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单间,所谓阳台,其实就是后边延伸出去的一段,和前边之间有道可滑动的玻璃门隔开,玻璃门里侧装有落地帘子。
我一边跟苏娜说笑着,就走过去自己先把帘子拉起来,到了两幅帘子相交的中间部分,我故意留下了大约一直宽的一条缝隙,然后才从链子后面的门的出去,站在玻璃后面,从那条缝隙里看着里边。
她站在衣柜旁边,扭头往我这边看了一眼,还笑了笑,似乎是发现了这条缝隙,也知道我在后面“偷窥”,不过却没说什么。反正该看的我都看过,这种回避只不过是个形式而已。
她伸手将衣柜拉链拉开,衣柜的两扇“布门”就往两边垂下去,我也就看到了衣柜里的情形。这种衣柜我曾经也用过,所以对里边的结构也大致了解,里边分为上下两层,上边较小的一层放些内衣裤之类的,下层横着有根杆子,可以挂一些衣物,底下还可以叠放些衣服。
苏娜的衣柜也是这种结构,上层靠左侧整齐的叠放着一些内衣裤之类的,右侧就摞着几顶款式各异的帽子,隐约能在其中看到警徽,不过由于是好几顶帽子摞在一块,再加上我的角度只能看到帽子的一部分,所以也不能确定里边有没有另外一顶卷檐警帽。下层能看到挂着几件衣服,其中就有两套警察制服。再往下,因为被床遮挡着,我就看不到了。
苏娜先将挂着的一套制服拿出来扔在床上,又蹲下去翻找了片刻,一件衬衣也扔到了床上,紧接着她就站了起来,就站在床尾衣柜边的位置,把身上的t桖和短裤脱了扔在床上,身上只剩下了一套白色内衣。然后她拿起衬衣先穿上,接着是长裤、外套。
换好衣服之后,她又挪到衣柜旁边靠墙的穿衣镜前站着整理了一下,最后顺手拿起衣帽架上的卷檐帽往头上一扣,同时嘴里就喊了一声:“臭流氓,进来吧。”
我滑开玻璃门进了房间,一边就随手将一侧的帘子拉开,正要去拉另一侧的,却听她说:“你干嘛拉开啊,一会儿……一会儿不还得拉上吗。”她说着就将我刚刚拉开的那边又拉了起来。
我感觉有些尴尬,干笑两声:“我就说嘛,你穿这身更漂亮。”一边说着,我就双手插兜,装成不好意思正面面对她的样子,摇摇晃晃的走到衣柜前,此时衣柜还敞开着,我也终于看清楚了那一摞帽子,一共五顶,最下边的就是一顶卷檐警帽,中间是两顶作训帽,最上边还有两顶普通的太阳帽,其中就有上次她戴着去绍兴的那顶。
“就你幺蛾子多,这么大热的天让我穿冬装,其实跟春秋装也就是领口这儿有点区别,料子更厚实点。”她在我身后说道:“你要看就赶紧好好看看吧,热得很。”
我半转身看着她,她脸一红微微低下头去,我一边顺手拿起了衣柜里的那一摞帽子,只感觉帽子底下有个东西,转头一看,就是那个微型摄像机。帽子在我手里,恰好那顶卷檐警帽就在最下边,我就用手在里边摸索了一圈,果然就感觉某个地方有个小洞。
“你干嘛啊,怎么……怎么心不在焉的,这时候玩什么帽子。”她说着就走上前两步来抢我手里的帽子。
我用空着的右手将上边四顶帽子摘下来递给她,她下意识的接了过去,最底下的那顶卷檐警帽就落在了我手里,我笑道:“你……你这顶帽子好像破了。”一边说着,我就用左手中指从里面顶着摸到的那个破洞一看,原来破洞是在帽子的左侧后方,因为有手指顶在洞口,所以这么看这个洞还是比较明显的,大约烟头那么大小,很明显就是用烟头烫出来的。
“啊!破了?”她轻轻一声惊呼,就一把将帽子从我手里抢过去看了看,说道:“这……这……估计是在办公室放在桌子上的时候被哪个同事的烟头不小心烫的吧,还……还好我还有一顶,要不还麻烦了。”
她一边说着就将几顶帽子又摞起来放回了衣柜里,我则在脑子里迅速回忆了一下她引诱我那晚的情形、那个房间的布局。
那个房间一进门首先是一道类似照壁作用的木墙,其实就是衣柜的背面,上边印着大大的酒店标识图案。一条往右侧的通道大约两米多长,尽头直接对着卫生间的门,在卫生间门口左转则是绕过“照壁”,就算是进入房间的核心区了。因为卫生间的缘故,所以房间核心区里靠右侧部分凸着卫生间的两面形成直角的墙,墙后面那个区域是床。核心区的左侧、也就是作为“照壁”的衣柜正面面对的地方首先是会客区,一张长方形的木茶几,一边放着个长沙发,如果坐在这个沙发上,正好面对着衣柜门。和长沙发相对的茶几两个对角处,各有一个单人沙发。长沙发背后是写字桌。
那晚苏娜来敲门,她喝了酒,我感觉她有些走不稳,就扶着她进了房间,让她坐在长沙发上,我自己坐在她左前方的单人沙发上。当时她把帽子摘下来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帽子正面对着衣柜的方向,这一点我记得非常清楚,因为后来我从门口折回来给她拿帽子的时候,拿起来的时候正好是正面的警徽对着我。按照这个场景,当时帽子的左侧后方、也就是有破洞的位置,恰好是朝向着床的方向。
想明白这些,我心里忽然冒出了一种很奇怪、很复杂的情绪,似乎有些失落、有些愤怒,但又不是那么强烈,我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只能说是偏负面的吧。
“发什么愣呢?你还看……不看我穿制服了。”
苏娜在我胸口轻轻推了一下我才回过神来,我撇了撇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要是不把这事问个明白,总像有什么东西堵在我胸口似的,让我很难受。可我要是直接质问她是不是当初在帽子里藏了摄像机想偷拍我,王奎亮是不是掉进了她的坑里,她肯定不会承认,那我也没什么办法,不但疑惑得不到解答,反而很可能我们也就此翻脸,有些事情永远成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