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面饼被烤的金黄酥脆,还在微微地散发热气。洒在上面的酱汁和蔬菜颜色丰富,看起来也十分诱人。他早就听说过墨西哥本地玉米卷饼的美味,何况这是莱耶斯这辈子第一次给他做早餐,他怎能不好好捧场呢?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咬了满满一大口。
“哎唷好辣啊啊啊————”
莫里森忙不迭地放下盘子冲向了饮水机。他连着灌下三大杯凉水,又拼命地漱口,却还是觉得那股辣味儿在嘴里经久不散,惹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
“有这么辣吗?”莱耶斯疑惑地看着他,从盘子里大咧咧地拿起卷饼,也咬了一大口。
死神露出了收割生命一般陶醉的表情。
“啊……家乡的味道。”他满足地说道。辣酱顺着他嘴角流下来,他还不忘记擦掉,然后贪婪地吮吸着手指。
“真不明白你有哪点不能接受。我真是爱死这热辣玉米饼了。”
“天哪,加比,”莫里森已经躲到了莱耶斯背后,似乎多看一眼那份食物都会让他受伤一般。“虽然我理解你对家乡美食的热爱,也很感谢你一大早就起来给我们准备早餐,但我还是想问你一句——你已经不爱我了吗?”
莱耶斯终于把整个玉米卷饼给吞了下去。他满意地舔了舔舌头,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在莫里森来得及说下一句话之前,他突然扑了过来。
他们滚在一起,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莱耶斯满意地占据了主导位置,俯下身,凑近他满脸惊讶的猎物。
“怎么,”他用充满诱惑的语调在莫里森耳边低声说,“裸体给你做早餐还不够,你还想要更多证明吗?”
车:
莫里森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
他不记得他们做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后来是怎么睡着的。等他拼命找回神智,中午最烈的太阳都已经变得温柔和煦。
莱耶斯就躺在他身边,跟他盖着同一张被子。他看到莱耶斯在移动终端上按来按去,于是凑了过去,发现莱耶斯正在玩一个消除游戏。
看到他睡醒了,莱耶斯只是笑了笑:“你刚刚都打鼾了。好久没见过你睡成这样了。”
“好玩吗?”
莱耶斯知道他指的是那个游戏。但他却转了转眼珠,意味深长地说:
“那要看选手的技术了。我不得不说,还不错。”
莫里森也笑了。他蹭了蹭莱耶斯的脖子,莱耶斯轻转过头,跟他交换了一个短促而轻柔的吻。
外面的街道上,偶尔传来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听得出是当地的警卫部队。死人帮工厂的事让整个多拉多都已陷入一级戒备之中。谁都不知道在这旅馆的小房间里,就藏着爆炸案的罪魁祸首以及一名全球通缉的罪犯。但随着游客逐渐离去,有人发现这里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他们彼此都清楚这一点,但谁都没有先提出要离开。
这份短暂而温馨的时光,对莫里森和莱耶斯来说都弥足珍贵。莫里森没有再搭话,于是屋子里一直回响着三个物体被消除时发出的清脆音效。莱耶斯似乎很擅长这个游戏。他玩了一局又一局,始终都没有停下来。
莫里森觉得自己又开始有了睡意。这真奇怪,他暗暗地想。他明明连着几天不睡觉都不会觉得困,可只要在莱耶斯身边,不管什么时候都会觉得放松,很容易就能进入深沉的睡眠。
他揉了揉眼睛,强打起精神。现在不是睡觉的好时候。
就在两天前,他还只是一个孤魂野鬼。他游走于世界各地,专门打抱不平,解决了当地的问题之后就立刻离开,从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三天。他不知道这种生活的意义何在,也从不思考这个问题。仿佛只要他停下前进的脚步,他就会发现自己正站在悬崖边。
可是现在,他背负起了另一个生命的重量。
他们本该一起离开这悬崖,回到安全的地方去。去哪都好,把过去抛得远远的,就当杰克莫里森和加布里尔莱耶斯早就一起死在了那场爆炸中,从此再也没有什么76号士兵,也没有什么死神。
这世界欠他们的。他们本来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可是,昨晚发生的事情却像一把尖刀,一直悬在莫里森头上。他不知道莱耶斯的健康状况已经恶化到了什么地步,他也根本不敢去想。那个倔强的莱耶斯自己购买了“时光微尘”记录装置,光是这个事实就已经在他心口压上了一块巨石。
他想开口询问,却又怕破坏难能可贵的温馨气氛。正在两难之间,一直专心致志地玩游戏的莱耶斯却率先打破了沉默:
“杰克,你是不是已经都知道了?”
莫里森只听见自己大脑里“嗡”的一声。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莱耶斯关掉了游戏,慢慢地转过身来。沉默的每一秒,都代表着他肯定的回答。
他躲不开莱耶斯的眼睛,只有低下头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决定要对莱耶斯坦诚以待。他想握住莱耶斯的手,继而发现自己的手颤个不停。一阵静默过后,他抱住了对方。
他想开口,却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濡湿了莱耶斯的肩膀。他感觉到莱耶斯在拍打着他的后背,那些低沉而空洞的声音,此时听来却特别的温柔:
“杰克,哦,杰克。”
“我想问的,本来是跟我们总部爆炸有关的事。”
莱耶斯抬起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然后紧紧地回抱了他。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连我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爆炸真相都是我的个人设定,任何与官方时间线对不上号的都不多解释。希望大家喜欢这一章的故事。
☆、第六章上
当莱耶斯脸色凝重地说,他们必须要回守望先锋去的时候,下午四点钟的阳光正斜斜地照在旅馆的地板上,将一切都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
这场景就像来自一部关于英雄的电影。当主角决定要舍弃一切,去做他认为必须要做的事情的时候,亘古未变的血色残阳便在这一刻有了存在的意义。
莫里森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坐在莱耶斯身旁,出神地凝望着窗外的阳光。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心里那种空荡荡的感觉是否应名之为后悔。可当莱耶斯缓慢又坚定地询问他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拒绝他。
他讲了他在高空中坠落,目睹一切化为灰烬;
他讲他对着镜子缝合脸上的伤口,却无法缝合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