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肆】
紫薇,记得当年我在这儿找到你的情形吗?那天的一切,经常在我眼前重演,你坐在那块大石头上扯花瓣,看到了我,你扔掉花瓣向我跑来,我也向你飞跑去,然后我抱住了你……
学士府里,一门欢欣。
东儿完全恢复了,活泼地满室奔跑,笑得咯咯咯咯的。一会儿扑进福晋怀里,一会儿扑进尔康怀里,一会儿扑进紫薇怀里,一会儿扑进福伦怀里……简直没有片刻的安静,好像要把病中睡掉的活力,全部找回来似的,嘴里大声地嚷着:“我骑大马,马儿来啰……驾……驾……驾……让路让路……”一头撞在福伦身上,抬头嚷,“爷爷!”
福伦爱极地抱起他,亲着他光滑的脸蛋:“哎,我们家的宝贝,又活蹦乱跳了!瞧,脸上光光的,一个麻子都没留!带出去,谁都不相信他出过天花!”
“多亏紫薇呀!守在床边那么多日子,自己瘦了一大圈,东儿反而胖了!”福晋笑着说,怜惜而宠爱地看着紫薇。
“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不要只夸我!”紫薇幸福地笑着说,“阿玛、额娘和尔康,都非常辛苦!总算这个天花没有传染到宫里去,家里的人,也没传染!”她又看着尔康问:“不知道北京城里,是不是流行得很厉害?”
“今天去上朝,说是病情已经控制住了!皇阿玛被东儿吓住了,命令太医学院刘裕铎院使,研究一种‘种痘’的办法,想控制天花病!嘿!”他笑了起来,“人定胜天!说不定我们东儿这一病,会造福未来的许多人!将来,天花在人们的生活中绝迹,那才好呢!”
“可能吗?好像不太可能吧!”福晋不相信地说。
“我觉得人太聪明了,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尔康说,“以前,家里有一个人害天花,一定个个传染,现在,已经懂得怎么防止传染,这就是一种进步了!未来的世界,不可限量!”
正说着,外面一阵喧闹。
家丁大声通报:“五阿哥驾到!还珠格格驾到!”
众人大喜,紫薇尤其兴奋,忍不住喊着说:“小燕子来了……小燕子耶,几百年没看到她了!”
紫薇就往门前冲去,还没到门口,小燕子和永琪欢笑着奔了进来。
紫薇大喊:“小燕子!”
“紫薇……我想死你了!”小燕子拉住紫薇的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你怎样?气色很好,就是好瘦啊!”
“你也是!”紫薇也打量着小燕子。
福伦、福晋赶紧行礼。
“五阿哥吉祥!还珠格格吉祥!”
“秀珠,冬雪……赶快沏茶!”福晋嚷着,“秋天了,还是这么热,拿几杯酸梅汤来!”
丫头们答应着,忙忙碌碌,奉茶奉水端点心。
永琪对福伦福晋点头招呼,眼光就落在尔康脸上,笑着说:“恭喜恭喜!总算有惊无险!”
福晋心情愉快,看着永琪,想到什么,急忙说:“五阿哥!这东儿一病,闹得我们全家大乱,我都来不及进宫,跟你去贺喜,真是恭喜了……”
尔康突然“咳咳咳……”的大咳起来,拼命打断福晋的话:“咳咳咳!咳咳……额娘,你去看看,厨房有没有点心可吃?”
小燕子眼珠一转,走了过来,对尔康嚷着:“尔康!你着凉了,还是呛着了?这永琪娶了知画,在宫里是件大事,伯母恭喜他一声,也没说错,要你又咳嗽又打盆的?”
尔康看了小燕子一眼,见她神清气爽,若无其事,实在有些纳闷。
“哦?看样子我咳嗽咳错了!”尔康再去看永琪,困惑地问,“五阿哥!看小燕子的神情,你们过得还不错是吗?”不禁肃然起敬起来,“我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看样子,皇阿玛的功夫,你是得到真传了!你到底……”
尔康话没说完,轮到永琪一阵大咳,一面咳,一面说:“咳咳咳……咳咳……尔康,你少说两句,那个……酸梅汤,酸梅汤……我很渴,快给我一杯!”
