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德顺,把人一放就走,你好歹帮我把他扶到床上去啊,我一边在心里骂着德顺,一边把趴在桌上的阿彻费力抱起来拖到床上去,差点就够到床边的时候,阿彻突然就醒了,瞪着晶亮微红的眼睛看着我,随即一把推开,
“大胆,你是何人?”
我被推的一个趔趄,幸好身后就是床榻,不然这力道肯定是一时爬不起来了,倒是第一次看到他有点发怒的样子,我嬉皮笑脸地凑上去,
“阿彻,我是你夫人啊。”
阿彻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厉声喝道,
“你是谁安排的贱婢,胆大包天,竟然敢算计朕,当真不要命了吗?”
原来这般“守身如玉”,我学会甚是满意,起身走近他,
“陛下可看清我是谁了?我是你的夫人啊。”
阿彻朦胧地看了我一会,突然大力地抱住我,酒气很浓重,看来也是喝了不少酒,
“你回来了?”
我突然觉得这样一脸委屈模样的阿彻很可爱,伸手抱住他的脸,
“对啊,我回来了。”
心中暗笑,我这是去了哪了?
谁曾想,下一秒又被一把扔开,
“你不是她!”
幸好床褥上的铺盖够厚,我这腾空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是懵的,好你个刘彻,我好心疼苦你怕那些邪药伤了你身子,眼下你给我玩这“六亲不认”的一出戏?
起身绕过他,去水桶那里舀起一舀水来打算泼醒他,听得阿彻在那里摇摇晃晃地扶着床栏,低声说着,
“她不会这般对我的,从来不会。”
果然是糊涂了,我绕道他前面兜头一舀水浇过去,顿时把自己吓在原地了,不是因为兜头浇了这皇帝陛下一头冷水,而是在我出手之初,在阿彻的眼角,有一滴泪水。
帝王的眼泪,是最稀有的东西,但这一头的凉意浇下,我看着阿彻的眼睛似乎散去了一些迷雾,依旧晶亮得吓人,直直的看着我,
“蓁蓁,你怎么在这里?”阿彻四下看了一圈,
“德顺呢?”
我悄悄捏着衣角,
“那德顺在这里,也帮不得什么忙啊。”
阿彻看我的模样似是明白了些什么,走过来按住我的肩膀又松开,轻轻叹了口气,
“眼下还不是时候,我不能这样待你,说完褪去外衣,径自迈进那桶冷水里。
这一系列操作简直把我惊在了原地,这是何意?今晚在小船中,他分明是动情的样子,怎么这会偏偏……
想到这里,我索性心一横,脱去了外衣和中衣,只着了单薄的里衣,按住木桶的边缘也趴了进去。
阿彻正在闭了眼睛紧皱着眉头压制着药性,听到“扑通”一声水声蓦地睁眼看我落汤鸡的模样,呵斥了一句,
“胡闹。”
木桶很大,两个人在里面绰绰有余,我的手不经意间拂过他的手臂,即便是泡在冷水里,依旧是灼热地可怕,索性一把抱上去,
“陛下这是为何?臣妾就在这里呢。”
只听得他在我耳边粗重地喘息着,
“今夜不是合适的时候,我怕控制不住自己,伤了你。”
原是为了这个,便再也不跟他废话,转头堵上了那双薄唇,顺便退去了那件早就湿透贴在身上的里衣,看着阿彻灼热地贴上来,大约,今夜也是好时机。
这个荒诞的想法在第二日睁开酸胀的眼皮之时已经全然消失干净了,我在心里默默的骂了那个陈大人祖孙三下十八代,下药也要有点数是不是,这可是皇帝陛下啊,万一出现意外,他家九族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小玲趴在一边替我擦拭着脸颊和脖颈,见我悠悠地睁开眼,一脸欢喜地唤着,
“夫人醒了?眼下可觉得哪里不适?”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长气,
“你们陛下真是好体力啊。”
小玲瞬间红了脸,一旁传来“扑通”一声,我转脸看去,瞧见了慌忙跪地的大夫,默默抿嘴的阿彻,和眼睛不知道往哪放的德顺。
完了,我可不可以继续装晕?
德顺轻咳一声,
“大夫,有些话呢,该听的你就听,不该听的,就得装聋子,这样才能长命岁,你说是吧?”
老大夫赶紧连连点头,
“老夫这就把药方写完,其他的,老夫什么都不知道。”
德顺笑着上去扶他,
“这样就好,大夫这是怎么了,好好坐着如何摔到地上去了,快快起来。”
老大夫做回去看着对面喝茶的阿彻,整个手臂都是抖的。
小玲挤着眼睛看我,压低了声音,
“夫人莫要胡言啦。”
我默默地抿嘴不说话了,直到大夫开好药方递给德顺,
“夫人其实并无大碍,吃这一副药解解发热就是了。”
德顺谢过大夫拿出一锭金子来放到他的手里,
“大夫辛苦,隔壁的姑娘,还请大夫多费心。”
大夫赶紧告退了,阿彻看了那张纸一样,
“去抓药吧。”
德顺应声退出去了,阿彻这才过来坐在床边,
“可是觉得好些了?”
小玲识趣地退下,
“我去给夫人做一碗清粥。”
屋里片刻只剩下我和阿彻两人了,一时对上他灼灼的眼神,突然生出些难为情来,
“好些了,就是身上觉得乏了些。”
阿彻来执着我的手,轻声言道,
“可是后悔了?”
我赶紧摇头,
“臣妾本分,怎敢轻言辛苦,只是没想到陛下,陛下……”
阿彻贴近我的耳根,
“体力甚佳,夫人的夸奖,朕听到了。”
我还是装晕吧,感觉好过些。
突然睁眼想到了另外一事,
“那陈大人,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阿彻微微眯起了眼,这个表情真的给人很大的压迫感,很是危险的感觉,
“爱妃以为呢?”
我稍稍起身,觉得腰上传来的疼痛感,几乎是要折断的感觉,阿彻赶紧拿过一个软枕搁在我的身后,这才好些,我喘了几口气之后,恨恨地咬牙说着,
“不能放过他。”
阿彻轻笑,
“我是不是还要稍稍感谢他一下,不然,哪能得美人在怀。”
我低垂了眉眼淡淡地说着,
“美人早就在君怀里了,陛下不来一亲芳泽,却要等着别人来催,也真真的是奇谈了。”
阿彻上前来扯我的嘴,一脸的气急败坏,
“说些什么呢?”
我用了一碗白粥之后感觉力气恢复了不少,紧接着德顺捧来了一盏深色的液体,我摸摸自己的脑袋,似乎也不怎么发烧了,连连摇头,阿彻接过来看着我,
“喝掉。”
我只得默默地喝完这些苦得反胃的药水,
“陛下这般贴心,那臣妾以后要多做一些栗子糕去长乐宫了。”
阿彻丝毫没被我的“威胁”镇住,反而一脸气定神闲,
“爱妃以后怕是要去勤政殿了,太后身子不适,朕一直在长乐宫侍疾,眼下也该搬回去了。”
原来是这样。
“我从入宫还没去拜见过太后了,去了长乐宫几多次都没想起这件事,臣妾失礼了。”
阿彻伸手按按我的脑袋,
“无妨,太后深居多年,不爱热闹,后宫妃嫔,也只是年节才去拜会的。”
我抱着膝盖想了想,
“回宫之后正是中秋佳节了,到时候我得好好备份礼去拜见一下太后娘娘。”
阿彻只是笑笑,
“其实不必在意的,母后不是注重这些虚礼的人。”
可是我在意啊,那是你的母亲,你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