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蓉闻言,用手指点了点温琅的唇角让她放松,继而笑着说:“妈妈有一个朋友……”
江歇到达老宅,长辈和兄弟姐妹们都在,他们各自聚集在一起,盛装打扮。他们对于江歇的到来,送上不冷不热的问候,对于已经失势的家庭成员,弃之如敝屣。
江歇站在大厅最角落,抬手整了整领结。古董钟敲了八下,宾客渐次到来。
“王会长,您好,真是好久不见。”商会会长携夫人前来,年逾古稀的老者容光焕发。他对于江家每一位都很熟悉,除了神情淡淡的江歇。
“这位是?”江歇的眼睛和他父亲一模一样,那般深邃而有神,让会长一时恍惚。
“这是老小家的独子。”江兆的父亲走到江歇身边,向王会长做出介绍。
江歇的父亲是五个弟兄里的老幺,当年何等前途无量,却在壮年因意外殒命。想到这,王会长拍了拍江歇的肩膀问:“这些年怎么样?”
江歇认得眼前人,带着几分尊敬点了点头:“在国外生活的不错,这几年才回来。”
江兆闻言凑到江歇身边,带着几分虚假的亲昵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王会长说:“王伯伯,我堂弟志向远大,一心从医。”
对于这句补充,王会长眼中的愕然一闪而过。不过到底是长辈,笑着留了句‘前程似锦’,便离开了。
江歇对于这样的表情已经习惯,毕竟当年他父亲可是以商业鬼才而闻名。
在好多人看来,他应该继承衣钵才对。
但他的生活属于他,并不需要其他人来指导干预。
江兆见王会长离开,嗤笑一声,靠在江歇耳边说:“小堂弟,看见了吧,这就是被你喜爱的职业。”
说完他回到父母身边,带着几分厌恶接过佣人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
江歇脸上表情毫无变化,他看着宾客,心里逐渐有些着急。看表的频率愈加频繁,生怕错过温琅的来电。
又应付完一波毫不走心的问候,江歇一转眼,看见一辆限量版宾利慕尚停在门口。
穿着西装戴着白手套的司机下去开门,接着,温琅从对开的车门后走了出来。
对着司机颔首,温琅挺直腰背、提着裙摆朝楼梯一步步走上去。
江歇从她出现就挪不开眼,清冷的目光逐渐有了变化,宛如破冰的湖面,涟漪不断。
温琅穿着一袭粉末蓝天鹅绒长裙,长发挽成温婉低垂的发髻,两绺头发垂在脸庞,微微卷起显出几分俏皮。她耳上缀着的长耳线上镶着钻石和珍珠,细细一条秀气夺目。
v领衬托锁骨,蓬松的裙摆在侧面开了高叉,每当她向前走一步,细直的长腿就会在白色纱衬下若隐若现。
江歇压下心头那团火,快步朝温琅走去。替她拿起拖地裙摆,一手稳稳扶在她的手臂上。
温琅顺势抬手挽住建歇的胳膊,江歇也在这时才发现温琅身上的晚礼服还藏着些小心机。
袖子部分由宽布片组成,每当温琅抬手,她的胳膊就会从布片中间露出些许。
非但如此,看似保守的礼服,大胆的设计在背后。大v型开口集中在背部,用于固定和修饰的的是交错的玫瑰金带钻链子。
白到发光的皮肤搭配玫瑰金并不俗气,水滴形锆石搭配钻石让后背并不会裸|露太多,清纯中透着几分性感,江歇扫过温琅如蝴蝶般的肩胛骨,呼吸一滞。
温琅察觉到了江歇的注视,她凑近小声问了句:“是不好看吗?”
