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盒烟,”那人来到桥头的经销店对老板喊道。
他掏出两毛钱,买一盒沅水纸烟。
他熟练地撕开烟盒,磕出两根递给卖货的老板一根。
老板一见是个生人,便问:“您是?”
“呵呵,是这样的,我来打听一个人”生人说。
“说吧,我差不多都认识”店老板说。
“我想也是,谁不会在您这里买东西呢?”生人答道。
“刘玉明”。
旁边一个人就搭话了:“你问他干嘛,那是个大色狼”。
老板赶紧对那人说:“你喝多了吧大宝,怎么说起胡话来了”店老板从屋里出来,站在外面双手作揖对生人说:“刘主任在矿部上班了,吴矿长的红人,得力助手”。
老板用手指了指那个人说“他喝多了,心里憋的慌,是胡话,别放在心上”
老板心里想:“此人不知底细,怎么说话不经过大脑,嘴巴一嗏,说出屎粑粑话来”赶紧才大宝擦擦屁股,免得生祸。
那人见老板圆滑,知道打听不到什么,随便说了几句不相关的话来就离开了。
眼见那人离开了,老板回到屋里对大宝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说什么话都要留三分,做什么事情都要留后路”。
那人不是别人,就是刘主任的岳父,秋兰的父亲,一个有头脑的村支书。
从秋兰回去哭诉的那一刻起,心里就知道女婿因为环境的改变而发生了变化了。
虽然自己是泥腿子,但还是明事理的,如果真的是工作上的事情比较多,没有时间理会秋兰,这都是可以原谅的。
秋兰带着孩子住在矿里将近一月的时间,只有几次,就有点怀疑了刘玉明出了问题。
自己是男人,那种生理需求是必不可少的,何况他年轻力壮,是对那些事最旺、最有需求的时候。
见店老板圆滑,就知道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离开经销店以后,见店老板还注视着他,他就朝矿招待所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路,村书记感觉不到后面的眼光了。又就掉转头来朝经销店斜对面的一家理发店走去。
进得店来,和理发师傅说:“帮我把头理理,刮刮胡子”
理发师傅也和秋兰爸差不多年纪,只是身体单薄一些,矮小一点,由于长期室里站着弯腰劳作,背部有点驼了,脸色也没有支书的古铜色,而显得苍白一些。
简单理发室,一块镜子悬挂在墙上,上面已经布满了小点,像人长的雀斑,那是年代久远而形成的水银脱落的。几把掉了牙齿的梳子,梳子上沾满了邋遢物,乱七八糟摆放在一张歪歪斜斜的桌子上,上面布满了剪掉的头发梢;一只洗脸架摆在门边,上面放着一个白色的脸盆,那白色基本上看不出了,里面外面都布满了污垢。墙角边有一个小小的水池,和一个穿墙而过的水龙头。
支书坐在椅子上有点晃,脚下满是发梢末,踩在上边有点粘脚。理发师傅说:“事情太多,没有时间打理这些”
的确,矿山这么多人都在这里理发,何愁没有生意?,哪里有时间妆扮屋里,今天少有的消停,没有人。
一只铁炉子放在门外的屋檐下,上面放着一只黑啵溜秋的铁水壶,小嘴上翘着吐着水蒸汽。
理发师拿起脸盆走到门外,倒了一点热水,又跑到室里墙角边放了一点凉水,用手摸摸,水温合适了,放在洗脸架上让支书先洗头。
支书想趁着理发师傅给自己理发的机会,从他的口中掏出一些话来。
“师傅,我想问一下你们这个厂听说招工是吗?”
“是呀,那都是矿内部招工的,外面的人是搞不到指标的”理发师傅说。
“哦,有关系才行呀”支书惊讶地说道。
“对呀,没有后门是不行的”理发师傅说。
“我想找个关系,让我女儿进矿,您知道找谁吗?”
