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啊，你有空跟笑笑谈谈，他这转过年来眼瞅着高三了，整天也不好好学习……”
    来到小叔家，愉快地接了小叔给的压岁钱，一阵寒暄过后，小叔忽然跟杨林诉起了苦。当然，这跟经济无关，而是杨林最小的弟弟，如今正在上高二的杨笑。
    听小叔这么说，杨林就是一愣。
    在他的记忆力，他这个弟弟学习成绩一直不错来着。明年高考的时候，他也顺利地考入了一所985高校，那会儿小叔一家都十分开心，而未来杨笑的生活不能说大富大贵，倒也没什么太大的波折啊。
    “不对吧，我可一直听说笑笑成绩很好来着？”
    小叔叹了口气道：“以前倒是还行，就是从去年开始，成绩下滑的厉害，老师也找过我很多次，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搞对象了，后来发现不是。”
    “什么原因知道么？”杨林蹙眉问道，如果只是一般的成绩波动，还不至于让老师“找过很多次”。
    “我问他，他也不说。”
    青春期的孩子，少有乐意跟父母沟通的，小叔不清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小叔想不通，杨林同样想不通。
    明明记忆里的杨笑学习成绩很好，可怎么突然之间就断崖式下滑了？
    “那……我去跟他谈谈？”
    “嗯，你是家里头一个大学生。你和他说说，他能听你的。”
    “他人呢？”
    小叔道：“说是上同学家了，这会儿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正说着话，大门推开，一个染着一头黄毛的孩子走了进来，正是杨笑。
    十七岁的杨笑从眉眼间看来跟杨林也有三分相像，只是个子没有杨林高，一米七四五的样子，身材略瘦，如今正在滨海九中读高二。
    要说九中也是市内的一所重点高中，升学率极高，甚至比杨林就读的三中高出十十几个百分点，也就是说九中的学生一个班五十个人，只要成绩能在前三十，本科妥妥没问题。剩下的二十人，如果愿意，上个普通的专科院校问题也不大。除非是一直垫底，且自己也不爱学习的那种才有可能啥学都没得上。
    一直以来，杨笑都是在班级前二十，偶尔还能进个前十。但听小叔说的，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他已经属于垫底的了。
    杨林看着杨笑进来，神色明显地滞了下。
    这……是杨笑？
    在他的记忆里，杨笑从来都是一副乖乖仔的样子，怎么就……染头发了？
    “呀!林林哥来啦！过年好过年好！”见到杨林，杨笑很开心。
    自从杨林上了大学，他们是有日子没见了，就算上次中秋也没能凑一起玩玩。
    “嗯，过年好，你这头型挺时髦啊。”杨林指着他的头发说道。
    小叔见儿子回来，叹了口气也没搭理他，直接把他丢给杨林，自己回屋了。
    杨笑乐道：“还行吧。”
    “呐，你大伯店里忙，让我给你捎的压岁钱。”杨林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直接丢给杨笑。
    “卧槽，这么多！”接过红包，杨笑就忍不住惊呼道。
    杨林对他的反应并不惊讶，一千块，在当时可是一笔“巨款”。可杨笑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杨林呆住了。
    “这半年的点卡有着落了啊。”
    “点卡？什么点卡？”杨林蹙眉问道。
    “传奇啊。”杨笑理所当然道：“哥，你都大学了，不会连传奇都不知道吧？”
    “传奇”这俩字他整天在听，可没有一次是如此时这般让他有些无措的。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玩的？”杨林强自敛了心神，问道。
    “刚出没多久就开始玩了啊。”
    嗯，去年三月左右吧？杨林在心里盘算了下，那会儿，应该是杨笑高一下学期的时候。
    杨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会儿他自己的心情。
    自己所做的某些选择会对未来造成改变，这一点杨林早就有准备。只是他没想到杨笑居然也会受影响。
    如果他没有碰传奇，那么盛达代理的传奇会在去年九月上线，宣传预热都没有这会儿众音做的好，等到风靡到滨海这儿的时候，杨笑恐怕已经被繁重的课业压的没那么多时间关注其他了吧？可因为传奇的提前上线，在高一不那么忙的时候被杨笑接触到，进而沉迷……
    少年人的自制力是怎么样的？杨林又不是没“少年”过，他很清楚外界对孩子的影响。
    如果究其原因，杨笑能从一个成绩优秀的孩子变成一个网瘾少年，这个锅……他不得不背。
    有点头疼啊。
    “出去走走？”
    “啊？”
    “跟你简单聊两句。”
    “行啊。”杨笑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大哥要跟自己聊聊，那就聊聊呗。
    跟小叔打了个招呼，杨林带着杨笑出门，开车就走。
    “哥，你这车不错啊！”
    “你大伯的。我借来开开。”
    “牛比，咱这是去哪儿？”
    “去123。”
    “123网咖？中心街那个？”
    “嗯！”
    “哥，你这是要带我上网去？”听说这个地方，杨笑的眼睛就是一亮。
    “嗯。算是吧。”
    “哥敞亮。那可是咱市内最好的网咖了。”
    “是么？评价这么高？”
    “那必须的，机器配置好，服务又好，还有漂亮妹子。”
    杨林笑笑，没接茬。
    只是，到了网咖，杨林却没有让杨笑上网，而是在他惊愕的眼神中，严令店长，以后任何没有身份证的孩子都不准来上网。123网咖是用身份证登录的，但是，有些没有身份证的孩子跟网管好好说说，还是能求来一张临时卡的。为了保证网吧的流水，网管也不是执行的那么严，可这一次，杨林发话了，那么以后这种情况就绝对不可能出现了。
    “哥……这……这网咖是你的？”
    杨林点了点头，指了指一楼的yoyo奶茶总店道：“那也是我的。”
    “哥，你这是……几个意思啊？”
    大哥带着自己来网咖，又下了那样的命令，分明就是给自己看的啊。这让杨笑有点难堪。
    可很显然，杨林并没有打算就此结束。
    “走，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