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张小华”能提前通知杨林一下，怎么说他不得安排个人接一下？
问题是这个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的摸到众音大门口了。要不是前台给他打电话，杨林根本就不知道他已经来了。
好吧，鼎极也先不用去了。
拐了个弯，杨林直奔公司。
乍见“张小华”，杨林很难将他跟那个黑入自己公司系统的黑客形象联系起来。
会客室里，当他见到杨林的时候，有些慌乱地站起身来，两手叉在身前，显得有些拘谨。
他个子不高，一米七出头，瘦削身材，半长的头发刘海遮住了眼睛，一绺一绺的显然好久没有洗过。虽然滨海是一座沿海城市，但同属北方，冬天还是很冷的。但他也就穿了一件很单薄的外套，背着军绿色的大背包。不能说像逃难的，却也差不多了。
“张小华？”杨林试探着问道。
他腼腆地笑笑，摇摇头道：“那是我妈妈的名字，我叫张栋。”
“坐。”杨林示意他不必紧张，转而让前台的小姐姐给他已经空了的杯子续水。
“路上很远嘛？我以为你几天前就应该能到的。”
“我……坐火车过来的。”
“我给你的路费不够坐飞机么？”杨林纳罕道。
张栋脸色微红道：“够了，够了，我就是觉得在天上飞……不太安全。”
闻言，杨林愣了下，旋即失笑道：“飞行恐惧症？”
“呃……算是吧。”张栋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杨林也不是不能理解，就是有那么一些人，对于乘飞机有种天然的抗拒。总觉得脚落不在地上心里会不踏实。但这样说来，张栋这么晚才过来也就说得通了。
“以你的本事，我觉得去哪家公司找份工作都不是难事吧？怎么就选了众音？”杨林对这个问题的确是很好奇，要说众音的防御系统也不是纸糊的，他都能黑进来，至少本身是有很强的技术的。这样一个人，去哪儿找不到一份工作？
“话是这么说，只是那次上网看新闻，看到新华网对您的一次专访，我觉得您那么年轻就能把众音做那么大，您应该不会嫌弃我年纪小。”
杨林哦了一声，转而问道：“你多大？”
“17岁。”
杨林愕然，这是未成年？
“那么你那些黑客技术跟谁学的？”
“有些是上网查的，有些是自己摸索的。”
他说的轻描淡写，可落在杨林的耳朵里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特么的是个天才啊。
“我一直挺好奇的，你是怎么黑进众音系统的？”
“现在主流的操作系统总会有一些后门可以入侵，就算是服务器也一样，区别就是服务器的漏洞不那么好找，比较繁琐，还得防备被范追踪。”
杨林听罢微微点头，可张栋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儿闪杨林一个趔趄。
“不过黑进众音也是巧了，可能你们的程序员用服务器下小电影了，我做的那个木马隐藏的比较好，没有被发现，嗯……剩下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
服务器是专门的光纤接入，不管是上传还是下载的速率都不是终端机能比的。可杨林万万没有想到，服务器不得乱用本来就是职业操守之一，居然还有人拿来下小电影？！
不过，就在杨林对张栋的技术感受在心里打了个折扣的当口，张栋又道：“其实，我觉众音的防御系统是有些被动的。虽然安全等级比较高，可一旦攻破了，就很难做到第一时间弥补，我觉得应该增加一种手段，比如……伪系统。”
“伪系统？”
“嗯，就像……我能用一下你的电脑么？您放心，我不放乱七八糟的东西。”
杨林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
在听他说想用自己电脑的时候，杨林心里还真是跳了一下，让一个以黑人系统为主业的人动自己电脑，总有点让人不放心啊。
“没事，用吧。”
打开杨林的电脑，张栋拿出随身带着的一张光盘，经过半个多小时之后，他对杨林道：“我在你的电脑里装了一套伪系统，如果有人入侵你的电脑，只能入侵到这套伪系统里，它看起来漏洞百出，很好入侵，但实际上里头的东西都是我们预先设置好的，也是故意给对方看的，在他入侵的过程中，会有一个记录程序，将他从哪个文件漏洞入侵进来的进行记录，这样的话，我们也好及时进行修复，和做有针对性的系统加固。”
“这……是蜜罐啊。”杨林听张栋说完，拍了拍脑门儿，他怎么就把这个给忘了呢？
“蜜罐？”
这个名词，张栋却是第一次听说。
实际上，伪系统作为互联网完全防护，在2000年前后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但是跟传统的互联网安全防御比起来，伪系统还不是那么完全，也比较容易被识破，这就让它看起来有些鸡肋了。
但是，张栋改良的这款伪系统，从任何角度去看，实际上就是一个真实的操作系统，迷惑性更强。
而这一切，在后来会有一个称呼——蜜罐。
让偷蜜的贼掉入自以为是的陷阱，嗯……完美。
“搭建这个系统，费时不少吧？”
“嗯，是的，毕竟如果随便弄一下的话，高手一眼就看穿了啊。要是做的真实一些，肯定比较费时，不过也更安全。”
“好，众音有你的位置。”杨林点了点头，对张栋道：“现在，谈谈你的理想薪资吧。”
“这个……我也不太懂，您觉得多少合适？”这回，张栋反倒是又拘谨起来了。
他这个人，一旦谈及他所涉的专业，那种自信，杨林肉眼就能看得出来，可是一旦牵扯到别的，张栋的表现，也依然只是一个17岁的孩子。
杨林无奈地摇摇头道：“你还不到18岁，我没法给你一个正式的合同，你现在的年纪为什么不去接着上学？而一定要出来工作呢？”
“我……需要钱。”
“有什么困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