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辆雪地摩托都有定位仪。可也不知是不是风雪的影响,卫星信号十分不好。
教练拿着跟踪器捣鼓了好一阵,都没法将任勤勤精准定位。
“按照上面显示,她就在东北角那一块的林子里,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但是也很有可能是信号延迟,没有新的定位。”
“在林子里就没事。”邓祖光说,“也许是车翻了,或者陷雪地里了。小姑娘一时慌了神,忘了用车载的通讯器联系我们。”
“勤勤不会犯这种错误。”沈铎肃声道,“她不是没经历过大事的人。”
那就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任勤勤受伤了。
沈铎猛地转身,大步走向他的雪地摩托。
“我去找她。”沈铎的脸色比天空还阴鸷几分,“就要下雪了。熙丹,你们几位女士先回去吧。”
说完,也不等邓熙丹反应,驾驶着摩托车原地掉头,扬起一阵碎雪,朝着来时的路开过去。
“哎哟喂。”邓祖光啧啧,对妹妹道,“你这个未来的小姑子,可是个麻烦人物。”
邓熙丹没好气地瞥了兄长一眼,手一拧油门,追着沈铎而去。
邓祖光跺脚,把两个洋妞丢给了一个教练,也赶忙驾车跟上。
*
沈铎一马当先,众人在身后紧追着。一刻钟后,赶到了定位仪屏幕上那个红点的位置。
这里枯林密布,几条积雪深厚的小路在林中缠绕,却并没有任勤勤的影子,甚至连摩托车经过的痕迹都没有。
沈铎的眉心拧成了一个死结,朝着林中大吼:“任勤勤——”
“勤勤——”邓熙丹也跟着喊道。
众人喊了一番,回应他们的只有越来越响的风声。
沈铎看附近的路上只有他们的摩托车留下的痕迹,问教练:“你这定位有多准?”
教练露出犹豫之色,“方圆十来米……不超过五十米吧……”
沈铎甩开他,开着摩托沿着一条路往疾驰。
众人赶紧跟随其后。
数分钟后,沈铎一个急刹,停在一个岔路口。另外一条路上,积雪上有着清晰的痕迹。
“我们刚才没从这里经过。这条路通向哪里?”
教练说:“北面。那里是林场边界了,外面是个山谷,有个断崖。不过都拦起来了,人过不去的……”
话音未落,沈铎已如一只离弦的箭,急驰而去。
*
穿过林场围栏豁口的时候,沈铎将车速稍微放慢,留意到了路边雪堆里的牌子。
道路上有一条新鲜的痕迹,已经被风雪掩埋了不少,任勤勤之前肯定是从这里走过。
因为知道地形,沈铎冲出乱林后一个急刹车,停在了矮崖边。
碎雪扑扑地沿着山坡滚轮。
“那是勤勤的车!”邓熙丹随后赶来,一眼就望见了雪地里的摩托车。
“可她人呢?”
风雪已初具规模,在山谷间肆掠。雪坡上白茫茫一片,不见半个人影。
“任勤勤——”
沈铎的吼声被狂风半道拦截,卷上了高空。
“别不会是被雪埋起来了吧?”邓祖光嘀咕着,又被妹妹狠狠地瞪了一眼。
沈铎站在崖边,整个人如一张紧绷到了极限的弓。
就这时,他的眼角捕捉到了一抹颜色。
一小截红色飘带挂在山坡底部的树枝上,已快被积雪覆盖,如一只虚弱的小手在风中挥舞着。
那是任勤勤的围巾!
沈铎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祝各位读者朋友门元宵快乐!
请继续支持我们的多多和勤勤哟!
第60章
“卧槽!”邓祖光吓得大叫,“不至于这就殉情了吧?”
邓熙丹站得近,就见沈铎正顺着山坡往下滑,中途还在一块石头上跳跃,分明目的明确。
“人应该是在谷底。”邓熙丹果断道,“你赶紧跟着沈先生!”