紫薇和小燕子交换着视线,紫微笑着说:“他们两个传染得倒快,一个咳完一个咳!”
小燕子瞥了永琪一眼,做了个鬼脸,就走过去抱起东儿,惊叹着喊:“哇!东儿,你更漂亮了!脸蛋这么光滑……眼睛这么亮,长大了一定是个美男子!还好,不怕你被别人家抢去,我已经预定了!紫薇,尔康……你们不许赖,东儿将来是我的女婿,我们一言为定哦!”
紫薇喜上眉梢,问:“小燕子,你有好消息了吗?”
“哪有好消息?”小燕子脸色一沉,“问问知画有没有好消息倒是真的!”
永琪呆了呆,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又来了!什么信也是信,不信也是信,明明就不信!”
尔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忽然拍拍手,说:“我有一个提议,我们四个,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我和紫薇,最近天天关在家里照顾东儿,简直闷死了!你们两个,关在宫里出不来,大概也快闷坏了!我们何不到郊外去骑骑马,痛痛快快地狂奔一下?”
“好呀!骑马!我们去幽幽谷!”小燕子喜悦地大嚷。于是,四个人离开了学士府,骑上了马,在草原上好好地奔驰了一阵。大家好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这一阵策马疾驰,才让大家又“活过来”了。经过了东儿的死里逃生,经过了永琪的盛大婚礼,经过了箫剑的受困和远走,经过了小燕子的身世大白……他们四个,再聚在一起,真有说不完的话。
一段奔驰之后,四人放慢了马,策马徐行,边走边谈着,每个人都又说又听,说得动容,听的也动容。然后,他们到了幽幽谷。
紫薇四面看着,无限感慨地惊呼着:“幽幽谷!好久没有来了!”
尔康凝视着谷中的景致,和紫薇勒马并立:“紫薇,还记得当年,你失踪了,我在这儿找到你的情形吗?那天的一切,经常在我眼前重演,你坐在那块大石头上扯花瓣,看到了我,你扔掉花瓣向我跑来,我也向你飞跑过去,然后,我抱住了你……没想到,这样一抱,我就再也无法放开你了!”
紫薇回忆前情,脸上不禁涌现甜蜜的微笑。
小燕子和永琪也慢慢地骑马过来。
“幽幽谷!”小燕子回忆着,“还记得那天,找到了紫薇,我们就在这儿定计,决定把紫薇送进宫……那是几年前的事了?”
“七年了!这七年,我们大家的变化好大,经过了太多的事情!”
“记得我生病快死的时候,做了一个梦,在这儿,我们有个大团圆的聚会!蒙丹、含香、尔泰、塞娅、金锁、柳青、柳红,再加上我们四个,全部聚在一起!梦里的含香,还在这儿招蝴蝶,整个山谷,都是蝴蝶!现在,这个梦还要多加两个人,晴儿和箫剑!不过,这个梦越来越遥远,不知道哪一年才会实现了!”紫薇感慨起来。
“让我们抱着希望,总会有实现的一天!”尔康看看大家,“来吧!我们下马,好好的分析一下现在的局面!”
四人就纷纷下马,马儿到草地上去吃草,四人就在石头上一坐。
尔康打量永琪,无法置信地说:“我简直不能相信!你说你和知画,到现在都是挂名夫妻,老佛爷说不定心里也有数?”
永琪点头。
紫薇一脸的不可思议,小燕子嘟着嘴,半信半疑。尔康想了想,越想越担心,盯着永琪,皱皱眉说:“这样不大好吧?我觉得你在玩火,当心被烧得体无完肤!老佛爷一时之间,可能招架不住,只能忍着。但是,知画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是陈邦直的女儿耶!陈邦直今年之内,一定会进宫看女儿,假若他们知道知画这么委屈,他们会沉住气吗?他们一定会气死的,那时候,又是一番惊天动地,所有的秘密,还是保不住!”
