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云的情况不容乐观,大家心情都十分沉重,闷头寻路往下走。张兆军每走一段路都会留下记号,刘教授虽然年纪有些大,但是身子骨还算硬朗,沉默不语倒也没有拖后腿。
又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前面带路的张兆军停了下来,“没路了,都是九十度悬崖!大概还有十几米距离!”
队伍停了下来,我走上前用战术手电照了照,果然如他所说的一样,而且是横向断崖,绝壁上没有树木,光溜溜的石头散发着一种阴沉的黑。
谷底全是密林,看不到地面。我吸了几口气,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潮湿的腐臭味,但并未浑浊到无法忍受。
“如果要找合适的陡坡恐怕要费不少时间,而且还不一定能够找到。”我用手电左右扫了一下。
“单绳垂降!”张兆军说着攀扶住身旁的树干,拿出一圈烟头粗细的绳子来。
老强和我看到这绳子眼睛就发亮,这可是特种兵才能配备的绳子,采用密集编织,还加入了特种柔钢。那根比发丝粗一点的柔钢就能承受接近半吨的重量。
他这一圈绳子有六七十米长,他将绳子中间连续缠绕了五棵比较稳的树干,并且单独打了结。绳头都栓了石头,看准了一个空地甩了下去。
这样一来就可以让两个人同时下去,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我现在教你们用背包做一个缓降器,要看好!”张兆军一说,几只手电同时打在他身前。
背包制作缓降器很简单,也快捷,当然前提是背包的质量要过关,大体的流程就是将背包带在绳子上缠绕几道,然后用一根树枝搅紧,树枝用来控制松紧调节摩擦大小。
人可以坐在背包上,他弄好之后,我也依葫芦画瓢做了。“我和张上校先下去,老强你和阳子照顾好云姐和刘教授!”
下面情况不明,我也有些心虚。李若云犹豫了几秒,从身后抽出小手枪递给我:“拿去防身!”
我拍了拍腰间的军刺道:“不用,还是这个用着顺手。”说着将防毒面具跨在胸前,跨坐在背包上,双脚支撑着缓缓下滑。
黝黑的石壁有些湿滑,黑黑的东西好像是一种地衣,一踩上去就到处乱飚,相比我张兆军的动作就规范而娴熟。
下到五米,抬头往上看已经看不到灯火。我搅紧木棍,将身体挂住,深深的吸了几口空气。有些出乎意料,这里的空气反而比上面的要清新不少,岩壁上也开始出现水渍。
张兆军也停了下来,我刚要同他说说话,突然见他双目圆瞪的盯着上头的绳子,伸手抽出腰间的匕首就要去斩绳子。
我一看大喝一声道:“张上校,你做什么?”
他猛的停了下来,脸色苍白的看着我,“你没看到这绳子是蛇吗?”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急忙向头顶看去,这一看头皮一阵发麻,差点松手摔了下去。
我用头灯去照张兆军的手,发现他抓住的哪里是什么绳子,完全就是一条黑黝黝的蛇。
“小金,这是怎么回事?”张兆军的脸色苍白,在悬崖峭壁之上,抓着一条蛇吊在阴冷的岩壁上,所需要的心里承受能力是极大的。
“别管他,带上防毒面具!”我的推测是空气中某种物质让我们产生了幻觉。
两人带上防毒面具后,继续向下走。感觉过了好几分钟,这十几米的距离早该到底了。我有些心虚打开战术手电往下照了照。
手电光打上去,我倒抽了口冷气,急忙招呼张兆军停下来。
刚才在上面还能看到下面的树冠,但是现在向下看去,手电两百米照射距离上全是黑黝黝的,看不到任何东西,下面好像是一个空洞。
冷汗一下子就从毛孔中冒出来。“张上校,这绳子有多长,你估摸着我们下降了多少米。”
“单绳有应该有二十米长,下降距离估计在十五米左右!”
