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心听的心惊,对唐朗卑鄙的行为更是深恶痛绝。
“那……现在该怎么办?”她无助的问。
“我暂时为他注射了解毒剂,暂时压制住了。不过既然毒性对药性产生了抗性,药物的配方也要做出一定的针对和调整了。”
说完修闽就走了,他要研制新的药方,还说谁都不许去打搅他。
叶一心和彼得匆匆进了病房,望着床上沉睡不醒的男人,心里一阵阵地痛。
她真的很害怕。
唐时的死而复生,令她又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如果再出什么岔子,她要如何能够承受接二连三的痛苦呢?
她挨着床边坐着,握住男人微凉的手,偷偷抹起了眼泪。
彼得心有不忍,宽慰说,“相信修闽吧。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人能够救老大,除了他就没其他人了。”
叶一心望着唐时轮廓分明,此刻却苍白病态的脸,哽咽了一声。
“可我害怕……”
“别怕。我相信,老天不会这样残忍的。”
叶一心没说话了,只是擦了擦眼泪,用湿毛巾沾了水,滋润唐时干裂的唇。
唐时,你不可以有事,算我求你了……
修闽把自己关在研究室里,没人敢去打搅他,直到深夜,他才来。
叶一心守在唐时的身边,见到他来,疲惫的眼中有了光明。
“修闽医生……”
修闽来到床边站定,“药已经好了,帮忙把他扶起来。”
“好。”
叶一心使出吃奶的力气,却无奈唐时真的很沉,彼得上前搭了一把手。
待墨绿色的液体被灌入了唐时的口中,叶一心替他擦了擦嘴角,小心翼翼放回去。
“我的药物也已经做了改良,留人在这里看着,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好,我知道的。”叶一心用力的点点头。
整整一夜,她都守在唐时的床前,彼得早已坚持不住躺在沙发上睡了,他的呼噜声明明聒噪,此刻听着却像摇篮曲了。
不知不觉,叶一心也浅睡过去。
她捧着唐时的手,脸庞枕在上面,也不知梦到了什么,眼泪染湿了男人的手背。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手指动弹了一下,叶一心惊醒。
她怔了几秒,蓦地望向病床。
唐时已经醒了,深邃的眼眸正看着她,目光晦暗不明。
“唐时!”她惊喜不已,下意识将男人的手攥紧,“你醒了?”
“嗯。”男人收回目光,嗓音沙哑低沉。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叶一心哽咽的说不下去了,情绪激动地匐在男人身上,抱紧他。
唐时望着压在他身上,此刻已是泣不成声的女人,目光渐生复杂。
虽然脑海中却没有一丝一毫与她相处的过往,可她的名字,却像是深深刻在他心脏上一样。
这……是他的女人。
念及此处,冷硬的心渐渐柔软了几分。
呼呼大睡的彼得被叶一心的哭声惊醒,看她这么伤心,还以为是唐时出了什么事,吓的过去一看,这才猛地松口气。
“修闽……老大醒了,醒了!”他匆匆跑出去。
唐时轻轻推开叶一心,望着她满是泪痕,却在笑着的脸,低声开口。
“你一直守着?”
“嗯。修闽说,不知你何时会醒,让我时刻看护你,可……”
说到这里,她羞愧地低下头,“我真该死,竟然睡着了……”
男人清冷的眉梢难得柔和下来,她这愧疚又自责的模样,不禁令他有些怜悯。
缓缓伸出手,粗粝的指腹贴上她的脸颊,替她揩去了眼角的泪水。
“我已经没事了,去睡吧。”
叶一心的身子猛地僵了一下。
她望着手臂尽头男人平静的脸,倒是有些不敢相信了。
前几天连沾染了她眼泪的衣服都要嫌弃的丢掉,现在,居然在亲手为她擦眼泪?
这是不是说明,唐时已经不嫌弃,甚至开始接受她这个女朋友了?
然而,还没来得及感动几秒,她便又一阵气闷。
因为男人将手收了回去,拿起湿纸巾,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
他果然还是嫌弃。
叶一心气的咬了咬银牙,这个男人……
唐时这一醒,便昭示没什么大碍了。
因为修闽新研发的药剂因为针对性的更改了配方和计量,每天按时服用,很快就清除了唐时体内残存的毒性。
再加上叶一心的精心照料,他的气色渐渐好了起来,所有人都感到很高兴。
傍晚,二人在夕阳下的病院后花园散步。
“修闽说,现在你体内的毒已经完全清除了,这下好了。”叶一心语气轻松。
“是么。”唐时淡淡说。
“是啊。而且,你身上的刀伤也开始结痂了,很快就能恢复成以前那个生龙活虎的唐时了。”
男人的步子顿了一下,幽沉的目光看着身畔女人笑盈盈的脸。
“以前,我是个怎样的人?”