“那边有条路可以下去。”教练并不想学沈铎上演动作大片。
“那就赶快呀!”邓祖光催促。
*
任勤勤蜷缩在岩石背后,手脚已冻得失去了知觉,身体因寒冷而不住颤抖。
头盔抵御住了风雪的呼啸,昏暗阻碍了视线,任勤勤觉得自己与世隔绝,正置身一个没有人能寻得到的空间。
老实说,她并不怕自己被冻死。她怕的是被冻残了。
虽说身残依旧可以志坚。但是如花似玉的一个大姑娘,就此缺了胳膊少了腿儿,将来的人生多悲催?
任勤勤一路脑补了下去,甚至能看到自己坐在轮椅上,眼睁睁看着沈铎和邓熙丹在婚礼上跳舞的画面。
邓熙丹穿一双红鞋,步伐轻盈灵巧。沈铎拥着她,在任勤勤面前一圈一圈地转着。要多辣眼睛,就有多辣眼睛。
这一刻,悲伤甚至压住了恐惧,涌上她的眼睛,险些决堤。
任勤勤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她的死亡并不会对身边人产生多大的影响。
朋友们在悲伤一阵后会继续生活,母亲也有了小儿子这个主心骨。徐明廷更怕是早就将她抛在了脑后。
就连沈铎,没有了任勤勤,也有邓熙丹这样的名门淑女陪伴在他身边,做一朵解语花。他以后的生活也不会孤单。
他们只会在忌日和偶尔的触动中想起曾经有这么一个女孩。好处是,他们应该只会想起任勤勤可爱讨喜的一面。
任勤勤忧伤而又无奈。
她发觉,自己在这个世上活的时间太短,还来不及留下深刻的足迹。她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什么不可替代的存在。
就这时,一道光从眼前掠过。
*
任勤勤茫然地抬起头,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又有一道光闪过。
有人来了!
任勤勤手忙脚乱地摘掉了头盔,听到了透过风雪中传来的只言片语。
“勤……”
任勤勤瞪大了眼。
“勤勤——”
“沈……铎?”任勤勤挪动着发麻的双腿,扶着岩石站起来。
“勤勤——”声音更近了,是沈铎没错!
手电筒的光穿透了风雪,是这片浑沌之中唯一的亮点。
任勤勤浑身热血燃烧,冲进了风雪里,拼命朝着光跑去。
“沈铎——我在……”狂风糊了她一脸碎雪。脚下一滑,她重重跌在了地上。
这一下跌得有点狠。任勤勤捂着磕疼了的小腿直抽气。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的身体拽了起来,用力勒进一具怀里。
“任勤勤,你可真是——”沈铎的眼睛里燃着鬼火一样的光,面孔狰狞,似乎没有语言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伤着了吗?有哪里不舒服?”他咬牙切齿,近乎粗暴地检查着任勤勤,摸头捏手,甚至掰开她的嘴看了看。
任勤勤木呆呆地任由他摆布。
“怎么了?摔傻了?”沈铎暴躁地吼着,“任勤勤,说话!”
任勤勤怔怔地望着他,泪水夺眶而出。
沈铎沉默了下来,一身狂躁如鹰的羽翼,收敛了回去。
邓祖光带着教练也赶到了,雪地摩托的灯光相当刺眼,照亮了一整片地。
“人找着了就好。”邓祖光嚷嚷着,“哎哟,可把大伙儿给吓坏了……”
车灯的光笼罩着两人,那光芒仿佛可以阻挡风雪的侵袭。
沈铎将任勤勤打横抱了起来,朝着亮处大步走去,将阴风暗雪抛在身后。
任勤勤蜷在沈铎的怀里。她知道自己安全了,可身体还止不住一阵阵哆嗦。另外一种恐慌将她笼罩。
你完蛋了,任勤勤!
沈铎也许没有爱上你,可你已经爱上了他!
*
这一夜,任勤勤发起了高烧。
医生的解释是受惊加着凉,开了点药,并不太当一回事。
把医生送走后,沈铎来到任勤勤的卧室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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