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公司不参与德语竞标,温琅才能轻松开玩笑。
江歇闻言,上翘的眸里多了几分玩味,他看着温琅说:“如果贵公司有参与意愿,由你来找我走走关系也不是不可以。”
江歇顺着温琅的玩笑继续往下说。
“不过温小姐,你上次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出兑现,就这么迫不及待又要给我一次随意提要求的机会?”说着江歇按开电梯,示意温琅进去。
温琅一听有些不乐意,努了努嘴,语气里带着几分娇嗔:“上次明明是不小心咬到你,结果你还让我赔偿。”
回忆起那天的喂食,温琅耳朵上的热度又有上升趋势。
那天江歇见她手上都是土,好心喂她吃水果,她却不小心咬到了他。
当他伸出还带着牙印的手指讨要赔偿,温琅自然答应。只是谁能想到,他竟然狮子大开口,顺势问温琅要了满足他三个愿望的要求。
“温小姐已经答应,应该不会突然反悔不认吧?”江歇借着按楼层的机会,突然靠近温琅。把她逼到紧靠电梯壁,无法躲避。
他目光灼灼盯着她,直到她双颊微红,才穿过她的长发,坏心眼按下数字。
“当然不反悔。”虽然不知道江歇会提出什么,可温琅心里却带着几分期待。和他以这样舒服的状态相处,温琅心里是幸福的。
电梯到达,开门前,江歇对着温琅说:“不管你需要争取什么,我相信都不需要依靠任何捷径。温琅,你比你想象中要厉害得多。”
江歇的话带着几分温柔,字字清晰顺着耳道走入温琅心里。看着他眼中的认真和信任,温琅点了点头。
等他们走进大厅,各公司的翻译扎堆站着。人群之中,莱恩自成一派,穿着打扮不夸张但是力压众人,配饰和发型精心准备过,辨识度极强。
“一会先开始英语组,德语的稍晚些,需要我陪你吗?”江歇抬手看了看时间,问。
闻言温琅连连点头,带着江歇走到莱恩的小组中。大家对于这位颜值颇高、气质不凡的男士充满了好奇,见他的目光一直温柔地落在温琅身上,众人心里纷纷有了考量。
正闲聊,另一组人马进入大厅。带头的是一个留着短发的高个女子,她梳着背头,画着红唇,气势逼人。
她忽视了其他公司的问候,径直走到温琅他们所在的角落。
女子穿过众人,向温琅伸出手:“温翻译,又见面了。”
温琅听见这个声音,立刻变了表情。刚刚的放松骤然消失,转身的动作甚至带着几分僵硬。
“郑翻译,好久不见。”温琅伸手和对方交握,脸上的表情不太自然。
“上次电影节的翻译项目被你拿走,这次怎么也该轮到我了吧?”女子的聚焦只在温琅身上,其余人瞬间沦为背景板。
“各凭本事而已,至于轮不轮,这个还得看实力。”温琅收回手背在身后,江歇垂眸一看,正紧紧握着。
“我就喜欢温翻译这种看似弱小,但是生命力很强的对手,那等会儿见了。”女子说完,带着其他人离开。见她走远,温琅秒怂。
“太可怕了!”目送她离开,众人不得不感慨。近两年杀入翻译圈的郑慕楠,是西语界的强敌。她学医出身后转做翻译,从小在西班牙长大,精通英语西语和意大利语。
从她出现,温琅就总和她碰上,两个人厮杀了一次又一次,有输有赢。
“琅琅,聊聊?”江歇见温琅明显受到了影响,指了指远处的凳子。
温琅急需回血,她连忙点头和江歇朝无人角落走了过去。
“温琅,你为什么想参与到这次翻译工作里?”江歇和温琅对坐,沉静的眸看着她。
“一开始想为公司的名声添点硬货,可是经过第三医院的工作,是真的对医疗类充满了好奇。想要了解更多,也想通过翻译让其他人了解更多。”温琅看着江歇深色的眼眸,心跳逐渐平稳。
“一般和学术界挂钩的翻译,酬金都不会有多高。”江歇对于这些很了解,“可是你还是愿意去做,从这一点而言,你就超过了很多人。”
温琅闻言点了点头,可左手还是在无意识捏住了衣角。
“主要郑慕楠实在太强,她本来就是学医的。”如果在其他场合碰到对方,温琅不会秒怂。但在医学相关的场合遇见,温琅心里就起了忐忑。
