是假象。
    程见渝大部分时间如此,外壳结实,谁也猜不透深浅,只有偶尔吉光片羽之间,展露易碎脆弱的一面,江衍着迷与这种反差,两者都喜欢,更想看到后一面,因为那是只属于少数人的。
    江衍闭闭眼睛,大步流星,气势汹汹走向会议室,路过的人皆见他神色冷厉,那双略带煞气的眼眸如同锋锐长刀,要把人活剐了,本想套近乎打招呼的人脚底抹油,谁也不想触霉头。
    会议室中,周觉青坐在椅子上,阴沉着脸,本来长的挺不错,或许是坏事做太多,气色萎靡,看上去像几天没睡好觉,正在和一旁站着的助理说些什么,“嘭”一声巨响,回荡在空旷空间里,周觉青吓一跳,抬起头,江衍威势赫赫,似懒得绕弯,片刻都等不了,腿长的优势此时尽显,一个利落大跨步跃上会议桌,没有任何停留,一把揪住周觉青的衣领,迎面将他硬生生拽着站起来。
    “啊!!”助理吓的花容失色,发出刺耳的尖叫,连连后腿,跌坐在地上。
    江衍神情冰冷,居高临下盯着周觉青,“是不是你干的?”
    周觉青面色白几分,无辜的笑了笑,“损坏他人财物最多违法吧?够不上犯罪,要坐牢吗?江大少爷?”
    “你找死。”江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周觉青不是傻子,捏着衣领的拳头如铜墙铁壁一般坚硬,江衍高大结实的身影巍然不动,真动起手,那是自己单方面挨打,可他恨啊,他勉强冷笑着说:“有证据让程见渝去告我啊,去问问保安承不承认,不然……去让他问贝信鸿,看看贝信鸿有没有我的把柄。”
    “他不是骨头很硬吗?刚才怎么不敢和我起冲突?”周觉青看着江衍,笑的更甚,“劳烦江少爷给他出头,他不会做人,倒挺会做爱的吧?不然怎么把那么多男人迷的团团转,有着本事当什么编剧,不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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