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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破寨

    于清水保住了田家的货物,田若夷也没有让于清水吃亏,除夕那晚,派人运了满车的大米和猪肉,放到大峡谷地缝前。
    在田若夷的精心运作下,田家的生意终于慢慢走上正轨,她的肚子一天天圆滚,时日如流水般往前奔走,转瞬就到了宣统三年的六月间,经过七八个时辰的痛苦煎熬,终于平安诞下一子。
    已能下地走路的田老太太怀抱这柔软嘟嘟的外孙,欢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讲到孩子的姓名,本打算请任不非大师,郑重其事地取一个好名字,田若夷却轻声说:“就叫非儿吧,田非。”
    田非。这似乎颇有深意,所谓悟以往之不谏,觉今是而昨非。
    田老太太甫听到这个字,只怔了片刻,立即点头,笑道:“好,好名字,就叫田非。是是非非,终归无是也无非。”
    如此喜庆之时,田府上下惟有覃碧珠的心最酸楚。这些时日,田老太太明显对她没有往常那样热络,田若夷也似乎对她存了戒心,几番翠儿外出,都发现有人跟踪。现在雪上加霜,田府有了第三代,不管田若夷是否田老太太的亲生女儿,显然已被胜作亲生,而且田府上下经过前番的磨难艰险,对三姑娘明显敬服有加,她思来想去,府里简直没有她立足之地,心态愈加失衡。因此,当朱子骏再次邀见她时,她毫不犹豫地卦约。
    这一回,朱子骏是要她里应外合,将田非抢出来。说是朱有理老爷想孙子想得发病发癫,朱子骆也是巴巴地想看儿子一想,却不敢登上田家的大门。
    对他扯出的理由,覃碧珠根本没有细究,管它是真是假,她现在只想给田府一击,让那些沉浸在喜庆中,忘却她存在意义的人,受到重重一击。
    机会说来就来。按照施南时俗,新生孩儿要在妇婿家整祝米酒,可依田若夷这情况,这酒明显没法整,田老太太不忍这么委屈女儿和外孙,想到孩子出生前,她曾到文昌祠拜神许愿,求降一位文曲星,顶好能考得科举,惩治那些朱子骏这样的恶官,庇佑一方百姓。如今果真得了麟儿,便决定在田非满月那日去还愿。
    文昌祠位于鳌脊山顶,祠托城景,城壮祠观,曾有人题句“城为舟形,祠为桅,桅必举,船始通”,形容景物之美。田老太太也不要田若夷跟着,亲自抱着田非,由几名仆从抬轿上山,在牌坊门前规矩下轿,先步行至桂香殿拜叩文昌帝君,再经侧楼往南庭院,准备添些香油。事故就在此时发生,她刚跨进侧楼的长廊,廊下的花木林里霍地冒出数个蒙面人,不由分说,从褓母手中抢过田非,老太太惊得大叫,不顾老迈上前夺外孙,当即被攘倒。仆从连呼“救命”、“抢娃啊”,有大胆的瞧抢夺不过,追问道:“你们从哪来?是什么路数!”
    其间一人阴森冷笑,道:“想救孩子,拿十万银洋到大峡谷交换!”
    田老太太一听这话,当即晕倒过去。
    消息传回田府,田若夷先惊后疑,她不相信大峡谷会做出这样的事。因此,当田老太太抓着她的手,说:“若夷啊,是娘不好,把娃弄丢了,无论如何,要把孩子赎回来啊!”
    田若夷说:“娘,你莫慌,先乱了阵脚。依我看,这事情未必是大峡谷的人做的!”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覃碧珠在旁插嘴,“那些抢犯不是自己承认了么?”
    “不会,大峡谷不会这么做,有于清水在呢!”田若夷还是摇头。
    覃碧珠冷笑道:“看来三妹很相信于清水呀,听说你上个月又送了一批粮食上山,这是跟山匪做起生意来了?”
    田老太太一惊,抚着田若夷的手说:“若夷,你大嫂说的是真的?咱们再艰难,也是清白人家,不能跟山匪扰在一起啊!”
