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峰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美丽的荣华女装产业园,这个曾经承载着他卑微人生的光荣与梦想的地方。
他依然记得那个寒冷的冬天,自己从南方飞鸟厂调往临州。下了飞机,触目所及的深冬萧索和内心对前程的孤独迷惘。
一路走来十五年的光阴,有难笑也有泪水,有屈辱也有光荣。无论工作和生活有多难,他都从没想过要离开过荣华集团。作为一个地道的草根,一路的奋斗一路的成绩是他唯一可以依赖的资本。
今天荣华集团终于有了这样的规模,而自己却被逼着屈辱的离开。我们辛苦创造的成果就这样留给这些只懂权谋而不懂经营的人吗?
离开了荣华集团,所以往昔岁月的辛劳和汉水,全部都将化为乌有。一路走来,高志峰只有一身适合荣华模式的本领,到任何地方他都得从头再来,从零开始。
点燃一根烟,深吸了几口。高志峰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他发现自己刚才的处理过程太过鲁莽了。
首先,高志峰说没有做按订单核算成本的时候,他应该等一下,看霍宝誉会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回答。
然后,再根据霍宝誉的回答来决定是否发起进攻。如果他说另行安排自己的工作,那么再看看那个工作自己能不能适应。如果不适应再进攻,这样对自己还留了一线生机。
当然,如果霍宝誉说开除自己,那么刚才的进攻就没什么后悔了。
高志峰觉得自己刚才把最后的一丝机会都给掐断了,这是处理问题能力不够的表现。事已至始后悔也没有用了。就算是在没有完成任务的情况下,能够勉强留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别了,我亲爱的临州荣华,从此以后我都不会再回来了。从此以后我将与执掌你的这些人为敌。但不是与你,给我光荣和梦想的临州荣华为敌。
高志峰踩下油门,缓缓地离开了号称华厦最美丽工厂的临州荣华。泪水不停地奔流出来,模糊了他开车的视线,他觉得自己这样的状态很难开到自己家里。就算是回到那个没人住的家,也是让他更加地感到孤独和无助。不知不觉地他就将车开到了喜常来酒店。他需要稳定自己的情绪。从这一刻开始,他十五年如一日的生活已经彻底的改变了。
好在包晨有整条的香烟,整个的房间里都弥漫着烟雾。高志峰的脑子里依然乱成了一团麻。自己没有了工作,这个事情该如何同方慧雅去说。平常自己都是把最完美的一面展现给方慧雅,就是为了让她和女儿过上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自己做这么大的决定之前都没有跟她商量一下,那么她会怎么想,她是否承受得住?
每个月几千块的购房按揭款,以她一个老师的工资能顶多久?还有养女儿的生活费,上培训机构的教育费,岳父母这么老了,多多少少也要花些钱。生活的压力迎面扑来。想到这些,高志峰都快疯了。
还有自己没有了工作,自己的生活费从哪里来,一时间这个年龄到哪里去找合适的工作,从此以后自己就是个无业游民了。
现在自己口袋里只有一万多块钱,能不能撑到荣华赔偿的那一天都是一回事,高志峰心里焦虑万分。此刻的高志峰就象是一只野兽一样被困在酒店里。
只到晚上高志峰才走出了房间,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中饭也没吃,所以他独自去了餐厅叫了两个菜,弄了一瓶酒,就算是中餐和晚餐一起了。直到把自己彻底的弄醉了,他才在半醉半醒之间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房间。
夜,很长,高志峰都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夜,黑森森的哪里都没有路。高志峰又梦到了一群狼,起先在身边游走,眼睛发出可怕的绿光。高志峰吓得动也不敢动,他在心里祈求这些狼没有看见他。
可是很不幸,其中一匹最高大的狼,恶狠狠地朝他缓缓逼来,并冲他嘶吼一声。还
“还不快跑,作死啊。”高志峰似乎听到一个老人的喊声。
高志峰急忙要逃,可是却象被什么绊住了,怎么也跑不动。可是那头雄壮的恶儿儿狼已经向高志峰的头部猛地咬了下来,高志峰用手挡了一下惨叫一声,一个躬身,起来了。四边一片黑暗。
原来是南柯一梦。但是这一梦吓得他冷汗淋淋。高志峰急忙民将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往嘴里点燃一根烟。心想,结合当下的情况,这绝对是个不祥的兆头啊。
潘之阳刚回到湘江,巫诗丽就约了他一起喝下午茶。巫诗丽找他,他当然很高兴,眼下正是没事可干的时候,能和这些资本大鳄在一起,说不定哪天就会机会重临。
在中环一间高档的茶餐厅里,巫诗丽和潘之阳见了面。其中茶点自是一流的,很是符合潘之阳这位美食家的口味。自从失业后,要自己掏腰包了,潘之阳也节俭了很多。眼前的一切让他有一种重回昔日时光的温暖。