“哦,你想找个关系?第一找谭书记,他是主管这个事情的关键”
“还有其他人吗?”支书问。
“还有一个是矿长的红人刘玉明,找他也行”
“您能给我介绍一下吗?”支书说。
“他可是大忙人,今天省里的人都来了,他在接待那些有学问的人呀”
“到时候你给我牵引认识下吧”
支书说正说着话,理发师看见杨润从门前走过去了,忙对支书说:“你看,这个女孩子是刘玉明最喜欢的”此时,正是杨润从招待所回矿部路经桥头被秋书记看到的时刻。
这不正是自己在招待所看见的女孩子吗?秋书记正巧看见考察团到招待所休息的一幕。也凑齐看见过杨润。
她是刘玉明的野女人?秋书记心里咯噔一下。
“哦,她家里人不管她呀”支书故作镇定地问。
“她家里跟她定的有亲事,是个教书的,姓丁。呵呵,您是生人还不知道呢,我们这里虽然不大,倒也什么新鲜事都有,就说那个丁老师吧,偏偏喜欢这个丫头,而这个丫头呢,却不知廉耻和矿里的刘主任搞上了。刘主任何许人也,就是我们矿里的红人,在老家结了婚,也有小孩,如果是没有结婚的话,说不定矿长的丫头都会嫁给他,我们矿里的女人都喜欢刘玉明,如果能分边的话,可以说能抢成八块了。”理发师傅无边无际地说着花边新闻。
“听说还在学校里被教导主任捉了一次奸,可又咋样?那个刘主任可是红人,矿长最得力的助手,矿长也挣一只眼闭一只眼,老百姓也只好指指后背,戳戳脊梁,嗯,这个世道变了。”
秋兰爸听这话,脸上就好像巴掌打在脸上,知道刘主任不是别人,就是自己的女婿。
“您老哥看看这世道,街上那些小青年,提着几个喇叭的机子,震得满天响,只要他们一过,一街的人别想安宁,你看他们上身穿的紧紧绑,下面的那个裤脚像一个大喇叭,拖在地上可以当扫把扫地了,什么世道呀”书记听着理发师傅的话,心里火烧一般烧得心疼。
眼睛里掺不得半点沙的书记,心里顿时火冒三丈,恨不得跑到办公室去打刘玉明这个畜生几槌。
“那个刘主任住哪里呀”书记忍着内心的愤怒,给了个理发师傅来不及想的问题。
的确,书记也不知道刘玉明住哪儿,自己没有到过铜矿,只听秋兰说,只要找到矿部了,就能找到他的屋。
“矿部那边的一个小院,走几步就到了”理发师傅告诉他。
“你们是猜疑吧,难道刘主任家里不管?”支书故意说。
“听说刘主任的老婆管不了他,他聪明着呢,你看能把我们矿里的矿花勾搭上,本事也不简单的”
“哈哈,老哥,这一辈子我们都没有这个艳福了”理发师傅发出了一声声浪笑。
书记听到这浪笑声,就如鸡虱子在脸上爬,浑身难受,胡子还没有刮,就说有事情付了钱,走了。
再说秋兰父亲,回到招待所后,心里直冒着火,坐在床上猛抽着烟,想到自己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被刘玉明当猴耍了。悔不该当初听了秋兰的话,让外人捡了便宜,现在后悔也迟了。
看这局势只有自己出面才能摆平这件事情,想到秋兰和孩子的后路,必须得忍让,能委屈求全则保全家庭为重,只要今后他不在犯了,也是好事。如果刘玉明想和别的女人结婚,当了陈世美,抛弃秋兰,一定要把这些年所给予的都要索取回来,不管用什么手段!。
村支书一个人在房间里独着步,脑袋里此时已经冲涨了许多如何整治刘玉明的镜头,按照自己年轻时侯的脾气,早就跑到刘玉明的面前问个究竟了,真有此事早把刘玉明一顿暴打了。
想当年年轻气盛时,也犯过同样的错误,谁能不犯错呢?
想到这,书记躺在床上透个自己吐出的烟雾,似乎只有冷处理,才能拉回女婿的心了。
吃了晚饭,依旧回到房间,闭上眼睛休息。等夜深了再出去,探探女婿究竟是否真的被其他女人缠上了,只要抓到事实了不怕他狡辩,到时看刘玉明怎么向我们交代。
朦胧中,依稀听到听到有人喝酒划拳说笑的声音,村书记挣看眼,屋里已经黑了,站起身走到门外,外面已经罩上的黑纱了,夜色已经降临了。
他想趁天黑的时候找到刘玉明,他徘徊在矿部四周,希望寻找刘玉明的踪迹。
他躲在一丛从小树围城的小花池的中央,观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他凭借着理发师的指点找到那个小院,他猜想这可能就是自己女婿的房子了。
他一直等到天黑,他看到了那个女人和一大帮人在搬家。
过了一会儿,又见自己的女婿和一大帮人来到矿部。又见刘玉明一个人急匆匆回到住处;秋书记正犹豫着进不进刘玉明住所时,突然见他夹着东西出了门,去了矿部。心想:也许是去开会!
等了很久,那帮搬家人都走了,才见到女婿也出来。
但他没有回家,而是往俱乐部方向走去了。
他还在猜想,什么事情让他又出去?但他明明白白看见那个女人并没有搭讪,看表面根本没有牵挂呀,怎么会有人说长道短呢?他还是下定决心继续等待,一定要看个究竟,到底是什么让刘玉明对自己的女儿的冷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