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走廊的灯亮起,微弱的光线漫进来。教室恢复了一点点光亮,江问羞恼的表情还来不及收起。
两人眼神对上,逢宁仍然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除了羞恼,她居然还看出点委屈来。
他扭过头,努力维持着自然的表情,嘴硬道:“算了。”
没过一会,有巡逻的老师过来,挨个地让在教室自习的学生都回去,说今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电。
江问开始收拾东西。他站起来的时候被人叫住,逢宁两指间夹了张纸片递给他,一看就是临时从本子上撕下来的。
江问气还没消,头没动,眼神向下,“什么东西。”
她嘻嘻一笑,“你想要的啊,我的电话。”
“我不要。”江问没接,也不看她。
逢宁差点翻白眼。
她耐着性子,把自己本子翻开,双手递上笔,好声好气地说:“好好好,是我想要您的电话号码行不?您是否能赏个脸,把手机号写我本子上呢?”
*
郗高原和赵濒临正在用电脑看球赛。他们瞥见江问推门进来,还挺惊讶的,“不是在教室学习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他言简意赅:“停电了。”
江问去换了睡衣,在床边坐下。闲的没事,和赵濒临他们看了一会球赛直播。
上半场结束,啦啦队出来跳舞。兴致勃勃点评了一会妹子的身材,郗高原回过头来,突然说了一句,“江问你在等谁的消息啊?”
江问懒得和他废话:“我用手机看时间。”
“装。”郗高原笑的很贼,“就这十几分钟,你至少看了五六次时间,怎么着,急着熄灯睡觉啊?”
正说着,手机就嗡了一下,是微信的消息提醒,江问滑开锁屏。
一条好友申请,樱桃小丸子的头像,名字是fnn:
你好,我是你的班主任,来检查一下你的学习进度。
他从喉咙里哼了一声,看了看时间,熄了屏幕。没有通过这条好友请求。
大概过了几分钟,手机又亮了一下。陌生人发来的短信:
【大哥,你怎么不理人啊?】
江问无声地笑了下。看着时间,又是几分钟过去,终于勉为其难地通过樱桃小丸子的好友请求。
fnn_:你咋这么慢?
w:加我的人这么多,我怎么知道是你。
fnn_:你讲话好冷漠
w:......
fnn_:你现在应该还不用睡觉吧?
w:嗯
赵濒临的大嗓门在耳边炸响:“江问你他妈看黄片呢,一个人对着手机傻笑啥?”说着就要把头凑过来看。
江问得意的表情还挂在脸上,下意识把手机一收,“没什么。”说完这句话,他快速起身,拉开阳台的门,出去。
赵濒临和郗高原对视一眼。
逢宁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fnn_:或许你有兴趣跟我探讨一下传送带那题吗?
隔了几分钟,他回过来:
w:没兴趣。明天再说吧,打字有点累。
逢宁最受不了他这股矫情劲。她把台灯拧亮了一点,丢开怀里的抱枕。从床上坐起来一点,直接电话打了过去,那边响了五六声才接。
“嘿嘿,你理解一下,我不搞清楚这道题,我晚上睡不着觉。”逢宁哗啦啦地翻书,“我就一个问题,就那两个物体打滑的时候摩擦力方向为什么是相同的?”
春风沉醉的夜晚,晚风裹着丝丝的凉意。江问靠站在阳台的栏杆上,望着远处的夜空。
背后的门被人拉开。郗高原探了个脑袋出来:“你跟谁打电话,还躲起来?”
江问反应慢半拍,把手机拿远了点,“干什么?”
郗高原猜:“你姐?”
他否认:“不是。”
“你妹?”
“不是。”
“逢宁?”
“......”
江问静了会,郗高原眼疾手快夺过他的手机,往寝室里钻。
江问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追过去。被赵濒临用手臂圈住腰,动弹不得。他有点恼,挣扎着喂了一声,“你们要干什么?”
郗高原清了清嗓子,按开免提,“喂喂,是逢宁?”
逢宁语气平常:“是啊,怎么啦?”
“这么晚打电话...”郗高原眉开眼笑,意味深长:“你们两个是不是有鬼啊?”
“有什么鬼啊,没鬼呢。这就单纯的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讨论学术问题。”逢宁回答。
江问怒视,压低声音,“操,把手机还我。”
郗高原比了个手势,要他别急,“那我能不能问学霸两个问题?”
“行,问呗。”
郗高原把手机的音量键又摁大了点,“你跟你妈在一起的时候你妈喊你啥?”
“喊名字啊。”
他拖长音调噢了一声,“那你跟江问在一起的时候他喊你啥?”
“喊名字啊。”
赵濒临笑的欢快,大声接上一句:
“――那你啥时候跟江问在一起啊?”
第 25 章
江问把手机抢过来, “郗高原脑子有问题,不用理他。”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侧头, 把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拽开。
郗高原和旁边的赵濒临互相交换眼色。两人摆出看戏的姿态, 挤眉弄眼地比来划去, 心照不宣。
挂掉电话以后,江问脸上维持着没有任何表情的状态。
郗高原轻嗤,继续激怒他:“你怂不怂?”
江问缄默。
“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你喜欢逢宁?就那次喝酒, 她喝多了, 唉哟,你慌的跟什么似的。”郗高原夸张地啧啧两声, “刚刚又急着抢手机干啥,怕被人拒绝?”
他无动于衷, 依旧只字片语:“你们别操心我的事。”
“咋了,不让我们管,你就眼巴巴候着,等别人爱上你呗?是男人就该主动出击,磨磨唧唧像什么话?”
“就是, 就是。”赵濒临跟着瞎凑热闹, “我们问哥, 英俊有钱还年轻, 时间长了,哪个妹子能顶住。”
江问额头一胀,“有完没完。”
“算了算了,不说了, 说多了你还生气。”
郗高原悠闲:“你么,实在追不到人家, 就学习一下如何当一个合格的高校校草,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了,丢脸。”
无视他们的调侃,江问又低头查看手机。
没收到新的消息。
点开聊天界面,最后一条回复是他发的。
又看了几秒,还是没等到消息。江问关掉微信,把手机扣到桌上。
*
运动会这两天,天气出奇的好。第二天下午,逢宁跑完一百米的半决赛,气喘吁吁回到位置上坐下。正在系鞋带,耳边传来一道着急的声音:“宁宁!”
逢宁侧头看,是双瑶。她莫名其妙,“怎么了?”
“你得罪谁了?”双瑶眼神古怪,递给她一个东西。
几张a4白纸上,印着一首藏头诗:
逢彼之怒,宁赴湘流。
小住京华,三月七日。
“这哪来的?”逢宁愣了愣,翻过面看看,上面还有点未干透的胶水。
“我去上厕所的时候发现的。”双瑶压低了声音,“你这是得罪谁了,为啥被内涵成小三?”
逢宁作思考状:“哪个厕所?”
“南2栋一楼的。”
“就贴了这几张?”
“嗯。”
逢宁还是一副平心静气的模样,“行,没事了。改天跟你解释,你先回班吧。”
有厕所被贴了,那么肯定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