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只要有心人想查,依然能打听到她家那个旧版的摄影棚地址。
苏鲤昨天没回家,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摸过去。
等红绿灯的间隙,苏鲤给赵铭打了个电话。
原本约好了今天上午带焦糖去打疫苗,因为热搜事件临时取消了, 再接到她的电话, 赵铭无语了一下:“你确定这次真的来?”
“我在路上了,十分钟之内能到。”
“得亏今天不忙,不然你来了还得等。”赵铭说, “你是不是来找顾昭行的?”
苏鲤一哂:“您也网上冲浪呢?”
“……”赵铭懒得跟她皮,“行了你来吧,他带着猫还在这儿打点滴。”
挂了电话,红灯的数字还没走完,苏鲤手指无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不经意间想起出门前于莺女士的一席话。
情郎……
红色的数字走到1,短暂一秒的停顿,跳转成了绿色的倒计时。
苏鲤回过神,跟上前面的车龙。
车内莫名有些闷,她开了点儿窗。
斜吹进来的风已闻秋意,拂过脸庞,带走了升腾起的一丝燥热。
-
虽然邀请是顾昭行邀请到,但苏鲤最终决定来也算临时起意。她也说不上为什么,就觉得顾昭行看上去挺可怜的。
自个儿也是受害者,怎么还老向另一个受害者道歉呢。
苏鲤到的时候,龟龟的点滴快打完了,顾昭行坐在旁边等,看见她明显愣了下。她一直没有回复,他还以为她不会来了。
这会儿输液室里没有其他人,顾昭行只戴着口罩,帽子摘了拎在手里,黑衣黑裤低调又冷清。
苏鲤还没说话,焦糖先急不可耐地拖着狗绳要往他身边凑。
“色死你算了。”苏鲤啐了句,顺着它大步跨过去,在顾昭行旁边坐下,“龟龟怎么样了?”
“好一点了,打完点滴回去再吃点药,调理几天就行。”焦糖端端正正地坐着,顾昭行伸出手掌,焦糖抬起毛茸茸的牛奶爪子搭在他手心。
“怎么会突然拉肚子?”
“换了粮,短时间内不太适应。”
突然间换粮,一些猫狗确实会出现不适应的状况,还好,不是什么大事。
苏鲤放心了,还是有点儿好奇:“换成什么粮了?之前的那些这么快就吃完了?”上次送猫上门的时候看着他给龟龟置办的猫粮像座小山似的,哪儿这么快就能吃完。
她看了眼笼子里蔫儿了吧唧躺着输液的龟龟,众所周知,三花小猫其中一花就是橘。
这么一看好像突然就有点儿说服力了。
猫沾了橘那就不是猫了。
是猪。
顾昭行似乎有点无语,静了一下,才道:“我爸妈给它吃得太好了。”
龟龟还小,刚半换着猫粮还在调理适应期,放到顾父顾母那儿暂养,是俗话说隔代亲,猫粮喂了一段时间,想着给小猫孙子改善改善饮食,于是买了鸡胸肉回来,清水煮熟捣碎了和猫粮混在一块儿喂给它吃。
这一喂,就出问题了。
水煮鸡胸肉对大多数猫来说是很好的食谱,但每只猫体质都不同,总有个例。龟龟就是那个个例,它本身肠胃就比较脆弱,突然吃上了肉,脆弱的肠胃一时就有点儿受不了。
苏鲤隔着笼子伸食指进去挠了挠龟龟的脑袋,龟龟打针时极为不配合,怕它挣扎导致点滴出问题,赵铭稍微给它打了点麻药,让它能够镇静下来。
麻药的劲儿还没有完全过去,龟龟动了动脑袋,似乎是认出她来了,声音细小地喵了一声,有气无力的。
苏鲤温声哄:“乖,打完针就不难受了。”
女人弯着腰,发丝从肩头滑落,有些遮挡视线,她随手勾到耳后,露出白皙如玉的耳朵,眼睫半敛,视线垂落在笼子里的小家伙上,下垂的眼角,微勾的唇畔,将她的面容融化成从未见过的温柔。
顾昭行静静地看着,从胸腔里渗透出丝丝麻麻的痒意,往上爬到喉咙。
裤脚传来一股牵引力,他垂首,焦糖松开他的裤脚,抬起狗头。
一人一狗对视一秒,小焦同学再次咬住他的裤脚,往前边——苏鲤的方向拽了拽。
苏鲤撸够了猫,刚直起腰,后背差点儿贴上一堵温热的肉墙。
熟悉的男士香水味。
她惊了下,扭过头:“你这人走路怎么不带响的。”
顾昭行往脚边低了下头。
苏鲤循视线望过去,看见了趴在顾昭行脚边的小焦同学。
“你俩这是干嘛?”
