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无虑的少年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而自己也走到了人生的穷途末路。
这美好的人生,她再不舍得,也只能到此为止,因为,她坚持不下去了。
她不禁想起了卓越,昔日美好的岁月,青春的年华,跟他在一起无忧无虑。两个少男少女,单纯,干净,就像春日的第一缕阳光,只知道好——彼此对彼此好,甜蜜,温暖!
此时,蒙尘的身心,岂能再有这样的美好!
顾小北忽然泪流满面。
卓越是她灰暗生命里唯一的一缕阳光,但这缕阳光却不唯一的照耀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阳光都不照耀她,包括自己的亲生父母。
生无可恋,死又何惧?
顾小北重重的摇摇头,一切,所有痛苦的一切都要马上结束了,在最初被厉浩南强迫做情人的日子里,她还曾一念尚存,以为忍过这一年就好了,没当忍无可忍的时候,她都告诉自己,要从头再忍,希图可以在一年后解脱,离开这个魔鬼,希图今生有幸,还能和卓越在一起。没想到如今再无机缘,厉浩南已经将路走绝,让她无路可走。
即使想再见卓越一面,也要等到来生了!
从今后,她将永远的离开他,她有多爱他,他将再也不知道了。
死亡是世界上最悲痛的事情,有再多的遗憾、思念在死神面前通通归结于零,无论怎样,那个人永远不会知道,永远不会听见。
青涩年华,纯真的爱恋刻骨铭心
死,对于现在的她来讲,真是温暖的字眼,她一点儿都不害怕,如今那是她最渴望的归宿。便如游子渴望归家,婴儿渴望母亲,她如今只渴望着这一死。
手不停地颤抖,好好的生命,因为别人的糟践,就不得不狠下心自己了解。她用厉浩南锋利的剃须刀,割开自己的静脉,看着自己的血蜂涌而出,竟然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快意!
全身慢慢发冷,柔软的黑暗包围上来,如同甜美酣醇的梦境,温存的将她包围。
梦里有轻微的风声在耳畔,她与卓越一起站在勃勃生机的校园里,她仰面看见灼灼花枝在头顶盛放,而他只是看着她,脸上是一种无声而温柔的笑容,真正发自肺腑的笑容,他的眼睛宛如一泓给春风吹皱的湖水,无数的花瓣纷纷跌下,落在他们的发间衣上,像是一场最绚烂最绮丽的花雨,时间似乎就此停止……
厉浩南迷迷糊糊中,突然闻到一丝丝熟悉的味道,这个味道……他忽的睁开眼睛,并不动声色,伸手敏捷的在枕头底下摸到枪,然后将子弹上膛,慢慢的起身,向味道发出的地方走去……
厉浩南在金山角长的,六岁的他就能娴熟的把竹枝削尖,手起飞落,“嗖”的一声,将毒蛇钉在地上,或者直刺到野兽的双目间;他天生有力的手臂擅长用枪,拉栓上膛,动作俐落,没有经过训练,也弹无虚发,让大人都惊讶。
他最喜欢那小小的却威力强大的雷,把它们放在地上,树枝间,轻轻一碰,就那么轻轻一碰,巨响,火花,毁掉一切的力量,轰然爆炸。
当他看见无数人踩着他埋下的雷,头向下吊在树上,肠子流出来,两只脚都没有了,竟然有种不可思议的快感,破坏的那么淋漓尽致,那么漂亮。
而所有的这些,最能刺激他感官的是血的味道,血腥的味道。每当味到这股味道,他就热血沸腾,兴奋无比。如同本能一样,即使是在睡梦中,只要有一丝的血腥味,他也会警醒。
他本来反应就敏锐过人,此时已经确认血腥的味道来自卫生间,微一晃身,已经看见匍匐在地上的顾小北,她身下一片殷红,眼睛半睁半闭,那么安静,无声无息。
厉浩南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哄”的一下,什么都来不及多想,“该死!”他喃喃的咒骂,人也随即扑过来,只是扫了一眼,就抓住顾小北的胳膊,扯下搭在架子上的睡袍带子,三两下的勒紧她流血的胳膊,阻挡涌出的血液。
厉浩南这半生,杀人如麻,嗜血狠辣,可是从来没有那个时候,他觉得血也是这样触目惊心!
他心里愤恨,这个愚蠢的小丫头,还真是要离开自己,宁可死!
