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接下来两天是周末,第五雨决定组织我们寝室和女生301寝室出去寻找线索。用第五雨的原话就是,我们不能干等着。
第二天早上,我们寝室兴致勃勃大老早就起床了,雄赳赳地走向女生寝室。本来但非是不想去的,别班是事与自己何干,却又觉得不去过意不去,郗微在那会,与他也有数面之交,所以最后还是跟着去了,前提就是一会分组不与那个姓张的一组。我们四个先到女生那边会合,第五雨说要去拿点资料。走到楼下,三个女生已经在等我们了。我们都很惊讶,三个女生统一穿运动鞋,白色网球服,虽是统一服装,但各有特色,李辛儿身材苗条,穿上那衣服更显身材,而张辛虚性感,韦涓可爱。
“<脏话,改成:哇>哇塞,姐姐们打网球去啊,打扮那么漂亮?”阿拉首先说。
“这是咱们寝室的室服呢。”今天梳了两根小辫辫的韦涓说。
“操,怎么你们把乞丐也带上了呀?”张辛虚朝我们这边望了很久,才说话。起先我们没反应过来,后来看了看底下穿得寒酸的但非,才恍然大悟,都一起大笑起来。那鸟毛那天在湖心亭摔坏了摄像机,赔了不少钱,连一些比较体面的衣服也当给了我们,现在是一双拖鞋,一条90年代初的喇叭牛仔裤,上身是上次发传单的工作制服。为了在我们面前挽回面子,但非也开火了。
“他妈的,三八,说谁呢?”
“操,谁应就说谁呗。”
接着两个人几乎大打出手,被我们支开了。正好第五雨出现,手里捧着一大堆废纸。
我说,班头,该不会我们今天计划有变吧,改发传单啦?
第五雨说,计划怎么会有变呢?学校知道我们出去找线索,大为高兴和赞赏,特意连夜印了几千寻人启事,让我们四处贴贴。
大伙都上去帮忙,只有韦涓一人从包里拿出纸巾给第五雨拭汗。
“操,悬赏五万元人民币呀,那老子得赶紧去找,提供线索就五万哩!”阿拉说。
“那还说什么,赶紧行动啊!”但非趿着拖鞋做出要走的样子。
我说,还要分组呢,急个屁呀。我说完这话的时候,大家好像有意识地挪在一块,李辛儿走在我的身后,韦涓则被第五雨揽到第五雨身旁。其他一干人晾着那,似乎成了多余人,特别是但非,一肚子窝囊气,觉得真是吃饱撑着,大周末的不在床上好好躺着,跑来这瞎凑什么热闹。
第五雨说,我们赶紧分组,虽然时间早,但路途遥远,而且……他没把话说下去,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两天的跑来跑去是否徒劳,心里一点底儿也没有。将军不打没把握的仗,但并非每场仗都能打胜的,即使有了足够的把握。分组的时候产生了分歧,8个人,5男3女特着实不还好分,几经周折,最后分成第五雨带领三人一组,分别是韦涓、但是、张辛虚,其余的为一组,组长为我。我起先推辞,因为在班上不是什么班干,再说我对干部没兴趣。最后在李辛儿的劝说下,勉强答应了。
第五雨他们出了校门朝南走,我们朝北走。在离开女生那一刻,我朝楼上的301望了一眼,不知是否眼花的缘故,有个白色的影子飘过,似乎还有一团黑松的像头发的东西掉下来,我心里一惊,赶紧走出了校门口,我才知道这个分组实在错误,阿拉和但非都是特能侃的人,像两只蜜蜂“嗡嗡”地跟在我们后边。路越走越长,离学校也是越来越远。那时候是11月下旬了,江西的冬天也开始有了眉目,有点阳关,倒不觉得热,暖暖的,有点像在阳光下沐浴的感觉,鸟语花香,更有赏春的味道。但非今天也算是倒霉到家,走到郊区的时候,踩了一脚的牛粪,令人恶心的牛粪沾满在整只鞋上,他立在牛粪中动弹不得,像极了一棵小草插在牛粪上。阿拉不但见死不救,而且还在捧腹大笑。他才知道上了阿拉的当,与他讲话就了为了吸引注意力,只顾着说,却忘记了看路。李辛儿也笑了,我第一次看她笑露出的酒窝那么迷人,肉陷进去的一小块,像个小低谷。于是我们一个上午的时间都花在弄牛粪上,熏得我直想吐。待弄完了牛粪上路的时候,天空一下子黑了下来,整个天空像蒙上一块黑布,几下子功夫,雨滴连成绸缎子般下落,而但非则又一次无辜地成为了受害者,因为顾着擦去脚上的牛粪,这次成了落汤鸡,我们几个见天一黑下来,就跑到屋檐下躲雨了。
“他妈的,有种把老子劈死。”话落,一闪电直从天空劈了下来,但非鞋也没来得及捡,就跑了进来,那狼狈样惨不忍睹。
“哈哈,力比多啊,力比多啊,要是我呀,不如死了得了,糗大了。”阿拉挖苦道。
此时雨越下越大,风雨交加,气温一下子降了下来,我发现身旁的李辛儿有点抖,便把自己的披风给了她。
“锤子,你可不能把我俩当空气呀……你说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呀?”