“如果我们干脆向皇阿玛招了呢?”永琪忽然发出一句惊人之语。
“不能招!一定不能招!”尔康严肃地说,“皇阿玛的反应,我们根本不能预估!我们要有一个最后的方案……”他认真地看着小燕子,“小燕子,别让箫剑和晴儿白白分手!万一皇阿玛知道了,我要找出静慧师太,证明你根本不是箫剑的妹妹!到时候,你要跟我们合作!”
“我不要!”小燕子震动地喊。
“你理智一点,为什么不要?”紫薇问,“箫剑说得很有理,说不定你根本不是他妹妹,其实,我和尔康,老早就在怀疑这一点!反正,事情不穿,大家都瞒着,万一穿了,说法要一致!静慧师太那步棋,是一定要走的!”
“好!就这么办!尔康,你负责去找静慧师太!”永琪说。尔康点点头,严肃地看看永琪:“知画这件事,你的做法,我在感情上是佩服的!但是,理智上,我觉得太危险,也太不人道!”
“那你要我怎样?”永琪急了,“和她成为真夫妻吗?”
尔康郑重地点头:“你娶她那一天,就应该这样做!”他再看小燕子,“小燕子,知画嫁给永琪,才换得箫剑的自由,现在,箫剑走了,永琪却不履行承诺,好像有失君子风度!人家知画,现在是个有苦说不出的弱女子,这样欺负人家,也不像五阿哥的作风!”
小燕子一听,就跳起身子,烦躁地嚷:“我怎么欺负她了?我才被她欺负!一会儿帮永琪解纽扣,一会儿帮他洗澡,一会儿靠在他怀里哭……每晚跟他同床睡觉……我就是生气嘛!要我不吃醋,根本不可能!”
尔康听得匪夷所思,看永琪:“这么说,知画和你,也有‘肌肤之亲’了?你预备让她将来怎么办呢?”
永琪烦恼地一甩头:“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你根本不了解我的苦!”
“我了解!我非常非常了解!”尔康急忙说,“但是,了解是一回事,应该怎么做是另外一回事!你们都没有为知画设身处地想过吗?”
紫薇深思着,忍不住看着永琪,接口说:“永琪,我服了你!你和知画结婚那晚,我以为你们已经成其好事,对你还蛮生气的!现在,才知道你居然坐怀不乱,让我刮目相看!”
“不要刮目相看了!”永琪苦笑,坦白的招了,“我本来也想‘勉为其难’,结果……就是做不到!这才知道,真正的爱,身与心是合而为一的!”
“我站在小燕子的立场,为你的‘做不到’而感动,但是,站在知画的立场……就有点代她悲哀。”紫薇想着,诚实地叹了口气,“她才十七八岁,要应付这种局面,大概也慌了手脚。你也有点残忍啊!”
“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都站在知画的立场去说话?”永琪急了。
“我不是站在知画的立场,是站在正义的立场!”尔康说,“想想看,她不是在普通的情况下嫁给你的,是在我们大家走投无路的时候,挺身而出,为我们解围的情况下嫁给你的!我们曾经有求于她,不该过河拆桥!这件事不是单纯的感情问题,还包含了责任和道义!”
小燕子听来听去,这时,再也无法沉默了,就去推永琪,嚷着说:“我知道了!我欠了知画,你也欠了知画,好嘛好嘛,你去跟她圆房!我一定不再吃醋了,我会忍受,忍得了也忍,忍不了也忍!你去你去……尔康和紫薇说得对,我不该这么任性,我应该对知画报恩的,我不报恩,还欺负人家!我忘恩负义!是我错!永琪,你今晚就跟她圆房去!”
永琪差点被小燕子推到水里去,站起身来,烦恼地喊:“我好不容易把事情摆平了,老佛爷也不追究了,为什么还要圆房呢?”
