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盯紧玉饶,夜里守夜也警醒些,另外……去打听一下,胡安最近和什么人来往得比较勤。”
秦艽吩咐下去之后,捧了一本书在软榻上靠着看起来,书页半晌也没有翻动一下,她的心思全在今日所发生的这件事上面。
到目前为止,她猜不透冯氏到底要怎么做,不过却很清楚,如今冯氏恨毒了她,这一次若让冯氏的计划成功,只怕她就要么丧命要么比死还惨了。
但,冯氏现在既然没有直接用投毒之类的方法来对付她,那么要想杀了她几乎是不可能的。
毕竟除了让她死于非命之外,不论她被冯氏如何构陷,上面还有秦老太爷和秦牧二人压着,他们是绝不可能杀了自己的子孙的。甚至,还会维护秦艽,封住知情者的口,不让任何消息泄露出去。
就如同冯氏上次所为,已经气得秦牧差点写了休书,后来那件事也还是被压了下去,下人之间连一个字也没人敢议论。
事到如今,那个差点被休掉的冯氏,依然还是秦府里的当家主母。
所以,冯氏心里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除非是给秦艽下毒或者直接将她杀了,否则,凭其他的任何阴诡计谋,都无法一举让秦艽丧命。
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冯氏似乎并未打算要秦艽的命。
所以,秦艽心中猜测,冯氏是想要用现在这个计划让她生不如死。
正想得入神时,温香快步走了过来,轻声禀报道:“小姐,外面来了个二皇子府上的小厮,说奉了殿下的命令来给您送一封信。”
她说着,便双手将信奉上。
秦艽挑了挑眉,随手接过来,扫过没有写上一个字信封,将封口撕开,从中拿出一张信纸来。
展开这封信的那一刻,看到上面娟秀的字迹,秦艽便知道了,这封信并非来自二皇子顾淮,而是由刘嘉所写。
在信中,刘嘉写到:艽儿表妹,上次你我相见,我虽是以心中孤寂为由与你约见,而实则却是因二皇子殿下的授意。
是他向我承诺,只要我能将你约出,并说服你答应嫁给他做妃,他便许我侧妃之位。
我当时借机离开,就是为了让他进去与你商谈。我承认,那时是我对不住你。可你一定没想到,我在你们谈话的时候,其实就在门口偷偷地听着。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二皇子殿下只不过是在利用我而已。即便你当真嫁给了他,他也不会给我侧妃之位。
既然如此,我便也没有必要再帮他做任何事。此次借殿下的名义送信给你,只是为了告诉你,半个月后二皇子将在府上设宴,邀请所有名门公子与小姐参加,到那时候,若你还不肯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他便会在当日设计让你不得不嫁给他。
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表妹可尽快与我联系……
信的最后,刘嘉以更小些的字写了联系的方式。
如果秦艽要和她联系,就可以提前派人去城南一家名叫洪福蔬果的铺子留下话,那家店的主人在去二皇子府邸送蔬菜的时候,便会将消息传给刘嘉,刘嘉得了消息,再与秦艽约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秦艽慢慢读完这一封信,沉吟片刻,向温香说道:“你找个可信的人,明日去一趟城南的洪福蔬果,对那家店的老板说让他传个话给二皇子府的刘嘉,就说我愿意和她见一面。”
温香没看过信,听了这话就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立刻就应了下来,随即说道:“小姐,奴婢觉得,后厨的烧火丫头慈福是个可信的。她就是有些过于老实了,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夫人就算要收买,也不会收买她的。”
秦艽笑道:“那若是叫她去传这个话,她岂不一回来就让全秦府的人都知道了?”
温香愣了愣,笑着说道:“那小姐不如把要传的话写成纸条让慈福带过去?店铺的老板一定会认字的,但是慈福一个字都不认识,这样一来就不必担心了!”
秦艽闻言,轻轻点了下头。
她心中长叹,若是能得到季风也安插在秦府的人的帮助就好了,何至于像现在这样举步维艰?连让人传个话都得如此小心翼翼……
一边想着,她一边走去书房,将那一句话写在了一张小纸条上,让温香拿去吩咐慈福照办。
送去任何贵人府邸之中的蔬果,必定都是在天不亮的时候就送进去的,如此才能保证那些主子们能在一大早吃到最新鲜的蔬菜。
所以等慈福去将信送到的时候,已经过了这一日送蔬果的时间,当天是不可能有回应的。
左右秦艽也不太在意这件事,相比之下,她更加在乎的是冯氏的动向。
只是接下来这两日,一直风平浪静。
转眼,就到了大公主被处决的当日。
明明处决的时间是在中午,可一大早,天光乍破时,就陆续有人赶去了西市的胡玉楼附近。
有钱有势的,早在传出消息时就将胡玉楼三楼的雅间给包了,而二楼和一楼却因为看不到三楼的情况而一间雅间也没包出去。
没有钱的普通百姓们,则都在胡玉楼外翘首以盼着。
胡玉楼三楼处修建了一个向外凸出来的观景平台,以前都是供食客们在此聊天赏景的。而今日,这个地方就将成为大公主被当众处死的地方。
那平台向外凸出,所以站在楼外的人只要距离角度合适,到时候也都能看得清大公主被处死的一幕。
实在没钱的,就在楼外的大路上等着,有钱的要么在胡玉楼三楼包了位置,要么就在胡玉楼对面的茶楼订了座位。
距离午时还有半个多时辰时,秦艽便在暖玉接连几次的暗示之下提前出了门,带着两个丫鬟一起直奔胡玉楼方向而去。
当天传出消息后,暖玉就自告奋勇,格外积极地赶去胡玉楼定好了位置。
本想着反正已经有了位置,就不必着急去那么早,可等马车行至西市,秦艽才发觉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大街上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几乎快要将路给堵住,马车行驶得格外困难,甚至还不如徒步走过去的速度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