“焦糖拖我过来……”顾昭行话说了一半。
苏鲤:“嗯?”
顾昭行抬了抬手,指尖擦过她白净的耳朵,拂掉了勾在耳后的柔软黑发。
声音低低:“大概,是想让我抱你。”
耳畔的发丝覆盖下来,笼罩着沾染上的耳后体温。
苏鲤气息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再次将头发勾回去,动作慢条斯理,勾人意味十足。
“那你,想抱吗?”女人含着慵懒的嗓音,青葱的手指搭在他手腕。
两人距离挨得很近,近到似乎能听见心跳声。
就是难以分辨是谁的心跳声。
规律渐乱的、强劲的。
窗外夕阳在屋内拉出长长的光影,白炽灯的亮光与之交融,倒是让室内的光线显得明亮又模糊,晕开棉花糖似的暧昧感。
顾昭行轻轻眯了眯眼,手腕一转,轻而易举地捉住了她的手腕,牵引着到自己耳边。
女人指尖微凉,贴上他发热的耳垂。
灼热的触感无端有些烫人,苏鲤眼帘动了动,反射性地往后缩了下手,手腕的桎梏收紧,顾昭行牢牢地将她的手囚在自己耳边。
他忽然问:“热吗?”
苏鲤:“能煎蛋了。”
“红了?”
苏鲤点头:“红灯成精大概就是你是这样。”
“嗯,”顾昭行声音缓缓的,漆黑的眸卷起幽暗的漩涡,“生理反应,还满意吗?”
生理反应。
苏鲤浅浅吸了口气。
抽回手。
不得了了。
任她调戏的顾昭行学会反击了。
苏鲤脑子一下子有点儿卡壳。
静谧暧昧的空气中,清脆的敲门声突兀横亘进来。
苏鲤像只受惊的猫,肩膀一跳,往后撤了一步。
她身后就是龟龟的笼子,眼看就要撞上去,顾昭行低声说了句“小心”,抓住她的小臂,往自己这边带。
后背什么都没撞上,倒是脑门儿突然撞上男人坚实的胸膛,苏鲤闷哼了一声。
顾昭行的味道蛮横地侵入鼻腔。
赵铭看着里头两人拉拉扯扯的样子,沉默了一下,看了眼焦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吱个声:“苏鲤,你怎么先跑这儿来了,我在诊察室等了老半天,都几个十分钟了?”
苏鲤摸了下脑门,没看顾昭行,牵起焦糖往外走:“反正你闲的,多等等能掉块肉?”
赵铭:“……为什么你一个迟到的人能这么理直气壮,是谁最讨厌迟到的?”
“你去看看监控,从我踏进医院的大门为准,迟到了你吞针。”
赵铭:“……”
声音逐渐飘远,输液室重归于静。
顾昭行弯下腰,手指伸进笼子里摸了摸龟龟的脑袋,换来同样软糯的一声猫叫。
“她刚才的反应——你看到了吗?”男人低声和笼子里的小家伙说话,奈何龟龟听不懂,只能回以又一声没什么力气的猫叫。
顾昭行轻轻地笑起来。
-
焦糖对兽医院和兽医都没什么抵触情绪,作为狗中智商天花板的种族,它相当配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挣扎不乱动,赵铭的夸奖就没停过。
满脸满口的骄傲仿佛焦糖是他亲孙子似的。
每次带焦糖来都是这种情形,苏鲤都看腻了,不为所动,撑着下巴等赵铭完事儿。
做完常规的体检,没有异常,赵铭利落地给焦糖打完了疫苗。
焦少爷这个时候倒是娇生惯养地哼唧了一声,赵铭一拔针,它就蹭到苏鲤旁边开始撒娇。
“乖。”苏鲤从口袋里掏出零食奖励给它。
“不是我说,你和顾昭行是怎么个状况?”赵铭边收拾掉针头边说,“我看今天人官方发的澄清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我都信了。”
苏鲤抬眼:“什么意思,敢情你不信?”
“如果没看到刚刚……”对上苏鲤看死人的目光,赵铭举起双手忙改口,“我信啊,我可信了。”
苏鲤莫名有点烦:“我还想知道是什么状况呢。”
赵铭笑道:“怎么着,我们眼高于顶的苏鲤终于开始有恋爱烦恼了?”
苏鲤:“没有,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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