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与张嬷嬷一起去了里间。
    由张嬷嬷和另外一名嬷嬷一起搜查了她的全身，包括所有的饰品，连腰带缝都没有放过。
    两刻钟左右，秦艽与两位嬷嬷一起走了出来。
    冯氏立即就看向了她们，按捺不住急切地问：“怎么样，搜到什么了？”
    和张嬷嬷一起的另一位嬷嬷姓严，正是冯氏早已收买的那个。
    冯氏这么问，就已经做好了看到严嬷嬷拿出那条手链来的准备，然而，就在她问完这句话后，却看见严嬷嬷面色怪异地冲她摇了摇头。
    随即，张嬷嬷的声音传来：“大小姐身上没有问题，老奴们已经仔细检查过了，连衣服之间的夹缝也都检查了。”
    冯氏的脸，一下子就变了颜色。
    惨白，比纸还要更白！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秦艽，良久才问道：“真的什么也没有？”
    秦艽挑了挑眉，有些好笑：“听母亲这意思，是一定要在我身上搜出什么来才甘心了？”
    冯氏咬牙，冷声道：“就算什么也没搜到，你的嫌疑也一样洗不干净！若不是你干的，妙儿怎么会在你来过一次之后就中毒身亡？！”
    秦牧冷哼一声，沉声道：“所以，你就一定要将这弑杀亲妹妹的罪名扣到艽儿身上了？！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么个不讲道理的泼妇！”
    以前，秦牧之所以选择娶冯氏做续弦，就是因为看中了冯氏的温婉体贴，相信她能好好对待当时还是个孩童的秦战。
    可现在，冯氏的作为却让秦牧寒了心。
    如果非要找出一个杀害秦妙的凶手，秦牧更愿意相信这一切的确都是柳姨娘所为。
    “老爷，您这是不信我吗？”冯氏原本就通红的眼，再次流出了泪水来。她凄声哭诉道：“在艽儿回到秦家之前，我们秦府上下一直都和和睦睦的，从未出过什么事情，可自从她回来之后，秦府屡次出事，甚至还害得我们夫妻离心，女儿丧命！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啊！搜不出证据，或许是因为她早已经将剩余的毒药处理了呢？那些只是药粉而已，随便撒在哪里就看不见了，如何去找？！”
    “夫人说的对，”胡安赶紧附和，道：“替大小姐买毒药这件事，是奴才亲自去办的，奴才绝不敢撒谎！现在虽然没有物证，但奴才就是人证啊！若是诸位主子还不肯相信奴才，奴才愿意一死以证自己所言句句非虚！”
    他说着，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向着一旁的柱子撞了过去。
    然而，还没等人去拉住他，他就自己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连柱子都没有挨着。
    他双手反绑着，在地上弓成了虾状，神情痛苦地说道：“奴才的腿麻了，实在跑不了，若是主子们不信奴才，就立刻杀了奴才吧！”
    这一招，是许多人一贯爱用的招式。
    以退为进，让别人觉得，他都愿意以死来证明他所说的那些话来，那么那些话一定是真的。
    只是这一招，也要看对谁用了。
    秦艽看了秦牧一眼，越过他望向了秦老太爷。
    老太爷与她一个对视，随即淡淡说道：“来人，将这狗奴才拉下去，乱棍打死！”
    他话音才落，胡安的脸色就猛地变了。
    他有些结巴地问：“老太爷，真，真的要杀了奴才？”
    秦艽笑道：“奇怪了，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还不快多谢老太爷？”
    胡安的脸色越发难看，尤其是在看到门外走进来的两名护院时，他甚至差一点儿就要哭出来了。
    当护院走到他身边将他拖起来的时候，他还乞求地望向冯氏，妄图让冯氏出声替他说话。
    可冯氏却垂着头，对他的目光装作没看见。
    胡安终于彻底慌了，他开始挣扎，在即将被拖出房门的那一刻，他大喊起来：“奴才知错，奴才知错了啊！老太爷，奴才什么都招了，只要您饶了奴才一条狗命啊！”
    秦老太爷却没有说话，护院自然不会停下，仍旧拖了他朝外面走。
    胡安大急，嘶声喊道：“不是大小姐！让奴才买毒药的不是大小姐，是，是……”
    “停，把他拖回来。”秦老太爷一声令下。
    护院又将胡安给拖了回来，可拖他过来的路上，却留下了一条湿漉漉的痕迹。
    旁观的蔡氏皱了皱眉，鄙夷地扫了胡安一眼。
    胡安哆嗦着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刚才，他几乎是从鬼门关挣扎回来的啊。
    再次抬头看向坐在主位的秦老太爷，胡安再也不敢耍什么心机。
    又想起刚才丝毫没有出言帮他的冯氏，胡安心中恨得牙痒痒。他在这一刻下了决定，要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然而就在此时，冯氏不疾不徐地说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可要一一细说出来，再敢胡言乱语的话，可就不是乱棍打死那么轻松的了。”
    这句话，听在胡安耳朵里自然充满了威胁。
    胡安忍不住浑身一抖，刚才提起的那些勇气又全都散了开去。
    而此刻，老夫人又开口道：“狗奴才，你说不是艽儿让你去买毒药的，那让你去的人是谁？还不快从实招来！”
    胡安迅速扫了冯氏一眼，只见冯氏的目光，在向秦老太爷那里瞟。
    他抬头看向秦老太爷，一眼就看到了被他摆在旁边几案上的那封信。
    一道灵光划过，胡安心中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垂下了头，语气里再也没了刚才的惊慌：“叫奴才去买毒药的人，其实正是柳姨娘！”
    “你说什么？”秦牧沉声问道。
    胡安的头垂得更低了，恭敬答道：“柳姨娘说，大小姐心善，总是去看望她，还给她请了大夫看病，所以如果她开口，大小姐就一定会答应将琳琅嫁给奴才。为了娶到琳琅，还为了柳姨娘许诺给奴才的二十两银子，奴才就，就答应了柳姨娘的吩咐，去替她买了毒药回来！只是奴才也没有想到，此事竟然会牵连到大小姐。便将错就错地将事情推给了大小姐，可是，柳姨娘却受不住，竟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