    田若夷摇头,“娘,这不是扰在一起,是我们田家不能欠山匪的人情。上回救田家的那十几车货,差点被劫了,就是于清水帮我们拦回来的!”
    “这样啊——”田老太太点头思忖。
    “那些货是于清水拦回来的不假,”覃碧珠冷冷插言,“不过我听说,那要劫咱家货物的,也是大峡谷的,这出捉放贼,演得不是一般的好。倒赚了咱们好几车货。”
    “大嫂,这世道艰难,咱们的货从汉口一路经巴东到施南,得过多少关卡,讲不定几多山匪,有于清水帮忙,那些山匪看在大峡谷的面子不打劫,这其中赚的比可能发生的损失,那是不可同日而语,这笔生意为啥做不得呢!”
    “贼就是贼,你喂不饱的,你瞧,现在他们贪心不足,打起小非的主意来了,怎么办!”覃碧珠说。
    田老太太也说:“是啊,这可怎么办!”
    田若夷蹙眉,“不对,这手法不像土匪。我看,其中有蹊跷。”
    “不管什么蹊跷不蹊跷,现在小非被抢走了,咱们要想办法把他救回来啊!”田老太太急得哭上抢地,“我的小外孙啊,才刚刚满月,怎么能到那山窝窝里去遭罪。万一,万一————可怎么办啊,让我老太婆怎么活得下去!”
    孩子是当娘的身上掉下的肉,田若夷心里比老太太更急三分,可在此种时刻,她不能失了方寸乱了阵脚,勉强镇定心神,道:“娘,你放心,非儿是我的儿子,我豁出性命,也会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她示意珠儿赶紧将老太太扶回房去,叫住覃碧珠,说:“大嫂,你看咱家里乱成这样,我又刚出月子,经不得太累,府里的杂事,还得麻烦你费力管上一管。”
    覃碧珠听了窃喜,管家管事,正是揽权的好机会啊,略作推迟就答应下来。
    待她走出了门,红儿抱怨道:“三姑娘,这大少奶奶明显在挑拨你跟老太太啊,她怎么越来越奇怪,跟以前很不一样。你怎么还要让好管家,这不是送羊入虎口?”
    田若夷叹了口气,“我也能理解大嫂,不论怎么说,终归她也不愿意田家垮啊,只有分些权给她,让她多点心力放在管家,才会少点时间动歪心思。红儿,你去绿营军中报个讯,我要见见朱子骆。记住,不要惊动其他人,悄悄地。”
    红儿很聪明,“姑娘,你是在怀疑朱家?”
    田若夷微微一笑。
    这日下午,田若夷在茶楼里左等右等,直至等到暮色四合时分,才等到朱子骆到来。
    朱子骆是怀抱着田非来赴约的。
    一进门,他就将孩子递给田若夷,说:“若夷,你受惊了,别怕,孩子我带回来了。”
    田若夷搂过孩子,见他睡得正香,不由亲了又亲,泪水直淌,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朱子骆在旁低声说:“真没想到,是我阿爹和大哥筹划了这起阴谋。”
    “原来是他们抢走小非,嫁祸给大峡谷?”田若夷总算平息情绪,愤然道:“一箭双雕啊,这心,也真够狠毒!”
    “若夷,此事———因为我爹实在是想看看孙儿,我大哥就出此下策,”朱子骆羞愧地说:“还好家里我让人盯着,出事后有人跟我报讯,我回家与他们争执许久,才将孩子夺回来。”
    “谢谢你,子骆。”田若夷轻声道。
    “这是我的儿子,你还要对我称谢,若夷,怎么这样见外!”
    “我是得谢谢你,这确实是你的孩子,你没有跟你爹爹一样,将他夺到朱家,占为已有。”
    朱子骆叹气,“我何尝不想天天抱着他,不过,我知道你必定心如刀绞,我又怎么忍心。若夷,为了你,我什么也愿意做,你难道还不明白?”他拉住田若夷的手,望着她的双眸,一字一句说道:“若夷,不要再跟我负气,咱们和好如初,你想去哪里,想干什么,我全都依着你。你瞧,咱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是世上何等幸福的事?”