他这么一问,叶一心也没多想,随口就滔滔不绝地回答起来。
“以前的你很毒舌,有时说话都能气死人,而且性格倔强又执拗,脾气还臭的要死,整天板着一张冰块脸,不苟言笑的,就像全天下谁都欠你五百万似得,而且你这人压根不解风情,有一次……”
正说到兴头上,叶一心住了口。
因为她感受到一股凉意侵袭而来,令她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感觉,就像盛夏时节打开冰箱一样。
唐时眯起眼睛盯着她,嘴角一阵抽动。
糟了,他生气了!
叶一心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讪讪一笑,赶紧改口。
“嘿,我和你开玩笑呢,你啊,温柔,浪漫,体贴入微,简直是个大暖男呢……”
“够了。”
唐时冷瞥了她一眼,懒得再听,迈动步子兀自往前走。
这女人,撒谎都不会。不过……
如果他真的如她所言这么糟糕的话,怕是天下没哪个女人能受得了吧,这女人,为什么还肯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呢?
唐时倒是有些想不通了。
叶一心陪着笑脸,正要追上去,兜里的手机响了。
江淮。
她摁下接听,“有事吗,江淮?”
“叶一心,我都等你多时了,你人呢?”电话里传来江淮有些郁闷的质问。
“等我?”叶一心一头雾水,“你等我做什么?”
“……”江淮一阵郁闷,“你该不会是把和我约定的事儿都忘光了?”
被这么一提醒,叶一心才恍然大悟。
是了,之前她曾和江淮约好,一周后参加他的生日宴会的,算算日子,也就是今天了。
说起来,这几天她忙着照顾唐时,这件事被忘的一干二净了。
听她不说话,江淮便应证了自己的猜测,语气有些懒洋洋的。
“好吧,既然叶大小姐不把我的事儿当事儿,那就没办法了。”
叶一心心头一紧,“你……你要怎么样?”
“也没什么,我这就把照片……”
“别!”叶一心失声说,“我马上就去,很快,很快的!”
差点儿忘了,唐时的照片还在那家伙手里呢!
“好说。”江淮笑眯眯地说,“记住,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化上最精致的妆容,我等你。”
他挂掉了,留叶一心盯着手机站着发呆。
身前不远,传来唐时的声音。
“怎么了?”
叶一心抬眸,对上了男人询问的目光。
默默将手机揣兜里,她笑笑,“没什么。对了,我有个同学刚好在美国,约我出去吃饭。”
“是么。”
“嗯。”点点头,她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是女的,大学时期的闺蜜。”
男人没说话,收回目光离开,淡淡的语气飘过来。
“我没说不让你去。”
叶一心有些气闷,她还不是怕他多心?
房间里,叶一心望着镜中的自己,开始动手捯饬起来。
她长相本就不差,无须施加过多的粉黛就已经足够惊艳,再用大红色的口红勾勒出好气色,就是这么简单。
柔顺的秀发扎在脑后,干练又清爽,可她总觉得生日宴会上很多人,这样怕是有些不稳重,想想,还是把头发披散下来了。
门外,唐时幽沉的眸光盯着她,心中不禁狐疑。
回屋就花这么多心思打扮,不像是去见女同学,倒是像去见男人。
不多时,叶一心出了门,在门外廊间和唐时打了个招呼。
“我走了哦,晚上的药按时吃,千万不要忘了!”
目送她匆匆离去,唐时目光渐渐敛沉。
他跟了出去,在门外拦下一辆的士。
“跟着前面那辆车。”冷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他可没有跟踪的癖好,而且这女人和什么人见面,也不干他的事。
只是好奇而已,没错,只是好奇,仅此而已。
十分钟后,波士顿酒店。
叶一心在侍者的带领下走进去,眼前的景象,倒是有些令她意外。
怎么回事?
江淮不是说他要举办一场生日晚宴吗?可今晚,这里却没有见到上流社会的宾客,堆砌成十几层的高脚酒杯,以及绚丽的灯光和乐队。
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等候多时的男人笑眯眯地向她挥了挥手。
今晚的江淮,看上去有些不同。
他没穿向来喜爱的花里胡哨的潮牌,而是换上了一身工整的白色西装,手腕间的劳力士倒映着他潇洒帅气的脸,看上去少了几分不羁,多了几分沉稳。
“抱歉,久等了。”
叶一心歉然地笑笑,在男人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她打量了眼前的男人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奇。
原来,时而嬉皮笑脸时而不太正经的江淮,居然也能看上去如此稳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