“因为,这样太不光明!因为,知画太可怜!”尔康深谋远虑地说,“因为……这事充满了后顾之忧!万一知画想不开,一根绳子上吊了,那怎么办?”
永琪吓了一大跳,睁大了眼睛:“上吊?她会上吊?”
尔康不语,紫薇有同感,也不语,小燕子惊悟着,也不语。永琪环视众人,他知道,尔康句句都说到重点,不禁大叹:“我怎么会弄成这样?当初怎么会答应这种条件?谁能把我从这个困境里解救出去呢?”
这晚,小燕子又站在窗前看月亮,心事重重的深思着。尔康说的话,句句在她脑海里回响。进宫这么多年,她也成熟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个不用大脑的小燕子。但是,当她用大脑来想这件事的时候,她的心就跟着痛楚起来。
明月、彩霞在铺床,不时悄眼看小燕子,暗中揣测着,今晚的五阿哥,不知是睡“新房”还是“旧房”?正在猜测中,永琪推门进来了。
小燕子回头一看,冲口而出:“你走错房间了吧?”
永琪一怔,苦笑着说:“难道这不是我的房间吗?”
明月、彩霞相对一看,都笑开了,明月就热心地喊着:“当然是!当然是!五阿哥!这儿坐!”
明月把椅子上的坐垫拍了拍,拉着永琪坐下来。
彩霞也嚷着说:“没走错!没走错!五阿哥!喝茶喝茶!”
彩霞急忙倒了一杯茶过来,放在小几上。
两个丫头请了一个安,看了小燕子一眼,双双退下,细心地关好房门。
永琪起身,走到小燕子身边,柔声喊:“小燕子!怎么不说话?”
小燕子转过身子来,凝视着永琪,看了好久好久,然后,就诚挚的、懂事地说:“今天在幽幽谷,尔康和紫薇的一番话敲醒了我!我想了很多很多,觉得我真的不应该跟知画吃醋,不应该想单独霸占你!那天,皇阿玛说过,将来,你还会有知梅、知兰、知菊、知竹……什么的,我必须接受!如果,我连对我有恩的知画,脾气这么好的知画,都不能接受,我一定会遭到报应……”
“算了吧!”永琪烦恼地打断,“什么知梅、知兰、知菊、知竹……一个知画,我已经弄得乱七八糟了,哪敢再来?没有了!那是不可能的!至于知画……”
“我不生气了,也不吃醋了……”小燕子抢着说,“今晚,你去她房里,办完你早就该办完的事!去吧!”
永琪瞅着她:“你不吃醋?你真的不吃醋?”
“你心里有我,就可以了!”她点头,深深切切地看着他,“我愿意和她共有一个你!我不吃醋了。”
永琪嗒然若丧,怅怅地说:“你不吃醋,我反而有些失落……你真的不吃醋了吗?那是不是表示,你不在乎我了?你要把我让给别人了?这样的小燕子,我有点不习惯呢!”
小燕子睁大眼睛,惊喊:“永琪!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不要赶我走!”他揽住她的腰,凝视着她,充满感性地说,“我答应你,会对知画负责任,可是,我今晚还没准备好!明天再说!”
“什么没有准备好?你要准备什么?这事还要准备吗?”小燕子越听越奇怪。
“是!尔康他们虽然说服了你,我还没有说服自己!让我再想一想!”
小燕子坚定地看着他。
“不要想了!你今晚就过去!什么明天再说?明天之后还有明天,你要拖到哪一天?我只要想到前些日子,我所受的苦,就觉得,我没有权力让知画也受这种苦!”她定定地看着他,“尔康说得对,我们不能无情无义!你去吧!”