“如果你能拿下翻译,任何医学相关,特别是眼科相关的资料查询和科普,都由我来提供,你看怎么样?”江歇没有接着安慰,而是干脆利落地抛出诱饵。
温琅闻言果然眼前一亮,唇边笑意渐生。江歇为她提供的帮助总是详细而专业的,她正需要。
“好!我们一言为定。”说着温琅伸手,到江歇面前。
江歇看了看她孩子气的举动,和她击掌为盟。
温琅突然后悔地看了看今天的着装,白色蝴蝶结衬衫,西装质地阔腿裤。她早知道就应该把那双红色高跟鞋穿上。
见温琅正自我打量,像在找什么,江歇伸手摸了摸下巴。接着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支钢笔,递给了过去。
温琅不明所以地接过,看着江歇。
“打开看看?”江歇朝温琅颔首。
温琅打开笔盖,看到笔尖上镶嵌的红色宝石。小巧而精致的宝石镶嵌在花朵中央,精巧的设计让她一看就很喜欢。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希望你不要嫌弃。”江歇看她喜欢,心里一片柔软。
温琅闻言正要拒绝,却听江歇继续说:“红色可能是你的守护色,虽然这一点红有些小,但还是希望能够提供给你一些安慰。”
温琅握笔的手猛然收紧,为江歇的话而心脏狂跳。
她从不知道,江歇看出她对红色的喜欢。每当她心有忐忑,就会用喜欢的颜色来自我暗示。
眼前的人少言,但心细如发。
这个认识,让温琅紧抿双唇,一时说不出话来。
江歇见温琅正把笔捧在手心,笑了:“加油,我要入场了。”
他站起身,朝温琅摆摆手,便朝着工作地走去。走出几步,江歇收住步子,回头看,温琅依然用温热的目光看着他。
江歇于是退回到温琅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刘海说:“温琅,你自信的时候,格外璀璨。”
说完,他便离开,低着头带着几抹温柔,回味来自于温琅的独特触感。
温琅低头打开笔盖,又看了看眼前这支对江歇而言格外不同的钢笔。红色的宝石一直闪着光,纯净而夺目的亮,让温琅逐渐平静。
不尝试就退缩,并不是她的风格。重新站起身,温琅一扫此前的退缩。回到工作组,她朝不远处的郑慕楠看了看。
到底谁才是佼佼者,现在还未揭晓。
经过三轮论述和对指定文章翻译的评选结果,温琅和郑慕楠同时拿下文献集的西语翻译。对于这个结果,说不上好坏,但至少能够参与,对此,温琅是满意的。
当她带着几分愉快走出会场,见德语评比已经结束。带着组员走到停车场,温琅在驾驶座的车窗上看到了一张便签纸:
“等你的好消息。”
署名:江
伴着几分惊喜,温琅把便签小心收入包中。她打算回公司汇报完这个消息,就给江歇打电话。
江歇完成评审工作,便回到了维康。今天是他坐诊的日子,维康虽然病人不多,但他并不能缺席。
做好消毒工作,江歇换上白大褂走向诊室。脱下外套时,他带着几分依恋看了看温琅送他的胸针。
无论是配色还是低调的镂空花纹,都是他喜欢的风格。一想到温琅也许很久之前就开始准备这份礼物,江歇带着几分依恋摩挲胸针。
收好东西,江歇坐在桌前。护士见他准备好了,便带着第一位病人进入。
江歇打开电子病历查看,在看到患者名字的时候,眉头一紧。接着病人进来,江歇唇边的笑容猛然消失。
病人在见到江歇的时候也同样一顿,对望的两个人,表情不佳。
眼前的这个病人,是之前在第三医院医闹的那位i型糖尿病患者,因为他在日常生活中毫不顾忌,导致视网膜损伤严重。
就目前而言,他的情况属于手术也无法有改善的极端情况。
他每到一个医院都会闹事,上了这座城市所有公立医院的黑名单。眼看实在没了办法,才花高价预约到了维康私立的专家。
但当他看到医生竟然之前将他反制的那位,脸色瞬间就变了。
第三医院的就医经历在他看来是耻辱,虽然他把那个贱货推下了楼梯,还没被抓住,可眼前人给他的屈辱更多。