江歇摇了摇头,眸中一暗,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不是不好看,而是太好看。”
几乎全场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温琅身上,那些好奇抑或打探的神情,让江歇特别想脱下西装把温琅裹起来。
他不能言说的私心在于,想要把温琅藏起来,让这样的美好只展现给他一人。
江兆正和到场的女明星亲密耳语,就连妻子在旁都没有收敛。一回头见温琅正挽着江歇进场,他一时看呆。
之前只觉得温琅有几分姿色,却没想到盛装打扮之下透出的诱人更加强烈。咧起半边嘴角,征服欲更盛。
温琅陪在江歇身边,没有合适的称谓,她便带着得体的微笑安静陪着。
江歇看了看她裙摆下的高跟鞋,有了透明防水台的加持,他们之间的距离更为亲近。
“你是怎么进来的?”这场带着家宴性质的宴会,安保极其严格。江歇没想到温琅没拿任何凭证就能进来。
“我也不知道。”温琅隔着江歇的袖子,感受到了他手臂上的肌肉和稍高体温。
手紧了紧,接着说:“我其实有些紧张,担心着装,担心联系不上你,可是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进来了。”
江歇想了想那辆限量版,全城就一辆,已然胜过一切通行证。
“你等我一下。”江歇说着叫来侍者,给温琅要了一杯酸奶让她在旁等候,他去看宾客名单。
见温父温母的名字在第一排,江歇回到温琅身边若有所思。
“泥嚎。”生硬的中文,打断了江歇的思绪,他抬起头,是年约父辈的外国人。
“你好。”江歇带上友善的笑容,和对方问好,总觉得来人有些熟悉。
“你是blas的儿子吧?”对方的英语也显得生硬,只不过夹杂着本国发音习惯的英语,温琅却并不陌生。
她朝对方颔首,试探地问了句:“ usted habla espaol ?”
熟悉的语言让艰难的交流变得容易,温琅对江歇笑了笑,接着帮对方翻译了起来。
“江医生,他是你父亲的昔日好友,他小时候曾见过你。”温琅看着江歇,快速把对方的话做出翻译。
江歇依稀记起父亲曾有这么一位好友,怪不得并不陌生。
“告诉他等会我们私下聊,谢谢他还记得家父。”江歇看了看对方,眼神软化了不少。
能帮上江歇算是意外之喜,安置好客人,温琅转身抬手扯了扯江歇的西装下摆。
如小猫般充满撒娇的动作,令江歇露出笑颜:“怎么了?”
温琅看着他说:“江医生,你打算怎么谢我?”
江歇见远处宾客聚集,舞会就要开始,他便把手递给温琅,看着她说:“不知道温小姐肯不肯赏脸陪我共舞?”
如果邀请来自于其他人,温琅大概率是要拒绝的,原因很简单,她并非十项全能,尤其不会跳舞。
可对象是江歇,答案自然不同。
只是作答之前,温琅看了看江歇脚上油光可鉴的皮鞋,有些为难,这如果一踩一个脚印,会不会有些难堪。
江歇顺着她的目光,继而猜出几分她的顾虑。伸出长指勾了勾温琅的下巴,江歇靠近些许,在她耳边说:“我并不擅长跳舞,还请温小姐不要嫌弃。”
温琅被他故作秀赧的语气逗笑,继而把手交到他手中,走到楼梯前,听主办者说祝词。
华尔兹舞曲响起,江歇和温琅对彼此颔首行礼。接着,温琅小心把手搭在江歇肩头,另一手和江歇十指紧扣。这种来自于礼貌的无间接触,令她心里无法平静。
江歇的手虚置于温琅腰侧,只用胳膊稍稍带着几分,并未碰触温琅的后背。随着慢节奏,两个人用自己的方式慢慢移动。
“江先生,你今天特别帅。”
黑色的西装在正式场合非常普遍,可如江歇这般展露好身材的却不多。
他难得穿了露出脚踝的西裤,少了几分严肃。脖子上的领结带着暗花,和他腕间袖扣相得益彰。
“你也是,特别美。”江歇手在温琅腰间微微发力,带她转了一个完整的圈。看着温琅的裙摆展开,继而露出细白的一截,江歇呼吸稍沉。
一曲终了,不少人正等着夺人注目的江歇和温琅更换舞伴。可一直在低声对话的两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来自于陌生人的期盼。
虽然他们的舞步算不上多好看,但放松和喜悦让一举一动格外舒展。两个人闻着来自对方身上的独特味道,感受着来自交握之处的热度,岁月静好。
