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办……”乔北急的团团转,此刻,他真的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进去吧,他不敢,不进去吧,可陆一心那边又不好交代。
他真的好想知道屋里的两个人在干什么。
沙发上,唐时浅尝了一口红茶,目光在这现代美式风格的客厅里打量了一眼。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韩苏菲的家。
忽地,柜子上的一张相框,引起了他的注意。
唐时放下茶盏,缓步走过去,这才看见白色相框里的人,居然是他与韩苏菲。
照片里的他,穿着一件亮眼的红色橄榄球制服,刚结束了一场比赛的他,就连头发都被汗水打湿,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穿着碎花裙的韩苏菲偎依着唐时,对着镜头比出“v”字的手势,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
这还是当初在国外念大学的时候拍的,那时,他们二人感情正浓。
韩苏菲还留着这照片,令他有些意外。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合时宜,更不应该。
看了片刻,唐时将相框放了回去,回到沙发上坐下,顺手拿过茶几上的一本杂志翻开起来。
却不知,身后,浴室的门被一双素白的手缓慢推开。
韩苏菲出来了。
或许是因为热气的蒸腾,她的脸颊被红晕渲染,透着几分娇羞般的魅意,微湿的头发卷曲着披散在香肩,那是别样的美。
更诱人的是,她只围着一条白色浴巾,精致的锁骨,圆润的香肩,还有胸前那若隐若现的弧度,让空气都变的旖旎起来。
她莲步轻移,不动声息地走向了唐时。
男人端坐着的清冷背影,愈来愈近,韩苏菲的视线,也愈发灼热。
今晚,她要不惜一切代价,让唐时臣服在她的裙下!
心里这么想着,她已经来到了沙发后面。
她缓缓伸手,漂亮的指节接近过去,她想从身后抱住唐时的脖子,给他一个惊喜。
然而,就在这时,两道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笃笃!!”
韩苏菲下意识缩回了手,而唐时,也合上了杂志。
敲门的声音还在持续,还有乔北急促的呼唤。
“时哥,时哥!”
敲门的正是乔北,唐时的跟班。
韩苏菲气的脸色都变了,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
“你洗好了?”唐时的声音,拉回了她纷扰的思绪。
“嗯,洗……洗好了。”她尴尬地笑笑。
“那么,我就告辞了,你好好休息。”
即使眼前是只围着一条浴巾的美好肉体,也没惹的唐时多看她几秒。
收回目光,他拎起外套快步走到玄关,开门,离开,没有半点儿眷恋。
“咔哒”。
关门声落下时,韩苏菲也无力地瘫坐在了沙发上。
茶几上,那透亮的茶盏,显现着她那张失魂落魄的脸。
该死的!
明明只差一点……明明只差一点就要成功了!
念及此处,韩苏菲不由得一阵恼火。
自从出屋后,唐时都没说话,乔北似乎觉得他生气了,默默跟着,哪里敢吭声。
公寓外,天色已晚,凉风习习。
“你怎么来了。”
唐时这才缓缓回眸,眸光分明平静,却透着无形的压迫。
但,乔北毕竟机灵,短暂地慌了神后,稳住了。
“时哥和韩小姐共进晚餐,万一心情高兴,喝了酒,就没法开车了,所以我这不就跟过来,做一名预备役司机嘛!”
“你考虑的倒是周全。”
“嘿嘿,我对时哥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乔北拍马屁说。
“陆一心在做什么?”唐时忽然问。
“她啊,她爷爷生病了,正在医院照顾着呢!”乔北脱口而出,说完了,笑容僵硬在嘴角。
坏了……说漏嘴了!
唐时冷瞥了他一眼,一副洞悉全部的眼神。
“她让你跟着我?”
“没有!”乔北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绝对没有!我和时哥一条心,除了时哥的话,我谁都不听!”
唐时冷呵一口气,但并未打算深究,打开车门,潇洒利落地探身而入。
乔北吓出一身的冷汗,直到那辆车开远了,这才松了口气,拿出手机给陆一心发了条信息报告情况。
“时哥和韩苏菲共进晚餐,现在他已经开车回家了,嫂子不用担心。”
发送完毕后,他烦闷地搔了搔头,在心里暗暗发誓:这样的倒霉差事,以后打死也不干了!
夜色笼罩的市区公路上,一片安静的车厢里,唐时面无表情地开着车。
渐渐的,他那薄凉的唇却微微掀起了一角。
看来,那女人还知道什么是吃醋,也好。
就让她好好尝一尝,之前和江淮在一起时,他所经历的那不爽的感受!
