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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任勤勤就此发明了一个新的玩法,叫做“多多哥合影大挑战”!
t大的校园为了校庆而布置得美轮美奂,随处都是拍照的好地方。
任勤勤猴儿似的上窜下跳,浑身有着使不完的活力,又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掏出一根自拍杆。
“多多哥,看这里!”
沈铎一抬头,任勤勤咔嚓一张自拍,将自己的灿烂的笑脸和沈铎的一脸木然定格在了镜头里。
“明明长这么帅,为什么拍照这么呆?”任勤勤感慨,“你还真不是做演员的料。”
沈铎眉头嘴角直抽搐。
“沈铎,把头转过来点!”
“沈铎,我们站这里来一张?”
“笑一个嘛,沈铎。别浪费你这么漂亮的脸。”
沈铎凉飕飕地咧开嘴。
“算了!”任勤勤打了个寒颤,“面瘫确实是最适合你的表情……”
“差不多就行了!”沈铎一脸不耐烦,“又不是什么风景名胜地,有什么好拍的?”
“可我们俩认识一年多了,还没有几张合影呢。”任勤勤说,“之前在伦敦玩的时候,我只拍过你几张单人照。”
沈铎觉得不对劲:“你又偷拍我?你到底偷拍了我多少黑料?”
糟糕,一不留神说漏了嘴!
“怎么会是黑料呢?”任勤勤忙拍马屁,“我把你拍得英俊潇洒,一米八八,赶超目前荧幕上百分之九十八的流量巨星。”
沈铎眉头皱出一条缝儿。
“放心。”任勤勤拍了拍沈铎的胳膊,“我说,这是一个像风一样不羁的男人。他注定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爱上他就像爱上一艘不会归港的船……”
沈铎:“……”
“当然,你要是想找个大学生女朋友的话,我也能帮你留意一下。”任勤勤笑嘻嘻都凑过去,“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高个儿的,还是娇小的?森女系的还是艳女系的?工科理科文科,还是艺术系的小姐姐?”
“我喜欢话少的。”沈铎使了个一指禅,把任勤勤的脑袋戳歪去一边。
“你还是多考虑一下。”任勤勤说,“你自己就那么闷,再找一个话少的,两个人凑在一起都不开口,用脑电波交流吗?”
沈铎有些招架不住,“真啰嗦。不是说请我吃饭的吗?”
“哎呀,到饭点了!”任勤勤一看表,“走,我带你去吃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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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沈铎所料,任勤勤口中所谓的大餐,就是学校南门外一家生意最红火的串串香。
大堂里摆满二三十张桌子,红油在黄铜锅里翻滚,热气腾腾,气味浓重。
年轻的学生们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大吃大嚼,满嘴流油。
“怎么样?”任勤勤问,“沈公子肯屈尊降贵,和咱们穷学生一道涮锅子吗?也不知道您高贵的舌头,吃不吃吾等草民的粗食。”
“少放点辣椒。”沈铎从容就坐,“我是在广东长大,除了毒药外,没什么不吃的。”
任勤勤噗哧大笑。
她也才想起来,眼前这男人还真与众不同。
沈铎十来岁就上了自家的船,天南地北都闯荡过。别看他现在挑剔讲究得很,他并不是没有吃过苦、受过累的贵公子。
沈铎穿着名贵的西装,从头到脚都是一股精英反儿,坐在一片不修边幅的学生中,永远是最光鲜明亮的存在。
左右桌上都有不少女生都在偷偷打量着他。任勤勤甚至注意到,有女孩正拿手机在偷拍。
桌子和椅子上都覆着一层经年的油腻,可沈铎依旧大大方方地坐着,拿热茶烫着碗筷。姿态优雅,犹如在家里点功夫茶。
火锅煮开了,沈铎系着围裙,吃得四平八稳,慢条斯理。
蒸腾的白雾是最天然的滤镜,柔化了男人面孔的棱角。朦胧之中,沈铎愈发清俊,唇红齿白,眉眼温润而精致,就像是精心画出来的一样。
任勤勤发现,一旦从新的角度领略到了沈铎的魅力后,就发觉这个男人怎么看怎么好看。
板着脸的时候是冷峻,嘲讽人的时候是邪魅,和颜悦色既是温柔,估计发起怒来也会让人觉得威严霸气心悦诚服。
认识了一年多,沈铎在任勤勤面前突然变成了一个全新的人,熟悉的一切又变得陌生和新奇起来。
这感觉还真是奇妙。
“看着我就能饱了?”沈铎夹了一片毛肚,放进任勤勤的碗里。
任勤勤讪笑,把发烫的脸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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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走出馆子时,都一身浓浓的火锅味儿。
沈铎低头看手表。
“要走了吗?”任勤勤有些不舍。
寒冬浅金色的阳光落进少女的双眼里,照得双眸如山间两汪清澈的幽潭。
“我让小杨他们在正大门接我。”沈铎说,“陪我走过去?”