等温琅鼻尖微微出汗,江歇带着她去一旁休息。见她坐下休息,他便去自助餐区域挑选食物。
江歇刚拿上盘子,服务生便和他耳语了几句。
一听是家中长辈召唤,虽然不愿,但他不得不去。上楼前,江歇把盛满食物的盘子交到服务生手里,指了指温琅所在的位置。
站在高处,见温琅愉快地收下餐盘,他这才放心了些。
温琅看了看服务生带来的食物,心中一热。无论是品种还是数量,一看就出自于江歇之手。捻起一块糕点,温琅因舌尖上的甜美而露出笑容。
远处,温氏夫妇的特助拿着请柬姗姗来迟。温氏夫妇没能到来,江家人虽然觉得惋惜,可还是用上宾的礼遇招待了特助。
接过对方递来的香槟,特助坐在距离温琅不远的地方。他拿手机小心给坐在豪车里的夫妇俩直播,生怕被发现。
温氏夫妇也没想到,他们和女儿赴的约竟然是一个。在掉马边缘疯狂试探了一周,已经到场的夫妇俩随即打算不进去,而是等在车里。
温若锦结束工作的时候,温琅已经离开,想看漂亮女儿的父亲,便把直播大任交给了特助。
特助戴着蓝牙耳机神色如常,面无表情的同时,用堪比播音员的声音进行着播报:“稍过一会,江家会进行慈善拍卖。二位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先行离开。”
上流社会的聚会其实来来回回就那几种,带着拓展人脉的目的而展开的各项活动,鲜有新意。温家已经拒绝过很多次,为了面子上的平和,这次才答应前来。
对于拍卖,夫妇俩的确兴致缺缺。
可是今天有温琅在,夫妇俩便打算再看看:“帮我看好女儿,回去之后重重有赏。”
温若锦看着女儿因为吃到心仪的甜品而面露笑容而心酸,那种酒店批量制作的工业糕点有什么好吃的……
想到这,夫妇俩都觉得应该把告知温琅真相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江歇根据服务生的指引进入房间,等了许久却不见人来。等他想要开门离开时,却发现门已经被反锁。
这间房没有窗,门成了唯一的出口。厚实的雕花木门阻隔了外界的声音,他敲了许久都没有人来。
江歇脸上的表情瞬时冷了下去,想了想这种事只有江兆会做。没想到在长辈聚集的场合,他依旧玩这种把戏。
室内闷热,江歇扯开领结,打开西装纽扣。丝毫不在乎江兆要干什么,他此时唯一担心的是独自等候的温琅。
试着打了温琅的手机,却无法接通。怔大快朵颐的温琅,入场前把手机调成静音,手机在手包里时不时因为来电而安静地亮一下。
盘中食物吃完,温琅见江歇还没回来。便打算去拿些水果过来。
她向前走了几步,江兆紧随她。恼人的打量如同黏在背上,温琅回过头,一看是印象奇差的江兆,秀丽的眉毛紧簇。
“温小姐,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江兆的目光一直在往温琅雪白的背部瞟,见她背部雪白细滑,纤腰若隐若现,下腹热度升腾。
温琅有意识扭过身,隔绝他带着恶意的打量:“江先生好。“
听她语气里满是敷衍,江兆不恼反笑。见四周没人,他一步步靠近温琅,把人往角落逼。
温琅不想生事,朝后退时,捏紧了手中的叉子。
厚重的窗帘在角落隔绝出狭小空间,江兆推了温琅一把,继而也钻到帘后。
温琅紧靠墙壁,紧盯江兆。她发誓,如果对方继续靠近,她就会毫不客气地正当防卫。
江兆见美人眼里满是防备,带着极大的耐心打开手机,把屏幕转向温琅,嘴边带着看好戏的笑容。
镜头从上方拍摄出屋子的全貌,此刻,坐在沙发上的江歇明显被困在其中,他时不时播着电话。温琅摸了摸挂在手腕上的手包,大概猜出江歇着急的理由。
“你要干什么?”温琅看着江兆,对于他锁住江歇的行为,显出些许愤怒。
“接下来的好戏,我邀请你看。”说着,人群二度集聚,司仪上场,拍卖环节开始。
温琅不懂他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江兆随即死死拽住温琅的手,把人往台边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