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问题？”阿七问道。
    关小衡回头看了一下门口，确认没人进来，这才说道：“那王凡向供应商压价，然后要把多出来的钱自己吞了。”
    阿七一听，大惊起来。
    这可不得了。
    要是哪天逼急供应商，以后的衣料货源就断了。
    他说道：“你先别急，慢慢给我说下，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关小衡又回头看了一下门口，说道：“我本来在车上面等他的，天气太热，我顶不住就上去找点水喝。结果，我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供应商在给王凡塞红包。”
    这塞红包的事情，倒也不少见。
    人情往来，封个一两百，也不算什么稀奇事，阿七以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听关小衡提起这些，他也没怎么在意。
    可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温和，他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这种事以后绝对不允许发生了。不过，我们手上也没证据，这事你就不要声张了，我会处理的。你继续往下说。”
    关小衡皱着眉头看了阿七一眼，有点犹豫起来。
    阿七醒悟过来，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们今天的谈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关小衡猛地回过头去，盯着门口看了好一会，然后放低声音说道：“他们看我进来，双手动作像个老鼠一样缩了回去。王凡已经把红包收下，还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我就是瞧见了”
    “那你怎么知道王凡压价的？”阿七问道。
    关小衡身体微微前倾，悄悄说道：“供应商趁着王凡去洗手间的时候，偷偷告诉我的。显然，那供应商对他也是很不满了。”
    阿七皱了下眉头，继续问道：“那他究竟压价压了多少？”
    关小衡伸出一个手指头，说道：“一成！”
    “什么！”阿七气得狠狠地拍了一下桌面。
    他本以为王凡最多抽个百分之一二，想不到这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拿这么多。
    关小衡没想到往常这么温和的一个人，竟然发了如此大的火，他整个人都懵了，连连摆手说道：“可不是我撒谎污蔑人，你问问供应商就知道了。”
    阿七想了下，说道：“算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我会处理的。”
    关小衡点点头，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你可不要告诉他是我来告密的，至少你得等到明天再问王凡。我可是为了天依厂好。”
    “行，知道你担心什么。”阿七答道。
    关小衡这才安心地走了出去。
    阿七拿起手机，给供应商打电话，确认了情况。
    果然，关小衡说得一点不差，王凡压价压了足足一成。
    那供应商还来回吐苦水：“罗老板啊，你们厂那个人太厉害了，我怎么都说不过他。我本来也不想跟你说这些的，但你既然问起了，我就不得不说。”
    阿七只好向他承诺，以后价格还是按照以前那样，不降一分。
    供应商这才满意地挂了电话。
    过了一天，阿七喊来了王凡，说道：“王凡，最近跟供应商打交道，还行吧？”
    “还行。”王凡嘻嘻笑道。
    阿七拧着眉头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王凡见阿七这表情，脸上笑容顿时僵了下去，怯怯说道：“没什么事啊，你可不要听那些人胡说。”
    “你怎么知道有人胡说？”阿七盯着王凡问道。
    王凡额头汗如雨下，半天说不出话来。
    阿七也不想搞得太僵，认真地说道：“你在供应商那里的事情，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过去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但是从今往后，希望你能够管住你的这双手。”
    王凡已猜到八九分，慌忙说道：“这都是行业规则，我可没拿多少，就是些好处费而已。”
    “没多少！”阿七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足足一成，你敢说没多少！”
    王凡听到这数字，顿时哑口无言。
    阿七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我本来想告诉李经理的，可我念在你也帮我们厂出过力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说了。只是，你以后好自为之。你很有能力，但这绝对不是你用来赚取私利的理由。”
    王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低眉垂眼地看着地面。
    阿七说道：“我们以后是要做大起来的，这点蝇头小利，你不应该占。跟你说句实话，一开始，我并不想招你，因为你是李经理的亲戚，我不得不招你。后来，你让我刮目相看了，但你却变得狂妄起来。你要知道，厂里的这些人，比你厉害的不在少数。做人，要踏踏实实，不然总有一天，你会吃大亏的。”
    王凡默不作声。
    阿七见他有悔意，也就不再往下说教，挥挥手让他出去了。
    还别说，阿七的话起了作用，王凡回去后，老实多了。阿七也没有把这压价的事情告诉李盛源。
    一切慢慢回了正轨，没人再谈起这件事。
    厂房里的热气渐消，秋天也悄悄来了。
    杜依所在的学校也开学了。
    学校不远，阿七送着她去了学校。
    那学校里，就两栋楼，六七层高，有点破旧，校门前面的招生大厅倒是很大。
    保安不让进教室，阿七只好对着杜依说道：“你先上去吧，等你下课了，我再来接你。”
    杜依笑道：“算了，你这么忙，就不用管我了，我认得路回去。”
    阿七看着两旁往上拥的人群，点头说道：“行，我先回去了。”
    杜依点点头，跟着人群，往楼上走去。
    阿七退出了校门，刚想离开，看到招生大厅的门开着，便走了进去。
    大厅里面，灯光全亮着，明晃晃的，空调也开着，感觉也挺舒服的。正对面，就是长长一条柜台，几个人正专心地敲着键盘。柜台前的边上，放着一排排金属椅子，一尘不染的。
    门口旁边，放着一个架子，上面都是些招生简章。
    阿七随手拿起其中一本，坐到椅子上，翻看了起来。
    柜台前一女的看到有人进来，堆笑说道：“同学，过来报考啊！”
    阿七也朝着那人笑了笑，问道：“过来看看。刚才，我看到你们好像已经开学了。”
    那女的应道：“今天才是第一天开学，你报读还是来得及的。他们今天也只是第一天报到，发发课本，讲讲后续课程安排而已，很快就放学了。”
    “好的，我先看看，你忙你的。”阿七说道，继续翻起了手上的本子。
    既然很快下课，就先坐着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