“他妈的,我估计这雨非得下几个小时不可。这天也憋了好些天呢,憋足劲就拼命下。”
突然一声霹雳巨响,雷电一下子打在了不远的地面上,吓得李辛儿叫了一声“才子”,就躲到我身后,而他们两个继续调侃。
“阿拉,瞧见没有,刚才一声响雷就把一个野鬼劈死了,雷公爷爷专劈那些做了亏心事的家伙。”
“力比多,该劈你才对,也没见你少做亏心事。”
“妈的,不和你吵,这雷要是能劈死那巨无霸,就是天助我也,不是你们学中文的有一首诗这样写的,‘天将降大任予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
“行啦,知道你厉害,喂,哪个巨无霸呀?”
“就是张辛虚,她的奶不大吗?”
“你怎么知道人家奶大?”
“妈的,这不明摆着大伙看得见的吗?难不成塞了东西在里面,呵呵!”
我着实看不下去他们在女孩子面前耍流氓,便说道,现在煞(下)雨,甭那么流氓行不?
但非反驳道,锤子,这下雨与流氓有什么关系,简直扯淡。妈的,你们谈你们的恋爱,我们聊我们的天。
“排皂!”李辛儿说了句苏州话,我听出来了是骂他们下流。
阿拉接道,我还肥皂呢。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第五雨打来的,可是现在还在打雷,那小子就不怕被雷劈死?我接了,相互了解下情况,就挂了。
但非问我,组长,是不是班头说收队呢?
你就想,班头那边情况和我们车(差)不多,寻人启事没发出几张,线索也没有。和我们一样,(车)不多也收到假消息。
老兄,五万元人民币哩,谁不想?阿拉说。
就是,不过那些老家伙也太不把我们大学生当人看了,提供假线索也要合乎逻辑呀,妈的,一个女大学生也不可能搭错车吧。
他们肯定是能坑就坑呗。
雨一直下,天空一直黑压压的,整个城市一下子进入了冬天,零散飘着的雨很快就把我们的裤脚打湿了。冷空气飘来飘去,一下子爬到我们身上来,让人抖擞打颤。
李辛儿冒出一句话来。
“不知微儿现在带了雨伞没有。”
眼前的李锌儿着实可爱,可是我觉得我们之间好像缺点什么。昨晚的卧谈也聊到了我和她,大伙都很奇怪我们一下子怎么走到那么近了。只有阿拉给出了解释,女人都是难以抵挡住寂寞的,寂寞难耐,说话的人越来越少,她就找到了我。倘若像她这样的美女看上了我,那是再好不过的事呢。我一没身高(1米6的个子),二没相貌的。但仔细想来,倘若真谈了恋爱的话,还真难以想象会是什么样子。阿拉曾经很生动地比喻恋爱中的男女关系,男的是僵尸,女的是一道符,只要符贴在僵尸的额头上就不会动了。而结婚后的男女关系则相反,女的是僵尸,男的是一道符。不过怎样,我还是觉得自己不适合谈恋爱,再怎么说,我和她还缺乏了解。
天真正黑起来的时候,我们都踏着雨回去,两组的伤员不少,我们除去李辛儿,全部都得了重感冒,而第五雨他们那一组,则无一幸免。这意味着明天的行动提前取消,而寻人启事贴出去的不过几十来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