    田若夷心中一软,面前曾经心动的男子,怀中的孩子,若能日日相聚,也算人间佳事啊。
    朱子骆察觉到她神色变化,愈加拉紧她的手,“怎么样,若夷,放下那些不值得你挂念费思的一切吧,我保证,让你做最幸福的妻子,最快乐的母亲———”
    田若夷抬起头,正想说话,忽听有人敲门,是厉行的声音:“三姑娘,在下有事禀报。”
    田若夷将孩子放到朱子骆手中,开门出去,厉行附耳过来,对她说了一席话。
    在室内等待的朱子骆笑容浮显,他看得出来,田若夷的心真的松动了。毕竟,田家已起死回生,孩子是他与她之间永远割不断的纽带。
    田若夷很快回室,从他手中接过孩子,面色沉寂。
    朱子骆微笑道:“怎么,家里的事情很多,都得朝你拿主意?”
    田若夷拿起桌上的水壶,自到了一杯热茶喝下,又叫来红儿抱走田非。
    朱子骆见到她的举止,不觉脸上发僵,问:“若夷,你怎么了?”
    “子骆,我方才说,你们田家用的一箭双雕之计,原来,是我小看田家了,不是一箭双雕,而是三雕。”田若夷冷眼看向朱子骆,“说实话吧,这主意,你也有份。朱有理为的是孙子,朱子骏为的是做掉大峡谷,你嘛,为的是骗我。”
    “我,我——”朱子骆语塞。
    “不用狡辩,你说在家里有眼线,莫非你们绿营军中,没有受过我田家恩情的人?要查明白,不是难事。看来你朱子骆是拿准了我的软肋,知道我吃软不吃硬。呵呵,差一点就上了你的当!”
    朱子骆知道瞒不住了,着急辩解,上前紧紧将田若夷搂在怀里,气急败坏地说:“是我错,我为了挽回你,昏了事坏了心,若夷,你原谅我,我再不会这样。你看,我,我,我也是急得没法子了!你生孩子那两天,我在田府门外转了两天两夜不敢合眼,听说母子平安,你知道吧,我脚都软了,是家里人把我抬回去的。我想孩子想得疯了,我想你想得心口都痛,你要我怎么办?!若夷,你不能这样狠心,我不能没有你和孩子,不能!”
    田若夷奋力推开他,“一事不中,百事不用。朱子骆,你少在我面前卖可怜,我信不过你,你走吧。我跟你,一刀两断,再也没有丝毫瓜葛!”
    见朱子骆泪水盈眶不肯走,她喊来店小二,将他生生地拉了出去。
    等朱子骆被拉走许久,小红怯生生地走进来,见田若夷仍在抹眼泪,说道:“三姑娘,你这是何苦,哪个女人不想要有好的归宿,朱二少爷其实也没有错。你这是生生将往后的福份朝外赶啊!”
    “别说了。”田若夷拭干了眼泪,“红儿,我是不可能跟一个我已经瞧不起的男人,过上一生的。”
    红儿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田若夷问:“还有什么话,一并说出来,别闷在肚子里。”
    “方才,厉行又让我禀报三姑娘,”红儿说道:“警察局召集人马,往大峡谷方向去了!”
    “啊!”田若夷惊得站起,“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厉大哥说,朱子骏说大峡谷土匪劫人质扰乡邻,带兵剿匪,为民除害!”
    “什么劫人质,谁说的?”田若夷喝问道:“我们田家没有朝警察局报警!”
    “有人去报官了!”红儿看了看田若夷的脸色,说:“好像是大少奶奶差人报了官。”
    “赶紧差人去报信!”田若夷当时立断,“叫厉行来!”
