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陈奋生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陈简并不在宿舍。他路上特意加快步伐飞奔回来,萧瑟的夜色,一个人骑着车在路上,影子随之追寻着,看着影子摇曳晃动,不免有点胆战心惊。远处狗吠声厉害,往街上近些,狗吠声就更加聒耳,“旺旺……”,似乎想撞破家中的门跑出来要撕咬他,让他加快了骑车速度。
他是有点生气,他们凭什么就怀疑他们的爱情,他跟陈简,在大学里一起走过风风雨雨,本来到乡下寻找一份净土来守护他们的爱情,结果还被人说他们当初的爱情不过就是尝新鲜。他不服,气愤一下子压上心头,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用实际行动告诉整个镇里的人,他是有多么爱陈简。
陈奋生毕竟还是个青年,热血四方,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他想让大伙知道他有多大陈简,胡乱的思绪却让他想不出什么好的爱的表达方式,最后,他给一个县城的出租车司机打了个电话,他要去县城买一束花,一大束玫瑰花,让杨桥镇的男人女人们羡慕嫉妒恨。在电话里就跟出租车司机谈好了价钱,从杨桥镇镇到县城并不远,15公里,但因为不好走,加上又是到了夜晚,一来一回,司机开出的价格是一百块钱。奋生没有犹豫,二话不说,就答应好价格,到了县城,谁知道县城晚上人气不旺,不过是夜里六点,街上就没有多少行人,花店自然不开门。奋生问司机,会不会到市区。出租车司机转身看下了奋生,用目光在他身上扫射一遍,觉得他不是谋财害命的角,便说,去,晚上一来一回,两百。说走就走,赶到市区的八点整,下车到了花店捧了一束玫瑰花上车,在市区呆的时间不过几分钟,其余的时间都花在了坐车上。
回去的路上,他接到一个电话。
“是陈奋生吧?我是尹三仔,那个你现在在哪里?陈简晚上跟我们吃饭,喝高了,现在哭着说要找你了。”
电话那头语气缓和,但陈奋生实在难以抑制住今天心中的怒火,也不管对方打电话的是谁,对着电话里就大声吼,“王八蛋,谁让你们给她喝那么多的,你这个主任怎么做的?我跟你说,要是陈简晚上有什么好歹,妈的,老子就跟你没完。”在外人看来憨厚老实的陈奋生,这个时候的狼吼,连旁边开着车的司机也被大吓一跳,慌忙把车停在一边。
听到陈简喝醉了哭着喊自己的名字,他也顾及不了那么多面子不面子,何况他听陈简说过,尹三仔对他印象不好,还跟陈简开玩笑说,怎么会找一个话那么少那么闷的男朋友。对于陈简喝酒这事,陈奋生就一直是反对的,他知道陈简是个没有学会拒绝的人,只要谁让她喝酒,她开始会推辞,但劝说几句后,她就好言难劝,先是喝啤酒,再就乡下自己酿制的枸杞温水酒。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不许她喝了。
陈奋生吼了一阵,休息片刻继续吼,“我跟你说,我尊重你,就叫你一声尹主任,以后你可不许让她再喝酒了,要不,后果你试试!”
这是尹三仔第一次和陈奋生对话,就吃了个闭门羹,尝到了苦头,只好厚颜说着,“那你看,是我们帮你把陈简送回去,还是你自己来接。”
奋生是不太放心让尹三仔送陈简回去,就说,“我现在在赶往回杨桥的车上,你看看旁边还有谁,让谁帮忙送回去。”
电话那头回答说,“尹夏也在这边,要不让她搀扶回去吧。”
奋生只好说,“只能这样呢。”挂了电话,他让司机开快点,司机刚刚领略到他的暴躁脾气,听话地加快车速,等到了杨桥镇政府门口奋生付钱的时候,还特意给他打了折,少收了20块钱。
下来车,奋生捧着玫瑰花就飞奔回宿舍,推开宿舍门的时候,正好里面有人开门出来,脚上一双到膝盖长的靴子,丝袜包裹着的细腿,再上去是短裙,然后是件短裤蓝色羽绒服,再上去就是一张清秀的脸,没猜错的话,此人就是尹夏。
“你好,我是新来的,我叫尹夏。”尹夏主动伸手出来打招呼,奋生跟她握了手,他没想到外表看上去比较柔软的姑娘,居然还能背动陈简回到寝室。
“我叫陈奋生,晚上真是辛苦你了。”
“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陈简常常在我面前说你如何如何的居家,不愧是巨蟹男,居家好男人。”他没想到尹夏会知道他的星座,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边就有不少热衷于研究星座的女孩男孩。诚然,奋生这个时候没有心情去跟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研究什么星座,他关心的是屋子里面那个躺着的人。
她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忙说,“我已经帮她换好了衣服,让她躺下了,一会有什么事,你就到隔壁喊我一下。”说完,把停留在玫瑰花上的眼神转移到别处。
奋生道了声“谢谢”,就冲进了宿舍。
陈简脱掉眼镜盖着被子躺在床上,额头上整齐的刘海已经散乱,大眼睛闭合着,嘴巴却张开嗫嚅着。他身体稍微上前倾,凑到她的嘴巴旁,朦胧听到她在喊着他的名字。
他把那束玫瑰放在她枕头旁,蹲在她床旁,看着她熟睡的姿态,自言自语地说,“不能喝,又爱喝。”小声说着,怕吵醒她,起身想在她脸颊上一吻,准备拉上布帘睡觉去。他想,她在天明醒来,睁开眼睛看见一束玫瑰花,一定会幸福地哭泣的。那时候他就让她答应他,为了他,为了不再让他担心,不能再喝酒了。
轻轻一吻,以为是吵醒了她,她嘴巴嘀咕着。
“你去哪里了?我晚上心很空,他们在我面前说,你不要我了,你要跟你们书记的女儿相亲去,我就很难过,我要一醉方休,我希望那不是真的,你说过,要带我到乡下跟我好好生活。”不知是梦话还是醉话,嘀咕着看见她眼眶里有泪珠拼命冒出来。他常常会在梦里梦见妈妈就会泪流满面,醒来的时候还发现眼角里噙着泪珠。
他听到她哭着说,不免心里疙瘩一下,他万万没想到,傍晚才到朱清媛家被相亲,自己还没答应,话就传到了陈简耳边。他觉得,朱清媛才是十足的“搅屎棍”,才是八卦婆。
他握住她的手说,“那不是真的,我跟你说过的话,会实现的。乖乖睡觉吧。”
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反正没一会,他就看着她安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