俩人品了一会茶,巫诗丽先过渡性地问了问潘之阳旅行的情况,然后话锋一转直接说到了深圳品牌中心。
深圳品牌中心最早是舒衣美公司,然后为了过渡又设立了一家荣华(中国)分公司,再后来独立成立了一家公司,后来为了买楼又注册了一家公司。所有这些公司,有的是死的有的是活的。但都有资产挂在名下。这些公司报表都合并在英属处女群岛下面的一间bvi公司名下。而霍家雄和巫诗丽的合作则是控股这家bvi公司。
因为巫诗丽是这间公司的ceo,随着她深入的工作,慢慢地发现了自己其实是买了一间空壳公司。除了霍广智注册的那家荣华丽衣公司下面有实体大楼资产,其于组成公司都是帐面数字,因为经常换财务总监,有的甚至是重复数据。很显然她是被霍家雄骗了。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自从她控股品牌中心之后,荣华丽衣下面的大楼资产猛涨了将近两个亿。这就大大地弥补了自己所投资金的损失,甚至还赚了。
但是吃一堑长一智,之前被霍家雄骗了。现在公司在自己手上运营,她必须把有资产的荣华丽衣公司的法人由霍广智变更为自己的的名字才能放心。不然到时拿着一堆废报表,事情又涉及大陆和湘江两个司法体系,有些事情就会讲不清。
“潘总啊,我可让你给害死了,当初卖给我的bvi公司股权,控股的可都是一些空壳公司啊。”巫诗丽笑着对潘之阳说道。
潘之阳也知道当初荣华集团是阴了巫诗丽一把。不过潘之阳也知道巫诗丽不是来找自己算帐的,以她精明的眼光肯定是发现了哪里可以扳回来一局。“巫老板,话不能这样说呀,那可是一间实体公司啊,分公司遍布全国经济发达城市 ,这个渠道就值这个钱。”
“哈哈,渠个鬼呀,一个亏了十多年的品牌,那种渠道还能要吗?我不管这笔生意我是亏了,我得找你帮我赚回来。”巫诗丽诡秘地笑道。
“算起来你不但没亏,而是赚大发了。现在楼市涨得这么厉害,你投的那点钱早就翻倍赚回来啦。”潘之阳对于公司里面的事情自然是门儿清。但是潘之阳知道以霍家雄佛口蛇心的心肠,也不会想把大楼的涨溢分给巫诗丽。这就要靠两个人在收购合作文件里面找法律漏洞了。
在这一点上巫诗丽是外人,资料和知情人肯定没有霍家雄多,一旦要打官司的话明显要吃亏,所以她就想到了拉拢潘之阳。一个潘之阳顶公司里所有那些人。
“话是这样说,但一码归一码,当时谁也不知道房子要涨价。在当时的情况下我是吃了大亏的,现在在湘江的法律合同上我是控股了公司30%的股权。可是在大陆谁能证明我拥有荣华丽衣的股份。一旦要变卖大楼可能我一分钱都会拿不到。”巫诗丽说出了她的担忧。当时合同是签得太仓促了。
“这也是当时大家都没有想到的。以霍家雄吃人不吐骨头的个性,现在说不定他就在打你的主意,想收回你的股权,或把你挤出公司去,然后再进行一些操作。”潘之阳说了一番心里话。原来是各为其主,就算是知道霍家雄在骗人他也不会说出来。现在霍家雄那样地羞辱了他,并且让他光身走人。他潘之阳还会再护着霍家雄,那就真是脑子进水了。
“要不是因为你当初说得那么好,我也不会去买这个品牌中心的股权的,所以你要帮帮我呀。当然,到时少不了你的好处的。”巫诗丽也是个爽朗的人。
“你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现在增值了这么多,你还要怎样?”潘之阳笑道。
“哈哈,这不是要夯实我的合法所得吗?钱哪有那么容易到手,商场就是战场。谁都不是善人。”巫诗丽笑道。
“现在品牌中心的ceo是你,那么下面分公司的法人是谁?比如说荣华丽衣的法人是谁?在大陆看你和这间公司有没有关系,首先看你是不是这间公司的法人。其次看公司章程里你是不是股东。如果这些文件都没有,怎么说明你拥有这些资产。”潘之阳远比巫诗丽懂得大陆的商业法律知识。
“我们湘江签的合同里都有。我存在所有这些分公司股权的30%。”巫诗丽有些明白了,她无法在大陆证明这些资产她有份。
“当时湘江签的这些股权股东变更并没有在深圳工商局里办理变更,你现在可能要补齐这些了。”潘之阳提点道。
“那我拿湘江的收购股权合同来大陆办理变更股权股东的章程行吗?”巫丽诗问道。
“你还是在深圳找个律师问一下吧。”潘之阳当然知道这样不可以,但是在还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之前,他也不想卷入太深。
因为这份合同并没有在大陆公证过,深圳工商无法认证这份合同的买卖行为是否存在,所以不会办理股权股东变更。而霍家雄现在肯定不会和巫诗丽来大陆办理这样一个公证,这样巫诗丽就从大陆的公司里拿不走一分钱。
“谢谢,潘总,茶也喝了一下午了,我还要去一下深圳,我改天再请你。”巫诗丽笑道。她是个心急的人,做什么事情都雷厉风行。
“好的,随时奉陪,你也知道我现在就是个闲人。”潘之阳这番话也是在暗示,如果有好的工作,他还是可以出来做的。毕竟巫诗丽老公拥有一个几百亿的创投基金。
两人分手后,巫诗丽就直接去了深圳。路上,她安排了手下的马仔找了一个知名律师晚上见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