他把她抱起来,嘴巴贴着她的耳畔,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顾小北,你听着,如果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全家人都杀了。”
顾小北在手术室里呆了十多个小时,输了不知道多少血,是明俊亲自主刀,修复了她手腕上被割断的神经。直到天完全的黑下来,顾小北才被从手术室推出了,白布并没有蒙上她的脸,才让厉浩南松了一口气。
医院里,顾小北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放在一边的白色校服上沾着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看上去更显得可怕。她蜷着身体,仿佛婴儿,在宽大的床上,看起来孬弱无依。长长的睫毛覆在脸上,像停下翅膀休息的蝴蝶。她美丽的让人直屏住呼吸,如同生怕惊飞了一室绮丽的梦。
贵宾病房区十分寂静,只能听到走廊上偶尔传来脚步声。药液缓慢地一滴滴落下,流淌进输液管,这个单调的情景似乎有点儿催眠效果。他也不知道自己接近无思无虑、心底一片空白地坐了多久。
直到陈妈进屋,厉浩南才惊醒过来,他握住顾小北的一只手。这只他熟悉的纤细的手因失血而冰凉,原本闪动着光泽的粉红指甲有些泛白。他将手抬起,放到自己唇边,经轻吻着。目光落在顾小北搭在榻边的手上,手腕处敷着纱布,尤其看见她衣领出透出洗澡时被搓破的肌肤,看着让人心生恨意,他就这么让她觉得不堪,他就这么让她厌恶!
这个小丫头,自己是对她太好了,竟然敢如此无法无天,竟然敢跟他闹自杀!
厉浩南微微眯眯眼睛,他要让小丫头知道,让她知道,她的生死,都由他!
包厢里灯光碎如星片,一片紫,又一片红,蓝的光、黄的光……迷离不清。烟气夹着酒气,还有脂粉香水的味道,有女人吃吃的轻笑,一边沙发上的几个人都是左搂右抱,茶几上已经开了好几瓶酒,阮汉阳正拿着话筒吼歌,声音如同狼嚎……
陈灿坐在一边,看着沙发深处的厉浩南,她心突突直跳,今晚的厉浩南虽然看着还跟上次一样,英挺平静,但是眼中的温度却低的吓人,身上的气息让人莫名的害怕。
身边阮耀阳怀里的小姐“哧哧”笑着,声音甜腻,撒娇端着杯子,两个人闹着喝交杯酒。
阮汉阳放下话筒,走过来,端起一杯酒就灌了下去,眼睛瞄着端着酒杯走得摇曳生姿的倩影,一脸的陶醉。回头见陈灿傻傻的坐着,对着她直瞪眼:“没长眼睛,大哥坐在那里呢,怎么不去给大哥敬酒?”
“我,我不敢!”陈灿胆怯的看了一眼厉浩南。
阮汉阳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厉浩南随意的坐在沙发里,一只指甲修剪得光洁整齐的修长的手执了一杯酒,轻轻摇晃着,看起来懒散无任何表情,但他四周仿佛罩有无形的气,一片森冷肃杀,所有的小姐都避开他,知趣的距离他尽量远一点,生怕遭受了池鱼之殃。
这个样子的厉浩南,别说陈灿不敢过去讨好,就是他看着都有些瘆人。
阮汉阳无奈的坐到楚宏图身边,“靠,咱哥这哪里是出来玩的,简直像是来砍人的。”
“不就是那个小丫头闹自杀吗?”阮耀阳放开怀里的小姐,脸上换上了忿忿不平的表情,在小姐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去,一边玩去!”小姐娇笑着走向一边。
“靠,也不知道那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的!”阮汉阳瞪眼。
“大哥说那丫头能让他感觉到年轻时的冲动!哈哈,就那小丫头片子,还冲动,哈哈,那整个一个青黄瓜啊,半夜摸一把,都分不出前后,我就不知道大哥冲动个什么劲!”阮耀阳小声说着。
楚宏图轻摇着手里的红酒,眼神飘向厉浩南,嘴角就弯起点坏笑,“阮二,你在这说那个小丫头的坏话,小心大哥知道了扒了你的皮。”
“所以啊,女人可以哄、可以玩、可以骗,就是别宠,一宠她就蹬鼻子上脸,看看吧,还敢闹自杀了!”阮耀阳无限感慨的拿起杯子,招呼阮汉阳:“走,咱俩一起去跟哥喝一杯去。”他自己也是不敢去的,需要找个人仗胆。
这时侍者推开包厢的门,夜总会的领班李爱爱笑得满面春风,如同风一样飘了进来,“哎呀,真对不住,不知道几位大哥过来,我来迟了,先跟几位大哥赔个礼!”
“李欣欣呢?”厉浩南冷冷的问道。
李爱爱对着厉浩南嫣然一笑:“她随后就到!”
屋子里面的姑娘都客气的跟李爱爱打着招呼,最近李爱爱和李欣欣两姐妹风头很劲。据说是李欣欣为厉浩南做了什么事情,让厉浩南很满意,总之姐妹两个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虽然李爱爱本人稍微低调,不如李爱爱那么狂妄嚣张,可是,谁不知道她才是真正的幕后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