他们沿着原路返回,穿过校园,朝着北大门而去。
这一路上,任勤勤安静了许多。倒是沈铎和她说了些家里的情况。
“你也不住宜园了?”
“住城里的公寓,上下班都要方便很多。”沈铎说。
“也是。”任勤勤叹,“一个人住那么大一栋房子,空荡荡的。就算闹鬼了,都喊不到人来陪伴。”
沈铎又想弹这丫头的脑袋:“这屋子翻修后,在里面死过的人,只有我亲爹。哪里有人会怕自己父母的鬼魂的?”
任勤勤挠头笑。
沈铎又说:“对了,你妈现在做点小生意,我已经安排人去协助她了。”
“我妈这样闲着不是个办法,确实该找点事做。”任勤勤说,“就怕她亏钱,给你造成负担。”
“我的人会看着的。”沈铎说,“英姐是个很知道分寸的人,不会急功近利,做事很稳的。你不用担心。”
“当然不会。”任勤勤以肩膀轻撞了沈铎一下,“天塌下来都有我们多多哥扛着。你就是我们家顶梁柱,是定海神针,是头顶的大树,是背后的一座大山。”
“巧言令色。”
沈铎的手痒了半日了,此刻终于没忍住,在女孩的头顶轻轻地薅了一把。
北大门内的国旗广场上,摆着义卖摊,游人如织,很是热闹。
“哎,沈铎你看这个!”任勤勤在一个卖饰品的摊子上发现有趣的东西。
那是三件一套的胸针,分别是大树,小树,和幼苗。金色的合金胸针,嵌着绿玻璃,造型颇别致。
“正适合我们呢!”任勤勤拿着大树胸针在沈铎的衣领上比了一下,“多多哥是大树,勤勤妹是小树,恳恳弟是幼苗。我们三兄妹就是枝繁叶茂的一家人!”
女孩笑得灿若骄阳。沈铎没法拒绝这样的笑容。
“三兄妹呀……”他感叹着,掏钱包。
“我来买。”任勤勤按住了他的手,“都说了今天我是东道主,由我掏腰包。”
她将大树和幼苗两枚胸针装在塑料袋里,交到沈铎手上,自己则将小树胸针别在了那枚羽毛胸针旁边。
两枚胸针,一枚是价值数十万的钻石胸针,一枚不过几块钱。可阳光对它们一视同仁,不分贵贱,照得闪闪发光。
小杨和车都已等在大门外,见沈铎他们走近了,拉开了车门。
沈铎却又停下了脚步,转头问任勤勤:“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还有十天左右。”任勤勤说,“下周就开始期末考试了。”
沈铎点了点头:“先专心复习吧。我可是要检查你的成绩单的。”
“放心吧。”任勤勤仰着脸笑,“还有,今天……很高兴能看到你。人生中这么重要的日子,很高兴能有你在一旁见证。”
沈铎的手又忍不住抬了起来,想摸一摸少女花瓣似的脸,却是中途转了个方向,揣进了口袋里。
“你今后,这样的日子还多得是。”
“可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总是不同的。”任勤勤仰望着沈铎,目光真诚。
“沈铎,你今天能特地赶过来,我真的很开心!”
冬日正午的阳光如层层叠叠的金色纱帐,自高空垂落在两人身上。
隔着那层薄薄的光,彼此的面孔看上去都那么朦胧且美好,像一副印象派的油画。
车驶上公路,很快就消失在车流之中。
转过身,冯燕妮一张奸笑着的脸霸占住任勤勤的全部视线。
任勤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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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燕妮说:“任勤勤,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别不信邪。”
“我真没什么可以坦白的。”任勤勤有气无力地吸着珍珠奶茶,“你把这种钻研八卦的精力放在背单词上,就不愁过不了四级了。”
“你少岔开话题。”冯燕妮把手机当惊堂木拍,“我从机电大楼的门口就看到你们了,跟了你们一路。你们俩亲亲热热、打情骂俏的,谁都没有发现我。你望着那个车屁股,就像朱丽叶望着罗密欧。”
“没见过你这么理直气壮的跟踪狂。”任勤勤啧啧摇头,“再说你不是站在我背后么,怎么看得到我脸上的表情?”
冯燕妮答不上来了。
任勤勤继续喝奶茶。
就听冯燕妮小心翼翼地问:“勤勤呀,沈铎他……是你的长腿叔叔吗?”(注)
任勤勤噗地吐出一颗珍珠。
“冯燕妮,你脑子里除了黄色废料,就没点其他东西了?”
“这怎么算黄色?”冯燕妮一本正经道,“你别污蔑我童年的男神。长腿叔叔可是个正派的绅士。可你不觉得沈铎和他很像吗?一样资助你,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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