    红儿说:“厉大哥已经派人去报讯了,不过咱们得的消息太晚,大队人马已经出发三四个时辰,这个时候,只怕已经差不多到了。”
    大峡谷的灭顶之灾,来得猝不及防。
    朱子骏攻打大峡谷,处心积虑已久,在与覃碧珠达成劫田非的协议后,就立即向府尹和省警察厅打了报告,求得首肯与支援,剿匪的名声打出去,堂而皇之。为免行动走漏风声,也为加强攻山实力,特地从宜昌调集了一队绿营兵,神不知鬼不觉往大峡谷靠近。到这日半夜,与埋伏在大峡谷外的朱子骏手下人马会合。可谓天时地利都占到了,更何况,大峡谷内,还有朱子骏的内应,“人和”也有了。至于厉行派去报信的黄春生,早被狡猾的朱子骏发现,杀害在途中。而大峡谷外围的哨探,也被内应掌控,在受到袭击时,根本没能及时发出警报。
    这内应是谁,不用说,自然就是狮子头。其实上回朱子骏偷袭大峡谷也有他的“功劳”,某一次他溜到城里喝花酒,无意间向妓女透露了大峡谷后山通道的消息,被那女子卖给了朱子骏。这一次,却是他主动向朱子骏投诚。因为劫田家货物被于清水发现,他受到大哈数的严厉训斥,还在兄弟们面前受到鞭罚,丢尽了颜面,恼羞成怒之下,约见朱子骏达成协议:他帮朱子骏打下大峡谷,朱子骏则让当警察局副局长。
    这天可巧,是个大日子——大哈数三十大寿。山寨里整了十几桌好酒好菜,从大小头目开始,轮流向大哈数敬酒祝寿,闹得猴儿升天猪儿坠地,自然疏于防守。惟有于清水隐约有种不妥的预感,在大家伙儿都喜庆大闹时,她尚有几分冷静,想往寨子里巡查一番。认知才走得几步,就被几位队长拉住不准走。他们看得清大哈数的心意,哪能让于清水从寿宴上闪人呢,昨晚睡觉前还在商议怎么促成这桩好事。
    有年长的倚老卖老,喊道:“大当家,你今天三十大寿了,要让在施南城里,都该抱孙儿啦。怎么人生大事,还羞羞答答不敢说话,真打算打一辈子光棍,咱们还想有位小当家继承这大峡谷的基业呢!”
    这些兄弟们就起哄,拉住于清水说:“三当家,你还没有给大当家敬酒呢,不许走!”
    于清水看出了大家意图,就倒了一满海碗酒,走到大哈数面前,扬声道:“大当家,我敬你!”
    大哈数这时看上去醉得晕乎乎,其实心里明白着,却也恃醉装醉,迷蒙着眼睛抬起酒碗,正要与于清水碰杯,蓦地有人将两人合中一推,于清水脚下一滑,大哈数下意识伸手揽扶,顿时就将于清水搂在了怀中。两人均是一怔。听见有兄弟有旁喊:“喝交杯酒!”
    “对,来一个交杯酒!”起哄的不少。
    于清水反应很快,在将大哈数轻轻推开的同时,适时地扶住他,笑咪咪地说:“大当家的,你喝醉了。”
    大哈数有些失落,失落之下心情也不好,忽地将酒碗往地上一砸,“啪”的声音不响,却把全场的人都惊呆了,摆在一柱香前的大宴会立刻寂静无声。
    大哈数一脚踏在面前桌子上,指着于清水,大声说道:“于清水,你听着,我大哈数敢说敢做,敢做敢当。今天我过生,也当着大家伙的面,告诉你一声:我,大哈数,喜欢你!”
    于清水吓得连退三四步。
    又听大哈数继续说:“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大哈数决定了,非你于清水不娶。你要是个胆大耿直的,现在就告诉我,你嫁不嫁我!”
    于清水哭笑不得。这些时日,大哈数对她的照顾和情意,她不是没有感觉,可是,要让她接受和嫁给他,她扪心自问,过不了那个坎。她的心里,还深埋着那个为她而死,那个清朗俊逸的身影。
    她张张嘴,正准备说点什么,却听山下“砰”的一声巨响,随即有名山匪连滚带爬跑上山头,喊道:“大当家,不好了,有好多兵来偷袭!”
