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舟:“没什么不习惯的。”
她正松了口气,听到男人继续道:“但出了问题肯定要你负责。”
“…………”
她拆开筷子,无语道:“你怎么不说没出问题也得我负责?”
男人略作思忖:“那也可以。”
“………………”
她正想骂,一锅肉蟹煲被端了上来,她的食欲立刻被香香糯糯的食物吸引,没工夫再跟他扯淡。
味道确实不错,很值得她冒着长胖的风险前来一试。
把配菜几乎全尝了个遍,她开始跟蟹腿做斗争,她其实不太喜欢吃螃蟹,因为没有耐性一点点地剥壳,况且螃蟹这玩意累死累活剥了半天,还可能吃不到几口肉。
吃了三条腿之后,她已经开始累了,抬头一看,裴寒舟正拿着钳子,不紧不慢地一点点往外剥着。
她以手支颐,欣赏了男人几十秒,侧了侧头,就透过屏风看到了外面的一对小情侣。
男生剥螃蟹的技术显然已经非常熟练,蟹腿剪下,用棒子轻轻一滚蟹肉就被碾了出来,剥起外壳来也得心应手,能吃的肉和蟹黄都很快被放到了蟹壳上,然后推给自己的女朋友。
看了两位“老师”的教学视频,林洛桑觉得自己也会了,放弃原始而野蛮的方式,拿出剪刀和小叉子开始一点点地拨弄。
诚然,她的眼睛会了,但手还没有。
于是接下来的几分钟内,男人听到她的碎碎念不绝于耳——
“诶,怎么断了,是我力气太大了吗?”
“是这样的啊,为什么不一样呢。”
“这个应该能吃吧。”
“好像可以,管它的,吃了也不会死。”
裴寒舟:“……”
林洛桑正寄希望于再试几次就找到完美手法,冷不丁面前有碟子落下的声响,一个小碟子里盛着满满的蟹肉被摆在面前,形状完整,色泽漂亮。
她眨了眨眼:“怎么……?”
男人垂了垂眼:“少说点话。”
“?”
“我听着头疼。”
……
满满一盘蟹肉在前,林洛桑很快被收买,连他说出的话都觉得顺耳许多,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她还点了两盘配菜,在开始享用之前,用筷子一点点挑出里面的葱姜蒜,甚至连一点点姜末都没放过。
裴寒舟:“你再挑下去菜就凉了。”
她正色:“我不行,我不能吃姜末。”
裴寒舟看着她严峻表情,以为她要讲什么重要原因,蹙眉道:“为什么?”
林洛桑:“因为难吃。”
“……”
吃完之后,她拉着裴寒舟去负一楼进行健身事业。
男人一开始并不想去,遭到她的质问:“你吃了那么多螃蟹难道不用锻炼吗?”
“我没吃多少,”他说,“都是你吃的。”
她哽了哽,仔细一想好像是那么回事,男人剥下来的蟹肉,大部分都进了她的嘴里。
于是她接受现实,鼓了鼓脸颊,打算另觅出路:“一个人健身太无聊了,我还是去公司那边找……”
话音未落,手腕被男人抓住,他强制性地拉回她向外的步伐,把她扯到了负一层健身房:“我陪你。”
“……”
两个多小时的有氧运动抵消了她的负罪感,她洗完澡,躺在枕头上昏昏欲睡,就连做音乐的时候都差点闭上眼。
这会儿,男人忽然递过来一样东西。
“什么?”
她打开,发现是一条珍珠项链,灯光下圆润饱满,光泽感很强。
“噢,我当时在软件推送里看到过这个,”她回忆了一下,“大概是三天之前吧,说你拍了这个送给女人。”
男人莫名其妙地听着她的废话:“项链不送女人还能送谁?”
“不是那个意思,就是送给别的女人。”她说。
“我还有什么别的?”男人蹙着眉翻页,“我不是就你一个?”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还是找到了男人话里的漏洞,人生导师般指点道:“严谨一点,这句话里要加上时间,应该是你‘现在’就我一个。又不是这辈子就我一个,前女友也算的。”
裴寒舟无语了一会儿。
“我没有前女友啊。”
她想了想,“或者,你们那个叫……床伴?”
