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询问，一个是惊愕，另一个则是匪夷所思。
    姜蕾将手中的白粥环抱在胸口，警惕的打量着姜达，经过今日，她早就把姜达视为了洪水猛兽，眼前的男人连宋新烟都下的了手，早就不是姜家她曾经可怜的那个瘸腿大哥了。
    下一秒，姜蕾的目光落在了姜达还放在宋新烟脸侧的手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极为严重的事情一样，几乎飞一样的就窜到了姜达的身侧，一巴掌把姜达的手给拍开了。
    她站在宋新烟的床边，张开双臂，如同一只护住鸡仔的母鸡一样，挡住了姜达的视线。
    “小烟都已经成这幅模样了，你还不肯放过她吗？”姜蕾骨子里是虚的，她还是有些害怕姜达的，“这件事情是我拜托小烟的，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的事情我也了解了，我是林彬彬的女儿，你要是真的对她有这么大的仇恨，只管往我身上洒，但凡我说个不字，我都不信姜！”
    只可惜姜蕾说了一通，却发现姜达的目光压根没有落到自己的身上。
    他温柔的目光早就穿过她的手臂，落到了她身后宋新烟的脸上。
    月光洒了进来，映照了一张白玉般的脸庞。
    若是她的人生也如此刻她梦境中的这般美好，那该有多好？
    “别打扰烟烟睡觉，我们的事情，出去谈。”他恋恋不舍的将目光收了回来，双手一插兜，朝着门边走去。
    走了几步发现身后并没有脚步跟来后，皱了皱眉头，倚靠在门边，不悦的冲里头的姜蕾看了一眼。
    姜蕾咽了一口口水，犹豫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白粥后，一咬牙跟了上去。
    不知不觉，寒冬已至，屋外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凄冷，所有的风似乎都成了精一样，一个劲儿的往衣服缝里头钻。
    好在姜蕾夜班去买了白粥，早就感受了夜晚的寒冷，将自己裹得厚厚的。
    她跟在姜达的身后，目光始终落在姜达的双腿上。
    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姜达站在路灯下，吐出一口白气，道：“坐。有什么问题，只管问。”
    姜蕾缩了缩脖子，有种被洞穿的感觉。
    从前的姜达可没给过她这样的压迫感。
    不过想想也是，现在的姜达可是扬眉吐气了，踩着姜家往地里头踩的。
    “小烟和我说了你以前的事情，包括你被迫装残疾，还有……苏阿姨的事情……”
    苏锦的事情，姜蕾了解的其实并不多，毕竟没有一个母亲会愿意让自己的女儿了解自己的手段到底有多肮脏。
    姜达的身体一怔，却没有说话。
    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只有两团白色的雾气在空气里飘散开来。
    “关于我母亲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她给你造成了这样大的伤害。”姜蕾抬起头，却落入一双讥讽的目光中。
    记忆中，姜达的目光总是柔和温润的，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他露出锋芒似的目光，让她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她也是头一次意识到，姜达和从前真的是不一样了。
    “我为我的任性抱歉。可我也不希望你脏了自己的手，姜达，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大哥。”姜蕾伸出手想要去抓姜达，可惜姜达默默的避开了。
    “我和你们不一样，也从来没想过做你的大哥。”姜达的态度冷冷冰冰的，却又像是故意躲避着她的目光一样。
    他的内心也是在纠结着的。
    “算了，不管我现在说再多，也没办法弥补我母亲对你还有苏阿姨的伤害，姜达，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够的话，也可以尽管来报复我，没有关系的，我不会怪你。毕竟这是我们姜家欠你们的。”姜蕾低下头，眼泪又不住的落了下来。
    她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家，从什么时候就成了这幅鬼样子？
    “阿蕾，你一直知道，不是吗？姜家是个什么样子！”宋新烟的话在她的耳畔又响起，提醒着她，她不过一直在装聋作哑而已。
    “我会放了林彬彬。”
    低哑的声音在姜蕾的身边响起，如同雪堆中枝丫给踩出声响的声音，有些难听，却让人心里难受。
    姜蕾眼泪一顿，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可看到的只是姜达的一个背影。
    灯光将他的影子拉扯的无限长，几乎要到地球的另一个角落一样，他从不知道姜达的后背竟是如此的伟岸。
    “你说什么？”
    “要是没听清，就算了。”
    姜蕾哪里会放弃这次机会，她急忙的拉扯住姜达的手臂，不过在他皱眉的瞬间，又迅速的松开，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真的愿意放了她？”
    姜达点了点头，又道：“不过只是让她从一个牢笼进入另一个牢笼。姜蕾，是你说的，会把她亲手送进监狱的。”
    姜蕾用力的点了点头。
    留在姜达的手中只会是一个死，若是去了监狱，也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姜达，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姜蕾这一次是由衷的感谢。
    “你不用谢我。我手里有证据，她会一辈子在监狱里度过。”姜达推开她的手，又道：“我只是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
    他闭上眼睛，掩饰住内心的不甘心。
    他只不过是不愿意看到宋新烟失落的眼神，还有姜蕾曾经对他的恩惠。
    姜达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而且他的心里也一直把姜蕾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她该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姜达，我不会怪你，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谁让她无缘无故的伤害你和苏阿姨。我保证她以后在监狱里一定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
    姜达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他走了几步，出了路灯的范围，影子也随之消失。
    “姜蕾，你要好好照顾烟烟，不许她出一点儿差错。”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又吩咐道：“今晚的事情你就不需要和她说了。她现在应该不愿意见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