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陈奋生没想到在北京还能看见大学同学文静。专升本毕业后听说她选择了北漂,之后就很少在网上或者是其他同学的嘴中提及到她。那天是在北京的大栅栏看见文静,文静看见他们两个,活像一只兔子尖叫蹦跳起来,“班长,班长,居然还能在北京看见你?”文静跟奋生说,自己现在在一家出本社工作,过得还可以。她还拉着他们说,一定要请他们俩吃顿饭,要好好尽下地主之谊。
吃完饭之后,准备告别时,晚上一直没有提及的感情话题反倒被文静提前说了。
“还是你们好,毕业了还能在一起,真羡慕你们!”话语中除了羡慕之外,还夹带着一丝悲凉。奋生和陈简都知道,她是在感叹自己当年做的那些关于爱情的傻事。
正值青春,关于爱情的那些傻事,谁又能避免不会去犯呢?
从前是陈奋生在犯错误,没想到的是,这会轮到了陈简,她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是会感情问题上犯错误。她不知道,女人的心慈,正是最致命的。
在来北京领奖之前,陈简就意外收到过几束玫瑰花,第一束她扔进了垃圾桶,第二束、第三束她还是悄悄扔掉,那些是个叫曾凯的人送的。这个曾凯,对于记忆力一向不错的陈简来说,当然是记得的,县城农行的业务经理,自以为长得很成熟并且稳重的男人。从收到第一束鲜花开始,她就知道那个叫曾凯的男人是铁定了心要追求她。她也曾经私底下跟他见过一次面,在那次见面上她就很坚决地告诉他,我已经有一个恋爱五年的男朋友了。但曾凯似乎不以为然,说,“你自己说是男朋友,更何况你们还没结婚,没结婚的女子,任何男人都有资格也有机会去追求。”话语中有点玩世不恭,这让陈简觉得恶心。花继续送,她继续扔,只不过这一切她没有告诉奋生,她觉得自己跟奋生生活在幸福之中,不想让那些琐碎之事扰乱他们的耳根。
然而,有些问题并不是你所能逃避得了的。
从北京回到杨桥镇的当天晚上,横岸村的尹三仔主任打来电话,说要请陈简和她的男朋友陈奋生一起到家中吃饭。两人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北京归来,当然没有心情和力气去赴宴,但陈简想,上次奋生在电话里对尹三仔一顿臭骂,正好通过这次饭局来化解。便说服奋生一道前去。
自从上次被奋生在电话里臭骂,尹三仔那晚还是第一次跟奋生说话。更加热情与客气,不像从前那般强让人喝酒,改为询问的语气,“陈书记,晚上喝点不?”
虽然上次是自己有理,但奋生过后还是觉得上次不顾及尹三仔的脸面破口就大骂,实在是有点冲动,正打算和尹三仔喝杯道歉酒。没想到陈简抢先说,“我们刚刚坐车回来,酒就下次喝吧。”
尹三仔便哈哈大笑说,“哈哈,既然你家女人不让你喝,那你就吃菜,吃菜,这酒,晚上我自个喝。”说完,给自己杯子上倒满了一杯。
奋生夹了块腊肉到陈简的碗里,正准备跟尹三仔道个歉。他嘴唇微动,正准备说出口,没想到尹三仔居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呷了一口酒,说,“陈书记,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接,不喜欢拐弯抹角,我就直接跟你说吧,我承认,我当初是不太喜欢你,而且也不看好你跟陈简的爱情。毕竟你们大学里就谈了恋爱,不就都是想着玩玩嘛,我那时候还怂恿过陈简,让她去相亲。”说完,又呷了一口酒。
奋生听尹三仔主任那么一说,用眼睛斜视了下陈简,他从没听说过,她被人介绍去相亲。他知道她是个害怕生事的人,也是个害怕麻烦别人的人,能够掩饰着的小事尽量去包藏着。他在心里相信她,肯定绝对是没有去过相亲的,只不过是被人怂恿去而已,自己自然也不必大动干戈。
尹三仔见奋生没说话,继续喝酒,抿了口酒,眯缝着眼睛说,“陈书记,我承认,那是时候是小看了你,自从你那晚骂了我一番,还用实际行动在杨桥镇干出了点名堂来,建养鸡场、上电视,我就不得不对你,有句成语是不是叫刮目相看来着?对,就是这个成语。希望你能谅解,那时候你一个外地人到杨桥村,成天碌碌无为的,不怕你笑话,那时候我还真觉得你就是陈简养的小白脸呢。”
尹三仔的话语中虽然有不少贬损他的话,但他觉得他的话有足够的真诚,自然不会不开心。
“说实话,镇上不少人觉得你在杨桥镇干的这几件可以载入杨桥镇史册的大事,有点依靠你有钱老爸的关系,我就觉得他们那样说让人觉得恶心,他们就是狗眼看人低,你想想,自从你那有钱老爸到了杨桥之后,跟你说话的是人不是就多了?我就不吃这一套,在我眼里,我管你陈奋生有钱没钱,你跟陈简就是我们杨桥镇的大学生村官,村支部副书记!”
虽然尹三仔说这话的时候是喝着酒说的,但奋生却没有把这当酒话,他看着尹三仔那秃顶,突然觉得有点肃然起敬,从不沾白酒的他,猛然从尹三仔手中夺过酒瓶,在空荡荡的酒杯中倒入了三分之一的酒,说,“主任,冲着你最后那句话,这杯中的三分之一的酒,我干了,你随意!”
“哈哈,瞧这孩子。”尹三仔大笑起来,把满满的一杯酒倒入肚中。
喝完了那杯酒,尹三仔把脸转向了陈简,酒杯端在半空中,一本严肃地跟她说,“奋生是个好男人,那些有伤风雅的事尽量不要去做,形象还是需要注意的。”
尹三仔的话,让陈简坐立不安,脸上焦灼起来,她当然知道他所说的有伤风雅的事是何事,只是突然被别人那样说,觉得有点委屈,眼泪不听话地夺眶而出。
一旁喝了点小酒的奋生,自然怫然不悦,不知道陈简又对他隐瞒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