裴寒舟终于放下手里的书,觉得好像跟她讲不清:“我也没有。”
“怎么可能啊。”她笑着拉了拉被子,有点儿困了,随口说着,“难道我是你的第一任吗?”
裴寒舟:“是啊。”
林洛桑有点儿困了,便迷迷糊糊地随口应了声,直到整个人迷迷糊糊地要睡着,突然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蓦地从床上窜了起来,眯着眼看着面前的桌柜,喉咙里发出了一阵稀里糊涂的气音。
男人正准备睡,看她如此鲤鱼打挺地坐起来,还以为她被什么吓到:“怎么?”
林洛桑缓缓转过头:“你刚说什么?我不会真是你第一个女人吧?”
裴寒舟:“…………”
到底有什么可惊讶的,值得她纠结这么久。
他低声:“这很奇怪?”
“不奇怪吗,怎么可能呢,”林洛桑思维断断续续地连起来,“岳辉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对女人过敏吗??”
男人长长叹息一声,捏捏眉心。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
“和你出去爬山以及演唱会那次,不是担心有人喷香水,”裴寒舟定定地看着她,“我不止排斥香水,也排斥异性。”
林洛桑思索了会儿,又发现了盲点:“那为什么不排斥我?”嗅了嗅自己的手腕,“你在影射我不是女的……?”
裴寒舟:?
“我不知道,但如果排斥你,第一次见面你就不会把冰激凌压到我身上了。”男人说,“我的潜意识会帮我避开。”
她想起当时那个女孩突然插进二人中间,他确实是避了一下。
她当时没多想,只觉得或许是他觉得被冒犯到,万万没想到,原来那荒唐的第一晚……对他来说也是初体验?
她揉揉额头,觉得信息量大到自己有点儿无法消化。
林洛桑压根没想过这回事,这也太荒谬了。
她老公对所有女人过敏,除了对她?
她是什么天选裴妻吗?
“睡吧,”男人将她拉回到枕头上,“我都没想明白的事,你就不用想了。”
林洛桑:“……”
被他半劝半胁迫地哄睡,第二天起来,林洛桑睁眼的第一时间,就又想到这事儿。
可惜还没来得及再仔细想想,她被岳辉一通电话喊去演播厅排练。
一练就练到了晚上,听小暖说变天了,她走到窗口去看。
夜仿佛浓稠欲滴的翻糖,顺着水天相接处意犹未尽地下淌,又翻搅出隐隐变色的云雾。
雷声阵阵。
她在这时候接到母亲的电话。
“喂,桑桑,你明天有空吧?”
“上次没给你好好过生日挺内疚的,我和你爸爸商量着,明天去见见你,跟你吃顿饭?”
第51章
伴随着哗啦一声,天幕被撕开一道裂痕,大雨倾泻而下,滴滴答答地砸在窗户上。
水迹蜿蜒。
室内的玻璃上结了层雾,林洛桑伸出手指擦白了一小块儿。
“不用了。”她对电话那边说。
既然最想见的时候没有见到,突兀的弥补她也不再需要了。
李凝芙沉默了一阵:“你别怪妈妈,那天真的是甜甜突然发烧。”
“我也想来见你的,但是生病这种大事肯定比庆祝生日重要一些呀。假如我最后还是去给你过生日了,心里焦急难免会表现出来,你看着肯定也不舒服,两头都尴尬。”
——是啊,为了避免两边都受伤,所以最后你选择了她。
这句话在喉头打转,绕至舌尖堪堪要讲出,却被她给收了回来。
其实很正常,宋甜是母亲现任家庭的孩子,而她是上一任,也是过去式,没什么立场去指责或不满。
所以无数念头交叠冲突下,她没有说话。
李凝芙又道:“明天我们肯定都能到的,假都请好了,所有琐事完全安排妥当,房间也订好了,一定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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