张兆军也看到下面的情况,不过他的心里承受能力比我还强,并未出现任何慌乱。
他的话让我松了口气,他在岩壁上估计到达峡谷底部有十几米,十五米还在误差范围内,但考虑他是特种兵,这个误差也许不会超过五米。
我示意他停下来,两人靠拢在一起。我弯腰将下面的绳尾拽了上来。
预计还有五米的绳子,但是我拉了不下几十米,依旧还有。
“呼”我吁了口气,透过防毒面具看到张兆军的脸色也变得灰白。
“注意头顶!”他突然吼了一声,我抬头看去,见一条手臂粗细的黑蛇张口朝我咬来。
我反手抽出军刺扎了过去,直接将它扎了通透。但手上的感觉却像是扎到了空气一样轻盈。
“是幻觉!”我收回军刺,扯下头顶上的防毒面具,大口的喘息着。既然这东西没用,带着也是十分难受,不如不戴。
“如果是幻觉,我们一直往下,终究能够到达,如果不是幻觉......”张兆军说道这里倒抽了口冷气,也将防毒面具取了下来。
我记得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在轿子雪山那边也有一个类似的峡谷,有当地人的牛掉了下去,于是找人用牛皮绳吊着马篓下去找。
上面的人等了一天都不见动静,最后拉绳子,才发现绳子在百多米的地方被刀砍断了。当时就有老人说是下面的人看着绳子变成了蛇,将它砍断了。
没想到我现在却是亲身经历,而且比蛇更为恐怖的是下面黑漆漆的看不见底,几十米的距离我们大声喊叫,上面也毫无反应。
张兆军拿出步话机,按了一会里面除了“唰唰唰”的电流声就是一片死寂。
“你往上爬,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我顺着下去!”我硬着头皮做了个最勇敢的决定,想到独自面对陌生黑暗的地底,心头就一阵发毛。
但如果不去通知上面的人,这是要出事的。
张兆军将步话机递给我,“频率是调好的,你只要按这个绿色的按钮就可以!”
他低着头尽量不去看变成蛇的绳子,一点点的往上爬,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我并没有急着下去,而是平心静气,将脑中混乱的想法全部赶出,整个人进入迷迷糊糊,空白的状态,脑中像有一股电流往眉心冲击。
随着冲击的次数增加,我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我关掉手电,周围的景物还是清清楚楚的能看到。
此时我在去看绳子,它又变得正常了,向下看去,发现只有三四米的距离就触碰得到树冠,但上面还是漆黑一片,我试着喊了一声张兆军,但没有任何回应。
我松了口气,老强天生慧眼,杨阳也应该能够开灵眼,只要他们两人在就能引导其他人下来。三四米的距离,我几乎几分钟就到。
落到树冠上,我找了个粗的树枝将绳子拴好,这样能够指引上面的人准确的落到这里来。
从树冠看下去,是一片迷雾,灰蒙蒙的一片,这颗树很粗,不知道有多高。
我拿出步话机,试着按了一下,但还是呲啦呲啦的电流声。
此时谷底起了一阵风,背脊冷丝丝的,我才发现自己出了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但这阵阴冷也提醒了我,这里阴气弥漫,估计对这电子设备还是有一定影响。我掏出一张“镇”字符印念了口诀直接贴了上去,然后再次打开步话机。
“呲啦!呲啦!”还是一阵强烈的电流声,不过很快步话机里就传来了声音,但是我一听,竟然是留在上面的那个战士。
“串线了?还是处于同一个频道?”我松开按键,此时没有心情同他说话。
我正在犹豫时,步话机上的绿灯突然亮了起来,接着传出一阵干燥的电流声,“是小金同志?”张兆军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背靠树干,捧着步话机的手不敢移动,生怕这难得的信号再次中断,我冲着里面重复了两边:“开天眼,让他们开天眼在下来!”
“收......收......到!”声音突然扭曲起来,接着完全断掉。我看了一下,符印上的朱砂化成了一滩,模糊不清。
我吸了口气,手里紧紧握着军刺靠在大树上,点燃一根烟深深的吸了几口。
十几分钟后,左边的绳子轻轻抖动,我想应该是李若云他们下来了。算算这时间,他们开天眼的速度的确很快。
我抬头看去,看到一个黑影正在缓缓的向下滑来。忍受黑暗里恐惧的折磨,看到人影,我冲着她叫了一声。
但是对方没有应答,我也不知道下来的是谁。靠近只有几米的时候,还是看不清他的面容。我以为灵眼失效,但看了看四周还是清晰可见。
上面还有五个人,能开灵眼的有三人,所以我猜测这单独下来的人不是杨阳就是老强,于是我唤了他两人的名字一声。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冰冷安静的谷底,那黑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且速度也慢了不少,一点点在向我靠近。
“妈的,在不说话老子捅了!”我发现有些不对头了,这种情况下,就是杨阳也不应该和我开这种玩笑。
我退了一步,距离他还有两米左右。这个距离上他依旧是悄无声息,甚至看不清面容,黑漆漆的一坨。
探手背手从包内掏出战术手电,右手反握着军刺,整个手心都是冷汗。我猛的合上手电,刺眼的光线打了出去。
那哪里是什么人,确切的来说是“人”的尸体,它穿着一身清装,电光照在他坑洼碧绿的脸上,双目死鱼一样凸起,正直勾勾的看着我。
电光照在他的脸上,他整个身体像是水蛇一样向我爬来。
伏尸!我倒抽了口冷气,手一抖手电掉落下去,瞬间淹没在黑暗中。他又变成一团漆黑,我的灵眼根本看不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