而对于陆一心来说,多亏了乔北深夜发的那条信息。
否则,她可真的会彻夜难眠了。
因为陆老爷子离不开她,之后两天,她一直在医院陪着。
其间,她不免有些担心江淮,尝试给季医生打过电话。
毕竟,季医生是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江淮现在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如果有她的开解与开导,一定会好上很多。
只是很可惜,季医生说她也不在南城,而是在欧洲参加一场心理学家的座谈会,好在她答应会尽快赶回去。
这天,陆一心刚回到病房门前,便听到里面传来爷爷暴躁的质问。
“究竟还要让我在这鬼地方呆多久!”
“砰!”
接着便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很快,一个小护士掩面哭着跑了出来。
陆一心心里一紧,快步进了病房。
她一眼就见到陆老爷子那张盛怒的脸,还有打翻在地上的餐盘。
“爷爷,您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她快步上前,关心地问。
陆老爷子哼了一声,白花花的胡须抖了一抖,“这个小护士,真是岂有此理,我问他什么时候能出院,她居然说还要再等几天!”
闻言,陆一心笑笑,“爷爷,这是医生的决定,您何苦和人家护士发火。”
“那你把医生给我叫过来,我倒要问问,我现在好好的,为什么要住院,有什么可治的!”
“爷爷,医生也是为了您好,再忍耐几天,好不好?”
她笑眯眯地说着,替老人家掖好了被子,轻声细语说,“我会一直陪着爷爷的,如果爷爷烦闷了,就告诉我,我替您解闷儿。”
三两句话,便让陆老爷子那难看的脸色好看了不少,眉眼也舒展了。
“好吧,就听我乖孙女的。”
陆一心叫人收拾掉了地上洒落的饭菜,“爷爷,这里的饭菜,您也吃腻了吧?”
“可不是!天天让我喝粥,寡淡的很!”
她恍然般地说,“啊,我知道了,原来,爷爷是嘴馋了。”
“哈哈,你这小丫头!”顿了顿,陆老爷子压低声音,商量的语气说,“乖孙女,给爷爷偷偷捎带点儿肉,就这一次,别告诉医生!”
“好,不过,下不为例哦。”
老爷子眉开眼笑,“好说!”
“那,爷爷您先休息着,我这就出去给您买。”
服侍爷爷躺下后,陆一心出去了。
在廊间的转角处,她险些和一辆小车撞上,车上的药瓶晃了一晃,叮当作响。
“小心点,这里有腿脚不便的病人,你这样太鲁莽了。”陆一心善意提醒。
推车的是一名护士,戴着帽子,口罩遮住大半张脸。
她的眼神似乎有些闪躲,也不说话,只是歉然地将头低下。
陆一心将路让开了来,那护士很快推着车走了。
只是,她推车的动作看起来相当笨拙,甚至好几次险些擦上了墙。
看来,是个刚来实习的卫校学生吧。
那护士推着车,在陆怀仁的病房门前停下,谨慎回头看了一眼,陆一心走远了。
她收回目光,推车进去。
床上,陆怀仁瞥了她一眼,“谁让你进来的?”
“您需要输液。”护士恭敬低头。
“输液?我白天不是刚输过液吗,怎么还有?!”陆老爷子不满。
“根据您的情况,输液次数会做出相应的调整。”
“哼,所以说,你们医生就是喜欢大惊小怪!”
说完,陆老爷子摊开了一份报纸,老脸阴沉,不再作声。
一道怨毒的目光,此刻正盯着他,那道目光尽头,是护士腾烧着火苗的一双眼睛。
陆怀仁……当年,就是这个冷血又固执的老东西,害得她落得如今这幅地步!
她恨!
她恨陆家每一个人!她发过誓,此生,绝不会让任何一个陆家的人好过!
护士收回了怨恨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握住了输液车上的药瓶。这瓶药,被她加了点儿东西。
今天,就是陆怀仁这老东西的死期!她要搅的陆家鸡犬不宁,更要让那个负心人感受痛苦,惶惶不可终日!
就在这时,身后突兀地传来陆一心清脆地询问。
“对了,爷爷,您喜欢吃酱猪蹄吗?”
那护士吓了一跳,手一抖,那瓶药液便从她的手中掉落下去。
“砰”地一声,药水和碎片在她的脚下溅射开来。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沾染了那药水的地面,迅速变成焦灼的颜色,“滋滋”地冒着青烟。
眼前的景象,顿时把陆一心惊呆了。
她原本想回头询问爷爷喜欢的食物,没想到,却让她撞见这一幕!
震惊的目光从一片焦黑的地上抬起,落到那护士被口罩遮掩的脸上,陆一心当即厉声问。
“你是什么人!”
那护士皱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愤恨。
该死,偏偏在这种时候!
“回答我,我在问你话!”陆一心冷声质问,气势汹汹向那护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