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哥。”盛思卿慢慢的开口，准备说下文，但想想作罢，他扎了个马步，让自己矮一点。
    陈也：“……”
    她的手很好看，手指节很长，指甲盖很圆很长，但是指甲是贴着手指的，应该是她没有留长指甲的习惯，有两根手指不太直，大概是长期打篮球的缘故。
    盛思卿看着陈也撇过脑袋，笑着下笔，他的愿望只有一个，也只有几个字，片刻后就写完了。
    陈也睁开一只眼睛问：“好了没?”
    “好了。”
    “那把它转过去，谁都不准偷看。”陈也把竹牌背过去，放到他的手心里，“挂高一点儿。”
    盛思卿找到一处高的枝丫，把竹牌挂上去，觉得不太妥当，又打了个死结。
    “走吧。”
    陈也看他绑好以后，想走，不料被盛思卿拦在一旁的矮墙上。
    “我可以吻你吗？”盛思卿小声的询问，声音很低沉。
    陈也紧张的没听清：“昂……昂?”
    盛思卿耐着性子温声重复道：“也哥，我可以吻你吗？”
    少年的右手撑在陈也的耳朵边，他弓着身子，温热的气息蔓延到陈也脸庞边，此刻的她又热又燥。
    继而错愕的忙点头：“可以。”
    随后，少年温柔的吻上了陈也的唇，先有着一丝试探的意味。他的唇冰冷，与陈也温热的唇恰巧相反，少年的气息越来越沉重，陈也睁着眼睛，看着少年长而翘的睫毛以及狭长的眼阔，她感觉自己的耳朵很热，可能已经红了。
    少年的太阳穴有一颗浅显的黑痣，很小，但是在陈也看来莫名的好看。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很长，一直吻到旁边有情侣经过，盛思卿才松开她，陈也不好意思的撇过头去，没看盛思卿的眼神。
    “这或许是我们高三这一年的最后一个吻。”盛思卿的语气很平和，带着一丝沙哑的味道，“我们不能漏出一点儿马脚。”
    这正是青春年少，他们张扬着，但又小心翼翼，在这个庸俗的世界里，他们不敢太张扬放肆，就连陈也也收敛起她那耀眼的光芒。
    陈也抱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的胸膛，安静的没有一点儿声音。
    突然，陈也感觉自己的手心有点冰冷，是一个小小的圆圈模样，盛思卿的嘴巴贴近她的耳朵，轻声说：“也哥，我想先预定你的未来，可以吗？”
    陈也攥紧手心，她好像又猜到手心里那个东西是什么，内心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现在太早了，现在不适合，现在只是现在。
    “我想了很久，你知道我太害怕失去了，这种不安伴随我多年，我想用东西来圈住你……虽然现在太仓促。”盛思卿哽了一下，陈也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手指尖在颤抖，他把下巴靠在陈也头上，小声的只有陈也能听见，“我还想告诉你，我盛思卿不是只适合谈恋爱，还适合结婚。”
    陈也拉住他的手指。
    “我没有玩玩儿而已，我很认真。”
    “我知道。”陈也说，“只是这个太贵重，我还不能收。”
    说完，她把手里的东西塞回盛思卿的手里，鼻息很重。
    “也哥，我们已经谈了四个月的恋爱了，今天刚好四个月，我又觉得不仓促，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承诺，我们还会有四季，四年，四十年，我想以后都没有此刻更适合给你一个承诺。”
    那年他们刚好十七，正因为他们刚好十七，拥有一生中最纯粹的时光，所以他们更有资格诉说爱意。
    盛思卿松开她，拾起她的左手，低敛眉目把戒指稳稳的戴在她的中指上，他埋下头，在她手指上落下一吻：“我没把爱说的很沉重，我只是想够资格站在你身边。”
    此刻的陈也热泪盈眶，再也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她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好似万把斤重，她又转眸看着盛思卿的眼睛笑了好久。
    她有一种冲动，好想拉着盛思卿一起逃往荒野，好想大声诉意，好想没有顾忌的亲吻他。
    中午是在小巷里面的烤肉店吃的，那里人很多，不过基本都是情侣，学生情侣居多，有好几张熟悉的面孔，许是三中的学生。
    盛思卿早就把位置定好了，因为怕被熟人看见，所以订了一个包间，这样的小心翼翼让陈也有些心酸。
    “点了你爱吃的。”盛思卿坐在陈也对面，“多吃点儿，住校了就吃不到了。”
