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与智慧的化身——怀念萌萌
    文/江怡
    萌萌走了！对我来说，她走得那样的突然，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就在她离开的一个星期前，我们还在学会的贵阳年会上谈起她的病情。没有想到，她就这样离开了我们，我相信她一定是带着许多眷恋，带着许多遗憾！
    当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这是真的。我马上就与她的好朋友、目前同在海南大学的张志扬教授联系。从志扬那里得到肯定后，我的心灵完全被震动了：这样一个才华横溢、正值当年的朋友怎么能够这样就走了呢？上帝为什么这样的不公平？很快，我就在网上发表了文字，以最快的速度向萌萌送去了问候！直到今天，就在她已经离开我们一个多月的今天，我仍然不愿意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
    我与萌萌的初次见面应当是在1990年的湖北十堰会议（我在网上的文字里误记为“1987年”）。这是一次由涂纪亮先生组织的关于现代欧洲大陆语言哲学的学术研讨会，我当时作为涂先生的博士生参加会议。在这之前我早已听说过她，并读过她的多篇文字，一直存有好感。初次相见，她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她待人接物热情开朗，讨论问题思维敏捷，陈述观点有理有据，这些都使她的人格魅力让人难以抗拒。会议期间，我当时的女友现在的太太也随我在十堰做艺术采风，萌萌对她表现出了十分的热情和喜欢，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后来，每当我和太太谈起萌萌，她都还记得我们当年在十堰的情形。顺便提一下，那次十堰会议不仅给我们留下的印象深刻，最近我赴杭州开会，登门拜访夏基松先生，谈起往事，先生和师母都还对十堰会议记忆犹新，同时也为萌萌的过早离开深感惋惜！
    萌萌的美丽是有目共睹的。这种美丽不仅是外表的，更是内心的，是一种从内向外散发出来的美丽。在她那里，美丽不是一种虚荣的装饰，而是一种凛然正气的象征。这种美丽绝不会使人产生非分之想，而只能给人带来真诚和信赖。这是一种端庄之美，是一种善良之美，更是一种智慧之美。当然，女人的美丽并不完全在于外表。我们常说，心灵之美是一切美丽的源泉。但如果能够集心灵美与外表美于一身，那不就是美的极致了吗？的确，萌萌正是这种极致的化身！在她那里，感性之美与理性智慧集于一身！
    在人们的最初印象中，萌萌是非常感性的。刚与她接触，她的穿着打扮，她的说话方式，甚至她的一颦一笑，都散发出一个成熟女人的特有魅力。但随着对她了解的加深，特别是随着思想交流的深入，她给人带来的就不再是感性的外表，更多的则是视野的宽阔和思想的透彻，与她的交谈就变成了一种真正思想上的交流。所以，在她的周围，都是一些真正思想上的朋友，有些虽然素昧平生，但却能一见如故。应当说，正是思想的魅力，使她凝聚了众多的朋友，许多成为终身至交！
    如果从1990年算起，我与萌萌的相识已经16年了。虽然由于学术研究方向的不同，我们在一起讨论问题的机会并不多，但每次相见都倍感亲切。从年龄上看，她比我大一轮，按说应当算我的长辈，但她从来没有这种辈分之嫌，反而以兄弟相称，处处维护我这个小弟的“地位”，说起来令人惭愧！我们的接触更多的是在中国现代外国哲学学会的各种学术研讨会以及年会上。因为工作原因，我经常参加这些会议，并就学会的工作安排与各地的学界朋友联系，寻求他们的支持帮助。每次与萌萌谈及学会的工作，她都表现出非常积极主动的态度，几次提出要在海南大学举办学会活动。其实，早在她在湖北工作期间，就对学会的工作给予了大力支持。1990年的十堰会议正是她与湖北大学的其他朋友，特别是陈家琪等人，共同努力的结果。据当年参加会议的徐友渔等人回忆，为了承办好那次会议，萌萌他们顶着40多度的高温，多次往返于武汉和十堰两地，联系当地的住宿、行程，邀请当地政府的领导参加开幕式，联系新闻媒体的报道等等。在她与志扬、家琪等人调入海南大学之后，她又主动提出要在海南召开会议，带动海南大学的哲学社会科学事业的发展。
    最让我感动的是萌萌对学术的热情和对名利的淡泊。据我所知，她早在20世纪60年代就献身学术，但当时的政治气候使她无法从事自己喜爱的学术研究，而现实的政治问题又逼迫她思考使人无法摆脱的关于生命意义以及政治正义等理论问题。大量的阅读造就了她深思慎言的理论性格，现实的社会和人文关怀又培养了她的直率个性。进入90年代之后，随着文化讨论的深入，萌萌开始表现出厚积薄发的特征：她的大量著作开始问世，她主编的书刊也开始发行。她在现象学、存在哲学、语言哲学等许多学科领域都提出了自己的富有想象力的思想，对国内学术界产生了广泛的影响，特别是直接激发了青年学生献身学术的热情。
    萌萌对名利的淡泊更让我感动。她虽然已经在学术上取得了令人注目的成就，得到了学术界的好评，但她并没有把这作为条件提出任何名利要求；相反，在荣誉面前却表现了大度谦让的优秀品格。在中国现代外国哲学学会的两届理事会改选中，她都主动放弃担任理事的机会。当张志扬的理事届满时，海南大学就曾提出由萌萌担任学会理事。但她主动提出请陈家琪担任，并真诚地向我们陈述了她的理由。后来，由于家琪调离海南，在新一届理事会改选中，萌萌再次提出请张志扬继续担任理事。这件事情虽小，但却反映出了萌萌的宽阔胸怀！
    萌萌走了！她是带着眷恋离开我们的！这份眷恋不仅是对生命的渴望，更是对自己曾经的美好记忆的眷恋！是的，她带走了属于她自己的回忆，但却给我们留下了更多我们对她的美好记忆！我相信，这份记忆将会伴随着我们，直到永远！因为萌萌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