小燕子说着,就把他往门口推去。他着急起来,一个劲儿地说:
“我真的还没准备好……真的没准备……”
她踮起脚尖,捧住他的脸,用力地吻了他一下。她的眼睛湿漉漉而亮晶晶,美得让人目眩神驰,她的声音里,没有暴躁,没有懊恼,只有无比的温柔:“我知道你的心,感激你对我这么好,想起前些日子,一直冤枉你,一直跟你生气,就觉得自己太没风度了!我现在,诚心诚意地希望,你帮我了了这个责任,我欠了知画,请你帮我还债!请你‘勉为其难’,谢谢你!”
小燕子说完,就把他推出房门,把房门关上了。
剩下永琪,怔忡地走到回廊上,站在那儿发呆,心里像烧滚的油,又热又烫又煎熬。他的理智告诉他,小燕子想明白了,尔康紫薇分析得都对,为了大局,为了小燕子,为了仁义,为了无辜的知画,自己确实应该去完成丈夫应尽的责任。想着,他就往新房走去,走到门口,又站住了。但是,但是,但是……心里就有好多个“但是”,眼前闪耀着的,依旧是小燕子湿漉漉亮晶晶的眸子。他正思前想后,举棋不定,桂嬷嬷从新房出来,一眼看到永琪,惊喜地喊着:“五阿哥!怎么在这儿发呆,不进房呢?”突然想起那个要打她的五阿哥,马上害怕地退开,“奴婢走了!走了!”说着就急急忙忙地逃走了。
桂嬷嬷这样一喊,就惊动了在房里看书的知画,她的眼睛蓦然闪亮了。房门一开,她翩然走出来,抬眼热烈地看着永琪,她幽幽地说:“你来得正好,我看到一首诗,有些不明白,你讲解给我听,好不好?”
“什么诗?谁的诗?”永琪心不在焉地问,心里还在抗拒着。
“在这儿,我正在看……”知画就挽着永琪进房来。
知画关上房门,就去把书拿来,递给永琪看。她站在他身边,离他好近好近,头发几乎拂着他的面颊,身上带着淡淡的清香。她指着书上的文字:“就是这首!”
永琪目不斜视地看书,念着书上的句子:“谁伴明窗独坐?我和影儿两个,灯尽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无奈无奈,好个凄凉的我!”他颇为震动,怜悯地看知画,喃喃说,“这不是诗,这是词。”
知画眼里,漾起一层泪雾,她轻柔地说:“不管是诗还是词,念了几百次,就有些犯糊涂!”她抬眼看他,带泪的眸子里,盛满了哀恳。她的声音,凄婉而幽怨,“永琪,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我也知道,我以后的生命,就是这样,‘谁伴明窗独坐?我和影儿两个!’我不敢怨,不敢奢求,更不敢和姐姐争宠。你尽管去爱她……但是……请你让我也能有一点期待,将来,也能有一些回忆好不好?”
永琪呆呆地看着知画,对这样的知画,不能不充满了怜悯,犯罪感就像海浪一样,对他席卷而来。
“知画,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说对不起!我明知道这是一个虎穴,我还是进来了!”
“你应该拒绝的!”他无力地说。
“是!我知道……但是,我进来了!”她就拉着他的手,把他拉到床边,开始帮他解纽扣,一面解,一面低低说,“你说,每天演戏,你不想演了,我也不想演了!我们不要再演戏,我请求你,让我有个孩子!这样,就算我要每晚独守空闺,最起码,不是‘谁伴明窗独坐’,而是‘我和孩子两个’!”
永琪呆呆地、被动地站着,心中,充满恻然的情绪。知画细腻地、温柔地为他脱下衣服,就开始解自己的纽扣,一面解,一面不胜娇羞的看永琪。她的脸庞涌上了红潮,她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渴盼和怯怯的哀愁:“只要给我一个孩子,我就满足了,我不会纠缠你!我谢谢你,感激你……”
永琪眩惑着,凝视着她那美丽、哀愁、娇羞、渴望的脸庞,在强大的犯罪感中,无法动弹。知画褪下了衣服,弯腰一口吹灭了桌上的灯,她拉着永琪倒上床。
那夜,永琪终于“勉为其难”,让知画成了他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