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母的眼泪立马就落了下来,她抬手抹了抹,心里跟针扎似的。
许念抽张纸给她,内心非常平静,不会因为一两滴眼泪就改变,并不是她心若磐石,而是真的无感,假若早两年发生这事,她说不定还会动摇,但人都是会成长的,等自己有了能力,这些就不重要了。
她二十岁了,有了自己的人生,要走自己的路,之前许母许爸未曾参与,所以将来也不会有太多他们的存在,兴许这两位以为见她认她是件大事,可在许念看来也就那样,连机器人大赛都比不上,因为他们在她的世界里占的分量太轻太轻,哪怕现在坐在面前的就是许爸本人,许念都不会动摇半分。
许母不住地抹眼泪,没接那张纸,许念只好把纸放茶几上。
对于这番话,许母显然接受不了,她掩面啜泣,哭诉:“你要我怎么做,许念,我也有难处,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许念冷眼看着她,从容不迫地说:“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和他要怎样做,这是你们的事情,不是我的。”
天际乌云滚滚,翻腾如浪潮,秦可欣拿着海天酱油和一把零钱赶在大雨来临前进屋,她刚收伞,豆大的雨滴啪嗒啪嗒地落下,进了屋,沙发上交谈的母女两人已经恢复如常,许母的双眼略微红肿,见她进来也没招呼一声。
秦可欣打量了许念一眼,安静进厨房。
许念收回余光,轻飘飘说道:“我和秦可欣私底下从来没有单独联系过,跟她不熟。”
许母抬起头,神情有些诧异。
许念尽量不把话说得太难听,只道:“她才十三岁,这个年纪早该懂事了。”
秦家那些长辈的德行许念可了解得很,许母爱受着她管不着,但原生家庭对孩子的成长影响巨大,关爱和教育缺一不可,秦家捧着秦天赐而忽略了另一个女儿,导致秦可欣从骨子里已经开始歪了。
许念本不想管这些,但她不愿跟这个家庭扯上太多关系,这句话既是提醒也是澄清。
言讫,她端起水杯起身离开,不再与许母多说什么,言尽于此。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几人心平气和地吃了一顿晚饭,之后许母三人离开,许念没有去送他们,洗了碗上楼逗狗。
八斤乖得不行,安生地趴在窝里睡觉,听见门开了,立马蹭地一下起来,开心得扭来扭去。这几天都在忙着训练,根本没时间陪它,许念光脚坐地上,招手:“过来。”
小家伙儿听话过去。
“坐下。”
它立即坐下。这小机灵聪明着呢,听得懂简单的指令。
许念帮它梳毛按摩。它很享受这样,一会儿将脑袋枕她腿上,将爪子搭两边,经过快半个月的调养,小家伙儿长了点肉,皮毛也比原来柔顺了许多,勉强脱离了瘦不拉几丑不拉几的行列。
摸到它圆鼓鼓的肚子,许念忍不住笑了笑。
养宠物确实麻烦,但感觉还行。
进大房间睡觉时才九点多,一进去就看见床中央放着一个新的笔记本电脑,顾容一面护肤一面道:“试试看怎么样,严旭说这款电脑适合你用。”
工科专业需要画图这些,二维cad,三维建模pro_e、ug、catia之类的,很多作业和设计都需要靠电脑完成,许念的电脑也是二手的,配置比较旧,带不动这些软件,有时候会出现卡顿的情况,前两天她画图的时候顾容偶尔瞥见,就留意了一下。
许念有些惊喜,其实她早打算换电脑了,只是不想动用卡里的钱,便想着等下学期奖学金到了再换,没想到顾容直接给自己买了。
她过去抱住顾容,想亲脸,顾及到对方正在擦东西,于是亲了亲那敏感的耳垂。顾容被温热感刺激得不轻,险些没拿住爽肤水,她条件性缩了缩,“别闹——”
许念不听,继续逗.弄。
顾容放下爽肤水,道:“先去洗漱,明天要早起。”
“我知道。”许念轻声说。
“那还不快去。”
许念直起身,边找睡衣边说:“等我一会儿。”
白天基本呆在空调底下,没怎么出汗,简单冲冲就行了,再进来时,顾容已经坐在了床上,电脑放在右边床头柜。
关于许母的事,两人得交流一下,不过还是得看许念愿不愿意说。
顾容还没开口问,许念就先上来靠着她,看样子是打算主动讲了,不过她讲的都是些顾容知道的。
“你……”顾容顿了顿,改口,“那个小姑娘说他们现在住在郊外。”
“他们原本住在西区,她爸零几年那会儿在做生意,但是08年受到经济危机波及,欠了一屁股债,只有卖房卖车抵,前两年才勉强还清。”
“那个男人受不了打击,得了抑郁症,这几年一直在治疗,”许念沉思半晌,又道,“现在都是她在养家。”
她,指的许母。当初许母嫁进秦家,以为能当太太享福,谁知天不遂人愿,太太的椅子都还没坐热就遭此一劫,离婚是不可能的,按许母的性子离婚就是要她命,她愣是咬牙坚持跟秦成义风雨同舟。这种精神要是能用到许念身上,许念保准拿命地对她好,可惜没有,世界上有一种女人就是这样——只为另一半活,常人理解不了这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