    陈也有些许讶异：“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盛思卿笑道：“跟你吃过几次饭，你喜欢吃的记了个大概。”
    “哦。”陈也摘下自己手上的戒指，“我把它摘下来了，怕被弄脏，也怕我忘记摘被我爸妈他们发现了。”
    “嗯。”盛思卿给她烤着肉。
    陈也：“还有两天，我们就不能这么自由了。”
    “反正都是一个班，没事儿。”
    “今天听郭成他们说，我还有点担心，许校出了名的难搞，虽然平时对我挺好的，但是一到这种事情，她绝对不会徇私。”陈也不禁叹气。
    她自己倒是不怕，就是怕盛思卿被发现了以后，再摊上一个处分，而且就江主任那个性子，铁定要盛思卿退学，如果这样，他们得不偿失。
    盛思卿沉默了半晌，抬起眸子一笑：“我好像听说也哥演戏还可以啊。”
    陈也跟着笑了：“虽然演戏还行，可是真戏假做我不太会，我和你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不认识就很刻意了。”
    “吃吧，烤好了的。”盛思卿夹了块肉放在陈也碗里，“你太瘦了，要多吃点儿。”
    “我这种属于吃不胖体质，再怎么吃也不会胖。”陈也狡黠的扬扬眉，得意的眼神难以掩盖。
    盛思卿听笑了，顿了顿手中的筷子：“许校那天给我发消息了，说我的处分在开学典礼上就可以撤销，上次英语演讲获得了省第三名。”
    陈也丝毫不意外，他们三中，只要受到处分的人，在市级以上的比赛中获得前三名奖的，都可以撤销。
    “我早知道了，只不过没告诉你。”陈也说，“想让你自己知道，顺便高兴高兴。”
    盛思卿若有所思：“说起来，要谢的人还有很多。”
    “不用谢，我替他们说了。”陈也咬了一大口肉，两个腮帮子鼓鼓的。
    盛思卿看笑了，手不停的给她烤着肉：“慢点儿吃，别噎着。”
    “怎么可能。”陈也含糊不清的说。
    盛思卿出去给她倒饮料，陈也无所事事的拿出手机看消息，八班群里聊的火热，还有她爸爸给她发的两条消息。
    〔也也，下午我没在家，晚上才回来。〕
    〔如果没钥匙的话，可以去你郑叔叔家等我，完事儿了去接你。〕
    陈也回复了个好字。
    她又点开朋友圈，不出所料，全是秀恩爱的。
    滑过几条，才注意到今天早上十点林笙发的朋友圈。
    林笙配的是一张环胸而抱的小孩子图片，那个可爱的小孩子翻着白眼，还有一张许问穿着纯白色的长衣服在做实验的图片。
    配了一句文字：〔七夕怎么过，陪着男朋友在实验室过。〕
    陈也觉得好笑，在下方评论到：〔课很多吗？〕
    林笙秒回复，看来真的是无聊至极了：〔我的还好，主要是他的多。〕
    陈也跟着滑下去，又看到沈雁书发的朋友圈，她千年不发一次朋友圈的。
    〔早上我闺蜜才告诉我今天是七夕节，我难道已经与世隔绝了?〕
    下面江梓评论了一句：〔走，我开着我新车带你去兜风?〕
    沈雁书回复：〔自行车也算车?〕
    江梓和她杠上了：〔怎么不算了?至少带了个车字。〕
    陈也给她点了个赞，顺便评论了一句：〔伟大的冥想家陈某人告诉你，今天适合出门寻找爱情。〕
    盛思卿推开门进来了，他手里拿着一杯橙汁，一杯牛奶。
    “要哪个?”
    陈也指着橙汁。
    盛思卿把橙汁放在她的手边，又坐下了，他问：“你的感受写没?”
    陈也：“什么感受?”
    “许校布置的，我们去烈士馆的感受。”盛思卿不紧不慢的夹起一块食物。
    “……”陈也一慌，“我居然给忘记了。”
    盛思卿：“回去记得写完，还有收拾行李。”
    “衣服不就是那几件校服嘛，你清单上的都塞进行李箱了，不会忘，至于你，我也没忘。”陈也的眼睛里含着笑意。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吃着碗里的东西，盛思卿时不时的给陈也夹着菜。
    只不过这样的平淡让陈也隐隐不安。
    ——
    陈也冲他挥挥手：“你先走，我看着你。”
    盛思卿：“别看着我了，早点回去休息。”
    “我爸一会儿就来接我，你快走吧，待会儿被他看见了。”陈也催促道。
    “嗯，那后天见。”
    陈也瞧着盛思卿的背影，莫名的感觉孤独。
    少年走在窄窄的小巷里，青绿色的梧桐叶在上空随风摇曳，地上的枯叶被风吹的到处飞。
    本来盛思卿要给陈也买花的，可陈也一口拒绝了，买回去不仅浪费钱，目标还大，万一被她爸发现，她一时之间还找不到借口。
    花店的玫瑰特别鲜艳，此刻的他们格外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