    大哈数一脚踹开面前的桌椅,骂了句娘,下令道:“坏我的好日子,千刀万剐!兄弟们,跟我一起杀光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在座的山匪拿的拿枪,取的取刀,身子颠来倒去准备迎敌,于清水看在眼里,只道不妙。此时,又有山匪跑来报讯,第二道山门“一线天”已被突破,直朝一柱香杀来。
    大哈数舞着大刀说:“兄弟们,保护三当家,我去拦住他们!”
    于清水上前一把拉住大哈数:“大当家,你要有个闪失,兄弟们就全完了,跟我走!”几名忠心的手下早已提刀拿枪往一线天方向杀去,临走不忘喊道:“你们先撤,我们顶住!三当家,我们把大当家交给你了!”
    这种情境下,大哈数只能与于清水一起往山顶撤退。一路撤退,一路听得山下枪击声从不绝于耳到渐渐稀落,大哈数心越来越凉,知道手下的兄弟们死伤十分惨重,这个时候,酒也醒得差不多了,撸刀喊道:“我跟你们拼了!”便要从来路冲下山。
    此时,他的身边只剩下于清水,她紧紧拉住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天黑夜乱,肯定还有不少兄弟躲藏起来,等着你召集报仇,你要是现在拼个一日长短,他们,还有我,指望什么!”
    大哈数不听她的,“都为我过个生日,现在成了兄弟们的祭日!不能同生,一定要共死,我,我——”一把推开于清水,于清水怒了,指定他骂道:“你这只晓得白白送死的莽汉!你这个样子,当什么大当家,没有担当,没有勇气,我瞧不起你!”
    大哈数被她骂得怔住,慢慢地立直身子,面对高耸入云的玉笔峰,语气沉重地说:“你说得对。我不像话,走,咱们往后山去!”
    话音刚落,却听得一阵阴恻恻的笑声,从山顶旁的林木丛中,走出来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狮子头。他预料到大哈数会往山顶撤,早已守候多时,等着拿人头取官位。
    大哈数也很快反应过来,“老二,原来是你出卖了山寨!”
    狮子头的枪口对准大哈数,“不错,你这个大当家,被女人迷晕了头脑,大峡谷迟早要葬送到你手里,有那一天,不如由我亲手送你上路!大当家,兄弟一场,你也不用反抗了,往后年年今日,兄弟我给你上香!”
    于清水冷哼一声,“你这是跟朱子骏讲的容易吧?朱子骏狡诈阴毒,可莫上他的当。帮他卖命,反被他又卖一次。”
    “少在这里多嘴啰嗦,”狮子头狞笑着看向于清水,“你这女人,等我收拾了大当家,再来好好地收拾你。我要看看,田家二少爷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滋味!”
    “老二,”大哈数喝道:“我可以把命交给你,她只是个女人,放她走!”
    “大当家!”于清水急叫道。
    狮子头好整以暇地,“不急,不急,大当家你莫要想得太多,你这条命就在我手上,凭什么跟我讲条件。你的命我要,她的命和人嘛,我都要!”
    大哈数怒喝:“早有今日,十几年前我就不从路边把你救回来。”
    狮子头呵呵笑道:“大当家,你的救命之恩,我来世再报。”
    于清水却微微一笑,说:“狮子头,你的命也差不多了,所谓黄雀在后,那只黄雀来了———”狮子头一怔,留意到她目光停在自己身后,不由回头看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于清水飞脚踹向狮子头手中的枪,不料狮子头还是留了心,退闪半步避开此击,于清水合身将狮子头扑倒,大哈数迈步如电,袖刀出手,朝狮子头咽喉一划,狮子头立时毙命。
    大哈数踹了狮子头尸身两脚,谑笑道:“到底是将你自己的命先送了,愚蠢!”扶于清水道:“还扑在那里做什么,咱们快走!”
    一扶之下,发觉手指粘稠,不觉大惊,将于清水的身子翻转过来。
    她腹下有一血洞,鲜血汩汩地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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