见江歇面色冷冷,病人仿佛找到了发泄的途径,他猛然上前,把江歇桌面上的东西扫到地下,嘴里大喊起来——
“私立医院就是黑心鬼,说是专家,结果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不入流的小流氓。”
江歇因为他的话,站起身来。他不想和这样的人纠缠,最好的办法就是叫来保安。
见江歇拿起手机,病人跳起一把打掉他的手机,手指蹭过江歇的头发,原本整齐的额发散开了。
手机电池被摔了出去,江歇的理智濒临失控。那是他母亲买给他的最后一个手机,所以他一用多年,从未换过。
病人见江歇明显在意手机,发泄似地踩了两脚,不顾护士的阻拦,他继续骂骂咧咧:“都是一群贱货,不要碰我!“
此前,他曾用带着侮辱色彩的话语攻击过温琅。听他这么说,江歇几步跨到他身边,提着他的领子把人拽出诊室。
江歇指着墙上的红十字说:“这里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让你因病而发泄不良情绪,并且无差别攻击医护人员的地方。”
江歇声音不高,可话语间的威严令人生畏。
“如果看不上医院,看不上医生,就麻烦你离开!”
说完,江歇转身回去,蹲下身去,把摔坏的手机一块块捡了起来。古朴的手机因为抛掷摔出了电路板。看着手机壳上的脚印,江歇紧攥的手微微发抖。
“救命啊!杀人了!无良医生恼羞成怒,欺负病人了。”被扔出去的病人立刻躺在地上高喊,企图吸引更多人的目光。
但这里终究和病人众多的公立医院不同,在休息室里等候的人毫不在乎,而是带着明显的嫌弃,叫来工作人员。
见人被架走,一直围观的江兆这才从角落走了出来。
这就是他伟大的堂弟选择的生存环境,每天和各种病共处,挣不到钱还赢不来尊重,真是可笑。
江兆连门都没敲就推门走进诊室,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江歇见他压住了病历,目光一沉。
“江歇,明天上午第一台手术安排空出来给睦阖集团的总裁。”江兆带着几分嫌弃,丝毫不愿碰到任何东西。他冷眼旁观,看着江歇和护士一点点把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
见江兆颐指气使,用通知的语气说出这么一句,江歇立刻回了一句:“我拒绝。”
江兆知道江歇是个犟骨头,但他有项目要和睦阖集团谈,如果不是这样,他才不愿意来这里。
“你明天的手术都是给那些拿着你父母遗产免费接受手术的屁民,和他们相比,睦阖集团的总裁更重要。”江兆来的时候就查了江歇的手术排期,看着那些底层人,他不禁冷哼。
江歇抬眼看了江兆一眼:“我愿意给他们做手术。”
稍作停顿,江歇带着明显的警告看着江兆:“医院是我的医院,遗产是我的遗产,我想给谁不想给谁手术,你无权干涉。”
江歇厌极了江兆,看都不想看到他。当年那场争斗,他的父亲被迫卷入。如果不是大伯一家赶尽杀绝,他父亲也不会莫名其妙去世。
豪门之间的龌龊江歇不愿重提,可眼前的人却咄咄逼人,一而再再而三干扰他的工作和生活。
“江歇,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江兆见江歇这么硬气,瞬间站起身来。
“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争权失败吗?就是他总做一些自以为善良,实则愚蠢至极并且多余的事!”
江兆的话一说完,江歇反手把白大褂甩在身后的椅子上。他撕住江兆的领子,把人往楼梯间里带。
和常年运动并且作息规律的江歇相比,早就被风月掏空身体的江兆根本无力反抗。他为了好看练出的肌肉,根本无法和愤怒之下的江歇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