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你没说过这话。”姜达的表情冷到了极致,佯装不知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最大的让步。
苏锦昨日才死,今日宋新烟就来找自己说要放了林彬彬,这样的事情,他实在是做不到!
他原先还小小的期待了一下,可宋新烟的话直接把他打入了地狱之中。
“姜达,我在和你讲道理,我在为了你好……”宋新烟也明白自己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她失去过母亲,也了解林彬彬和姜达之间的恩怨。
可她答应了姜蕾,她会尽最大的努力。
同时,她也想要让姜达得到救赎。
一个人永远活在仇恨中的话,是看不到明日的道路的!
姜达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了,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宋新烟,“宋新烟,如果你和我换个位置,现在被关着的人是王秀芝,你还会说出这样的话吗?”
“叮当——”
手中的小刀由于震惊直接落在了地面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姜达,我们情况不一样。你母亲是被歹人所害,而我的母亲是被王秀芝亲手推下楼的。”
姜达冷笑了一声,他站起身,背着阳光走了两步。
清晨的阳光带着与生俱来的温暖,似要融化世界所有的寒霜。
可姜达明明沐浴在阳光中,却还是感觉不到一点儿的温暖。
他的心在慢慢的结冰,成了最坚硬的形状。
“宋新烟,我母亲昨日死了。”
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听不见。
若不是宋新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也许就错过了他的话。
“姜达,伯母不是二十多年就……”
宋新烟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那晚上姜达珍惜的抱着的人,她垂下眸子,眼珠子快速的转动了几下,心中隐隐生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是她吗?”嘴唇几乎已经颤抖的说不出话来了。
姜达回过身,点了点头。
“我母亲若是二十多年前死了就好了,至少她不用遭了二十多年的罪,也不用怀揣着一个念想辛辛苦苦支撑这么多年。”
宋新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不想哭,可眼泪却不受控制的簌簌的往下落。
苏锦没有死,而姜达所说的计划就是去营救苏锦,难怪他会去了奇怪的小别墅,难怪林彬彬的表情如此怪异,也难怪他死活不肯放了林彬彬。
若只是二十多年前的仇恨也就罢了,可林彬彬非但没有给苏锦一个痛快,还让她忍受了多年的苦痛。
若是换做她,也会做出疯狂的事情。
姜达的拳头攥的紧紧的,平平的指甲几乎都要陷入肉中。
他本不想让宋新烟知晓这桩事情,可惜她聪慧,只不过自己稍稍说了一句,似乎就已经猜出了全部。
宋新烟伸手要去碰触姜达,却被他如同蛇蝎一般避开,眉宇间的冷漠更是让宋新烟心里头害怕。
“现在,你还要我放了她吗?”
他居高临下,似有古代君主之风,而她宛若蝼蚁,只能仰视。
“放了吧!”
她还是固执己见,只不是不愿意姜达在行差就错的路上越走越远。
话音刚落,她的脖子一下子就被掐住了,整个人也被扫到了桌面上。
桌上的碗筷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有些更是碎成了沫。
一切来得太过于突然,以至于宋新烟被强压在桌面上还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屋外听到了动静,急匆匆的赶了进来,在看到男女主人成了现在这副干架模样的时候,也都吓了一跳,胆小的甚至已经哭了起来。
“看什么?出去!”
姜达眼里全是戾气,语气也生硬的吓人,硬生生的逼退了一群人。
“先生,您这样夫人会不舒服的!”白言好歹跟在姜达身侧多年了,一些旁人不敢说的话,他却是能说的。
毕竟他和姜达也算是亦仆亦友。
“她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白言感觉到了姜达暴露出来的杀气,他一下子明白过来,自己在这里除了增加怒气值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
他灰溜溜的把门关上,却在最后一刻又探进头来,道:“先生,还请注意一些分寸。”
迎接他的是一个陶瓷碗,砸在了他快速关上的门上,碎成了两半,落在了地面上。
“姜达,你这是想要杀了我吗?”宋新烟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双手握住姜达的手腕,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姜达抿了抿唇,“我说了,收回你的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见。”
他不想伤害宋新烟,一点儿都不愿意。
比起这样,他更喜欢将她搂在怀中,温柔的亲吻她,告诉她,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如果她不再那样固执就好了!
“我不,姜达,我不收回。我没错,错的是你!”
宋新烟摇着头,她骤然发现自己在说完这句话后,窒息感比先前加重了许多。
姜达此刻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
苏锦悲惨的画面一次又一次的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一手掐着宋新烟纤细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温柔的替她拭去泪水,残暴和温柔两种性格在他身上即矛盾又合理,让他有几分邪佞起来。
“烟烟,你知道我那晚去了之后看到了什么吗?”
宋新烟只是哭,双手无力的想要将姜达的手拉扯开。
姜达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着,“我看见我的母亲,那样一个漂亮的人,没了眼睛和舌头,也没了双手双脚,整张脸都被划花了。你能想象这种痛苦吗?”他低头看了一眼宋新烟,“我听说,林彬彬是花了三天才把她的手给锯下来的,一天锯一点儿,拿药吊着她的命,你说那个女人得有多变态才能做出这种事情。”
他倚靠在宋新烟的身侧,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道:“我想让她亲手尝尝这种滋味儿。”
姜达越说越激动,手中的力气几乎都已经控制不住了。
厚重的窒息感令宋新烟头昏脑涨,忍不住翻白眼,嘴唇也变得发绀了。
至于姜达说了什么,她压根就已经听不清楚了,心中只有一个念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