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什么明远大师果然名不虚传,居然给秦修宇解了毒,如此一来,他所筹谋的一切岂不是前功尽弃?
而秦修宇痊愈后的第一时间,竟然是退位,这又是为何?难道是秦霄给了胁迫的压力?
最让他意外的是蒹葭竟然成了通缉犯,看来蒹葭的身份已经暴露。
秦修翰心里如此想着,可还是走到了与蒹葭用来联络消息的地方。
不出秦修翰所料,他果然在墙角处看到了熟悉的记号,看来蒹葭真的逃出皇宫了。
蒹葭表示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他,让他务必尽快前往城外的夫子庙,她会一直在那边等他。
秦修翰看到这个消息后,并未停留,而是继续朝着丞相府走去。
秦修翰很清楚,蒹葭的出现极有可能是一个圈套,毕竟蒹葭早已是白玥瑶的阶下囚。
可万一不是呢?
他的心里有太多的疑惑,急需一个知晓内部消息的人告诉他情况,因为他得设计安排接下来的计划。
秦修翰犹豫了,内心躁动不安,可多疑警惕很快便占据了他的大脑。
即便要去见蒹葭,也要好好筹划一下,如此才可确保万无一失。
秦修翰回到丞相府,从后门进入。
“叶师傅,你回来啦,挖到黄土了啊。”有熟人跟他打招呼。
“阿巴阿巴。”秦修翰笑呵呵地点头,提着篮子走进了内院。
此时的他不仅毁了容,还是一个小时候因为发烧而烧成了哑巴的人。
当初能进丞相府,他便利用了花子依爱花的一个特点。
他先是趁夜潜入丞相府,将花子依的花草毁坏,随后第二日,在花子依出门的必经之路上摆了花摊,吸引了花子依的注意。
花子依得知他擅长侍弄花草,又是一个口哑毁容的人,心生怜悯之心,便将其招进了府里做一个花匠……
·
蒹葭出了皇宫,便不再联络任何人,包括白玥瑶的人。
蒹葭凭着自己的聪颖,躲避着在京城里巡查的官兵,找了个机会出了京城。
夫子庙无人打理,前来拜祭的人也不多,只有一个长年待在这里的庙祝打理着一切。
蒹葭杀了那个庙祝,以其亲戚的身份承担了庙祝一职。
待在夫子庙的蒹葭,心里也很是不安,她不知道秦修翰相信她,更不知如果秦修翰来了,她又能否完成白玥瑶交代的任务。
蒹葭落脚在夫子庙,转眼便是三日过去。
第四天,夫子庙终于等来了她所期盼又畏惧的人。
秦修翰微微佝偻着身子,提着空篮子走进正殿,十分虔诚地向夫子像恭敬磕头。
随后,秦修翰来到旁边的蒹葭面前,朝着她打起了手语,还抖了抖手里的篮子。
“这位先生,我不懂手语。您是要什么?”蒹葭根本看不懂秦修翰的手语,一脸莫名地望着他,一时间也没认出他。
旁边有老百姓懂一些手语,便解释道:“他说想求佛前土回去,好像是家里的花要枯死了。”
蒹葭一愣,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大方点头道:“可以的,我带你去院子里吧。”
蒹葭作请,带着秦修翰来到了后院,指了指一块空旷的地,道:“这里的土你随便挖……”
蒹葭的话没说完,却见对方的眼神倏地改变,看上去是那么的冰冷阴沉。
蒹葭心头一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你是……”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秦修翰开口,声音沙哑,与以往完全不一样。
自从秦修翰大势已去后,蒹葭便从未见过他了。此时这般模样的秦修翰,几乎让蒹葭有些吓到。
“奴婢见过主子。”蒹葭赶紧跪下行礼。
秦修翰四下张望一眼,直接把蒹葭拉起:“快起来,切勿暴露身份。”
“是。”蒹葭心头的弦绷紧,时刻谨记白玥瑶的计划和自己的想法,对秦修翰道,“主子屋子里坐一会儿,奴婢马上过来。”
秦修翰点了点头,先行进了一间木屋。
木屋里的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小木桌,一目了然。
秦修翰在桌边坐了下来。
这三天他一直注意着夫子庙这边的动向,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他才敢现身。
他发现夫子庙的原庙祝,其实是蒹葭杀的,而且就埋在这个院子里。
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与他所认识的蒹葭并无什么差别。
蒹葭将前面的香客安置好,便回到了后院,见秦修翰坐在桌边,立即过来奉茶。
“不必忙了。我有话问你,坐吧。”秦修翰淡淡摆了摆手,失去往日身份的他,看上去已然不复半点贵气风采。
“是。”蒹葭福身一礼,抬眼看了一下秦修翰,谨慎地坐在了桌边,拿起桌子上的白水给秦修翰倒了一杯。
自从秦修翰登位大计失败逃走后,蒹葭便没有再见过他了。此时再见,如果不是秦修翰自亮身份,蒹葭根本认不出他。
“你怎会在宫外?”秦修翰盯着蒹葭,故意试探道。
蒹葭微微蹙眉,如实道:“自从擎王妃入宫后,便开始彻查皇帝中毒一事,还查到了奴婢的身上。也不知她对皇后说了什么,皇后竟然动怒,将奴婢贬到了苦役处。”
“你的意思擎王妃在怀疑你?莫非是你做了什么暴露了自己?”秦修翰质疑道。
蒹葭摇了摇头:“奴婢自问十分谨慎,想来并未暴露。皇后也并无什么证据,只是对奴婢询问了一番,然后便将奴婢贬走了。后来奴婢打听到,安公公也被安排到别处当差了,想来皇后是怀疑一切有机会投毒的人。”
秦修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为何要逃出皇宫?皇后若是无证据,过段时间自然会接你出来的。”
秦修翰这话的意思很简单,只要胡紫霜没有确凿的证据,念及多年主仆情谊,蒹葭自然还会出来。
而且只要蒹葭还在皇宫里,他的这枚棋子就还有作用。
秦修翰的手指端着竹杯,目光微微低垂着,一闪而逝的杀意从他的眼中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