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又从丫鬟们口中牵连出望归楼小厨房的厨娘来。
可奇怪的是，在半年时间过去之后，秦艽身上并没有丝毫中毒的症状出现，又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冯氏实在没有办法，既疑惑为什么毒药没有效果，又担心这样下去不仅计划没成功反而露出马脚被人发现，就叫停了。
厨娘在被绑来之前，一头撞在了柱子上，当场丧命。
但人虽然死了，可死在这个时候，显然是畏罪自杀。
接下来，几个丫鬟争先恐后地说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事情出来，都希望能够借此保住自己的性命。
老夫人听得浑身发抖，端起面前的茶杯就向冯氏扔了上去。
冯氏的额头被砸破了，鲜红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显得早已惨白的脸更是白得渗人。
对于她来说，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秦牧用力闭了闭眼，再睁眼时，仿佛一瞬间老了好几岁。
他缓缓开口，道：“给她一条白绫，再去个人到冯府报丧，就说她是难产而死，母子俱亡。”
最后四个字，被他说得咬牙切齿。
冯氏浑身一抖，绝望的双眼中，滚落出一滴滴的泪水。
老夫人被张嬷嬷扶着站了起来，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蔡氏在原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十分无奈的样子，最后也转身离去。
秦牧盯着冯氏看了一会儿，一直是阴沉的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来，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心中作何感受。
其实，他也不愿意用这种方法杀了冯氏吧。
毕竟秦家还有一个秦洛，那是冯氏的亲儿子，若是让他知道秦牧杀了他的亲生母亲，一定会气疯的。
不管冯氏为人如何，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那都是秦洛的生母。
如果不是冯氏的所作所为越发过分，秦牧怎么也不可能下杀手的。
半晌，秦牧转身慢慢走了出去。走至跪地求饶的丫鬟们面前时，他的眼中冷芒更盛，沉声吩咐：“全杀了。”
顿时，哭天抢地的嚎啕声像打雷一样轰鸣起来。
秦牧看了秦艽一眼，轻叹一声，摇着头走了出去。
秦艽心中暗想，他是不是在后悔认回了这个女儿呢？
在认回失散的女儿以前，秦家上下表面上可是一片和谐的呢。
“这下，你满意了？”
冯氏盯着秦艽，冷声问道。
她跪坐在地上，双手被绳子反绑在身后，押着她的下人已经出去准备白绫了，几个丫鬟也被拖了出去，房中仅剩下她和秦艽两个人。
秦艽迈步，缓缓走至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徐徐说道：“一切难道不都是你自找的么？你这样的角色，我还不屑于费心来针对。”
她微微弯腰，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在我看来，你和我的差距一直都是，我站着，而你跪着。”
“你这个贱人！”冯氏嘶声喝道：“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秦艽笑出了声，转身走向门外，及至门口，才停下脚步，悠悠说道：“就凭你这脑子，做鬼难道就能斗得过谁了？”
语毕，她再也没有回头。走出门后，仍能听见冯氏在后面嘶声喝骂。
回到望归楼后不久，就传来了消息——冯氏已死。
秦艽轻叹一声，吩咐文竹去把怜香找了过来。
因为这件事，之前和季风也原定的计划显然是不能实施了，还要重新约定个时间。
刚和怜香说完不久，冯家的人就来了。
是晋安伯冯争和夫人张氏一起来的。
秦艽自然是要过去迎接一下了。
花厅内，晋安伯冯争的声音老远就传了出来：“我妹妹的尸体呢？！就算人是嫁给你们秦家的，现在人死了，我们总也有资格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老夫人的声音紧跟着传出来：“她是难产而亡，模样不太好看，现在正在梳洗整理，即使要看，也请两位再喝杯茶，稍坐一会儿再说。”
“可……”
冯争才说了一个字就停了下来，似乎是被夫人张氏给阻止了。
秦艽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缓缓走进门去。
进门的一刻，面上恰到好处地多了一点悲伤之色。
秦牧也在花厅内，只是沉着脸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秦艽对冯家二人行了礼，就听见张氏说道：“那我们就稍坐一会儿再去看妹妹也无妨，夫君，妹妹一向爱美，只怕她也不想让你看到她不好看的一面，我们就稍等片刻吧。”
她说话温声软语的，非常好听，显然冯争也比较听她的，立刻便点了点头。
秦艽在对面坐下，暗暗打量着二人。
先前其实在宴会上也见过，只不过都只是隔得远远的，连正式的一声招呼都没打过。
冯争和丽妃长得更像些，此时眉头紧锁，满面哀色。一旁的张氏也皱着眉头，正低声地凑在他耳旁说些安慰的话。
虽说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她的话音很是温和动听，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秦牧的脸色依然难看，老夫人的神情也不太好。
坐了片刻之后，老夫人轻咳一声，招手示意秦艽过去。
秦艽忙走至她身侧，低头侧耳。
老夫人低声道：“你去看看冯氏那边的情况，叫她们抓紧处理好。”
秦艽怔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冯氏的额头有被老夫人用茶杯砸破的伤口，又是上吊而亡，脖子上肯定也有明显的勒痕。
大约是没想到冯家人竟然来得这么快，而且一来就急着要看冯氏的尸体。
现在，应该正有一群丫鬟在对着冯氏的尸体发愁吧。
而花厅内，能够在这个时候离开的，也就秦艽一个人了。
她点了点头，向众人告退，只说有些不舒服，想要回望归楼歇着。
再次踏入冯氏的睡房，房中已是另一番光景。
五六个丫鬟在房中对着尸体束手无策，旁边摆了两盆子水，冯氏脸上和身上已经被擦洗干净了，也换上了新的衣服，头发重新梳理过，面上甚至还抹了脂粉。
可是额头上和脖子上的伤痕，却依然非常醒目。几乎是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会立刻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