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将军,上次你救了老身和艽儿,我们却一直没机会向你道谢,今日特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老夫人说着,还要拉着秦艽一起行礼。
封纣虚扶了老夫人一下,道:“您是长辈,这样的小事怎能让您屈尊?”
秦艽心中冷哼,还算他懂得尊敬长者。
封纣狭长深邃的凤眸看向了秦艽,薄唇微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继续说道:“但想必就这样回去的话,老夫人心中依然难以放下,不如就请秦大小姐一人代劳好了。”
“……”秦艽狠狠瞪了他一眼。
老夫人转头望向秦艽,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神情分明就是赞同了封纣的意思。
秦艽此刻只想转身就走。
不过……封纣救了她和老夫人是事实,而且就算不提这件事,上一次二皇子府的事情,也是封纣救了她。
秦艽认命地点点头,垂头行了个福礼,笑道:“秦艽谢过封将军救命之恩。”
封纣唇角一扬,淡淡道:“不必客气。”
不必客气你还让我行礼?秦艽又瞪了他一眼。
“老身与艽儿这次来,还带了些谢礼,希望封将军能笑纳。”老夫人笑呵呵地说道。
封纣点了下头,请老夫人坐下再说。
落座之后,却也没什么话可说了。封纣本就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老夫人与之更是从不熟悉,就算强扯话题,也只是三言两语就陷入沉默。
片刻,老夫人便忙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封将军了。”
秦艽跟着站了起来,心里有些遗憾,老夫人竟然没问关于这次谋逆的事。
或许是因为怕触及什么禁忌,牵连到秦家吧。
秦艽跟着老夫人向外走去,才走了几步,却听封纣叫住了她:“秦小姐,秦战有话要我带给你。”
老夫人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去马车上等你。”
秦艽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疑惑。秦战去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封纣那边,他们两人最多互通书信罢了。
秦战有话要带给她,为何不直接写信给她?
返回花厅,秦艽便立刻问道:“我大哥说呢什么?”
封纣却在她的注视下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只是一个借口。”
秦艽蹙眉,问道:“借口?那你想说的是什么?”
封纣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秦艽坐下说话。
秦艽慢慢坐下,双眼却一直都在看着他。
封纣不紧不慢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徐徐说道:“皇上对秦家颇为忌惮,正在搜集能将秦家置之死地的罪证。”
秦艽心中一跳,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告诉老太爷岂不是更好,告诉我有什么用?”
封纣嘴角轻扬,笑容中透着丝丝凉意,狭长的丹凤眼,危险地眯了起来:“暗中送信通知乔家小姐提前逃离的人,难道不是你么?”
秦艽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封纣会知道这件事。那么,他都知道了的话,皇帝也知道了吗?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封纣缓缓道:“此事是我手下的人查出的,你可以暂且放心。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可知道,这一件事,便足以毁了整个秦家?”
秦艽心中微沉,却笑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的目的就是毁了秦家。这件事对我而言,岂不是一件大好事?”
封纣盯着她,一双冷厉的双眸如锐利的刀,似澄澈的镜,仿佛能轻易划破她筑起的墙,看透她心中所想。
四目相对,秦艽脑海中忽然又想起了那一个悲字。
“就算你想毁掉秦家,那么,秦战呢?”
良久,封纣缓缓开口。
秦艽垂眸,片刻才笑了起来:“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又不是神,能控制得了一切吗?”
“能否告诉我,你为何要如此仇视秦家?”封纣盯着秦艽,道:“你明明是秦家的血脉,为何却一心只想毁了秦家?”
秦艽心中如沉了千万斤巨石,并未回答,反而偏头问道:“那你能否告诉我,这次的叛乱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原本该远在边关的你会提前出现在京都?”
封纣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端王有谋逆之心这件事,是秦猛将军的一名部下第一个发现的。那名将士只在秦将军手下两个月,后来便被分派到了别的地方,几次转折之后,进了端王府做府兵……”
“在那之后,秦猛将军便将亲笔信交给了我,并附上了一份举荐信。我带了密信回京,将它交给了皇上。之后,便暗中查探有关端王的行踪。”
秦艽皱眉,问道:“那上一次你为何出现在二皇子府?莫非当时你就知道二皇子与端王谋逆一事有关联?”
封纣摇头,道:“当时并无确凿证据,只因那时候端王从皇子府偏门小心地走了进去,我才跟过去。救你,纯属意外,不必放在心上。”
秦艽想起了暖玉的死。
按照封纣的说法,就完全能解释得通了。
暖玉牙齿间所发现的丝线,是合州产的,端王身上穿的银锦。而端王当日就在二皇子府中。
那么,就是暖玉无意间看到了本应该还没有回到京都的端王。端王为了灭口,就将其杀死……
把尸体送回秦府,便是为了让秦艽知道暖玉已经死了,免得她再让人去大肆寻找,将动静闹大,暴露出些什么来。
想起暖玉的死状,秦艽心中依然有些沉闷。
虽说端王已经死了,但那个二皇子顾淮却不知道躲去了哪里,竟然在这么严密的搜查之下也没有找到。
秦艽想到这里,不由问封纣道:“顾淮,还没有任何消息吗?”
封纣摇了摇头,却是说起了另一件事:“之所以能将端王除去,与秦猛将军和第一个发现端倪的将士都脱不开干系。但皇上只赏了我,而且是重赏。对于秦将军却连提也没有提起。”
秦艽没说话,在她心中,本就不希望秦家人好。更何况那个秦猛,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就是一个单纯的陌生人而已。封纣说再多,她也没什么不平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