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当着所有人的面点了秦艽的名,其他人便都向她看了过来。
秦艽抬眸看向顾淮,淡淡笑道:“兴致缺缺的何止我一个?殿下慧眼如炬,应该能看得出来吧。”
不少人心中一跳,纷纷都移开了视线低下头去,生怕被顾淮给看出什么来。
虽说今日来的都是些没什么官职的人,但无一不是名门之后,而如今储位未定,他们可不敢轻易得罪了哪位皇子。
秦艽这番话让顾淮不好再接着说下去,他哈哈一笑,道:“还是快叫舞姬上来跳舞助兴吧,今日大家都开怀畅饮,切莫拘束!”
悠扬的乐曲奏了起来,秦艽只端坐在位置上,含笑看着场上的歌舞,面前酒菜一律不动。
这时候,一旁的秦希向她低声说道:“大姐,皇子府里的果酒真好喝!”
秦艽对她笑了一声,道:“好喝也别喝多了,当时酒后失态。”
秦希笑着点头,又说道:“方才我和其他小姐说话的时候,听人说乔家小姐受伤了,所以今天才没有出席宴会,也不知是怎么受伤的。”
听她说起乔红鸾,秦艽心头一跳,问道:“乔小姐受伤了?”
“是啊,听说是两天前受的伤,好像就在乔府受伤的,但是具体怎么回事,就没人知道了。”秦希随口说着,轻叹了一声,道:“最近京都也不知刮的什么邪风,二姐姐出了事,大公主被……现在乔小姐也受了伤。大姐,我心里有点怕。”
秦艽心里想着乔红鸾的事情,口中随意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一个小姑娘,没什么可怕的。”
最近她一直没和乔红鸾见过面,虽然她很喜欢乔红鸾。因为她知道,她并不是秦家的大小姐秦艽,很快就会完成她的计划并离开这里远走高飞。
如果与人交心,离开的时候只会让她更加难过。
“秦小姐,你怎么不喝酒?”坐在不远处的胡小姐向秦艽笑问。
她的声音不小,引来了几人的侧目。
主位的顾淮笑道:“秦小姐,本皇子敬你一杯,你可愿赏脸啊?”
秦艽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酒杯向他遥遥一举,道:“我不胜酒力,只能浅饮一口,还请殿下见谅。”
她垂眸抿了一口酒,入口唇齿生香,一股水果香味让人倍感舒适。
这的确是好酒。
接下来,这场宴席上终于没人再盯着秦艽了。
席过一半,一名添茶的丫鬟走上前来,在替秦艽添茶之时手腕一抖,将茶水洒到了秦艽的衣服上去。
她哎呀一声大叫,接着立刻跪倒在地,口中大喊道:“郡主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一瞬间,所有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秦艽眼眸微沉,心中暗笑,这还不是故意的?当她是傻子么。
她抬眸向顾淮扫了一眼,对那丫鬟道:“别怕,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顾淮装模作样地问:“这是怎么了?”
那丫鬟快速回答:“是奴婢不小心,将茶水洒到了郡主的衣服上,求殿下饶恕!”
顾淮皱眉,沉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还不快带秦小姐去换身衣服!”
丫鬟连忙看向秦艽,一脸的不安惶恐之色。
秦艽挑了挑眉,道:“带路吧。”
大户人家的千金,在外出之时都会为了以防万一而带上一套替换的衣服,暖玉在秦艽的示意下,便立刻赶去了秦府马车那里拿衣服。
秦艽独自被那丫鬟带着,从凉棚离开,走过一段长长的游廊,七弯八拐地向客房走去。
秦艽走着走着,开口问道:“这是要去哪里?怎么走了这么久?”
丫鬟垂着头不敢看她,只低声说道:“奴婢带您去客房,在那边才好换衣服呀。”
秦艽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又走了片刻,二人终于停在了一间客房门前。
丫鬟将秦艽领进门去,恭敬道:“请郡主稍后片刻,您的侍女应该已经快把衣服送来了。奴婢先给您倒杯热茶来。”
她说着,便转身往外走去,只留下秦艽一个人在房中坐了下来。
才不到一刻钟,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秦艽不用看也能猜到是谁。
那脚步声还未走到门口,就传来了顾淮的声音:“秦小姐。”
秦艽慢慢站了起来,笑道:“二皇子殿下有事想和我说,大可直接说,何必搞这么复杂,还弄湿了我一件衣服。”
“秦小姐见谅,若不是如此,我又怎么能有机会和你单独说话呢?”顾淮走进来,脸上依然是一派温和的神色。
秦艽笑了一声,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万一让人看见我和殿下共处一室,恐怕会有损殿下的名声。”
顾淮轻轻一笑,依言直接问道:“上次我和秦小姐说过的事情,不知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秦艽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缓缓说道:“我考虑过了,现在这个时候,我还不能贸然做出决定。”
她的话音才落,就清晰地看见顾淮面上一闪而过的阴鸷。
随即,他挑眉问道:“哦?秦小姐在担心什么?”
秦艽答道:“秦家一向只忠于皇上,从不参与党争,我若是贸然选择了殿下,只怕会将整个秦家都牵连进来,殿下胜了倒还好,可若是拜了,秦家上下那么多口人,该怎么办?”
她知道,顾淮并不是真的关心她不答应的理由,他问她这些,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拖延着等她毒发。
只是他并不知道,她根本没吃玫瑰糕。
只要没有毒发,顾淮就不敢对她用强。毕竟,他要的是和她成为夫妇以得到秦家的支持,而不是得到她这个人。
可就在此时,秦艽却忽然觉得头脑有些昏沉。
她心头咯噔一声,面色微微一变。
顾淮见状,轻笑道:“秦小姐不胜酒力,要醉了吗?”
秦艽慢慢坐下,盯着他道:“酒里也有毒?!”
顾淮哈哈一笑,道:“秦小姐太糊涂了,那酒大家都在喝,怎么会有毒呢?”
不是酒?那还能是什么?
似乎看出她的不解,顾淮慢悠悠地在她旁边坐下,缓缓道:“不是酒,也不是玫瑰糕。”
秦艽脸色微变,玫瑰糕?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怀疑玫瑰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