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靖见她一双眼亮晶晶地望着自己，不由想起了家里的那只小猫，嘴角微微一扬，柔声道：“前些天望归楼掌柜房中找出来的书信，原本是要交给三皇子的，只是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出了那样的事。”
    虽然早就知道了，但秦艽还是故意做出惊讶的表情来，瞪大眼道：“三皇子殿下？！”
    顾靖看她惊讶的模样，越发笑得灿烂了：“不必如此惊讶，这京都中能赚得了钱的铺子，哪个背后没靠山？不过这件事并未公开，本王之所以知道，也只是偶然，京兆尹那边，是三皇子主动去告诉他的。”
    秦艽似懂非懂地点头，心中却犹如明镜。三皇子当然会主动告诉京兆尹，否则，凭借那些书信，京兆尹就完全有理由怀疑这望月楼的掌柜是敌国细作，虽然这可能性不大，但只要有可能，必然彻查。
    与其等京兆尹查出来将事情闹大一发不可收拾，还不如顾枭主动去告诉京兆尹，望月楼是他的。
    这样一来，京兆尹心里便有了个底，查案之时就知道什么该查什么不该查了。
    如今二皇子顾淮和三皇子顾枭势均力敌，都有机会问鼎帝位，京兆尹再怎么傻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得罪了顾枭。
    何况，用茶楼打听些消息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纵使真相爆出来也不能将三皇子怎么样。
    “京兆尹知道望月楼是三皇子的以后，查起案来越发卖力了，昨日便已经找到证人，证人亲眼看见了事发当夜一群黑衣人从大公主的府中出来，去往的方向正是望月楼那边。”
    顾靖望着秦艽若有所思的神情，将他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她，“那证人是一名夜宿街边的叫花子，当时他就在距离公主府不远的小巷子口睡觉，因身上盖了席子，所以那些黑衣人没看见他。”
    秦艽问：“那现在怎么样了，既然已经有证人了，大公主她……”
    顾靖笑道：“望月楼毕竟是开在京都繁华之地的大酒楼，一夜之间从掌柜到后院厨房师傅全都死光了，京兆尹必须给出一个交代，所以即便查到的人是皇上最宠爱的大公主，他也只能将结果呈上。其实查到这一步将结果呈上去，京兆尹却可以松一口气。”
    秦艽点点头，顾靖说的没错，查到现在这一步，要说是大公主派的人出去当然可以，但大公主也可以拒不承认，京兆尹此时递交结果，就是甩了个烫手山芋出去。
    至于接下这烫手山芋的人是谁，他可就不会管了。
    秦艽心中暗笑，也不知接下来会由谁查。按理来说，应该交给刑部，毕竟涉及到的人已经是皇室成员了，京兆尹官职小权利小，查不得。刑部尚书涂大人却可以去查。
    她才刚这样一想，就听顾靖说道：“京兆尹前去递交案情结果的时候，本王正巧在皇上那里，便将此案接过来了。”
    秦艽刚垂头喝茶，一口茶还没吞下去，就被惊得抬起头来看向了他。
    嘴里的茶还没咽下去，以至于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再加上那惊讶得瞪大了的眼睛……顾靖不由笑了出来：“你现在这样子像极了河豚鱼。”
    “噗”地一声，秦艽口中茶没忍住喷了出来。
    坐在他对面的顾靖顿时倒了大霉，只愣愣地坐在那里，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他的脸上，面具上，都被喷了许多小小的水珠。
    秦艽的心像打鼓一样砰砰直跳，却并不是因为害怕惹怒了顾靖，而是，就在刚才顾靖说话的时候，她蓦然想起那夜季风也对她说的话。
    季风也说那时候说，顾靖喜欢她。
    她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只当他是随口一说，可是刚才，顾靖看她那个眼神……
    秦艽的身子有些僵住了，呆呆地看着对面被自己喷了满脸茶水的顾靖，一时间，连说声抱歉都忘了。
    直到顾靖朝她伸出手来，尴尬地说道：“本王的手帕还在你那里，这脸上的水……”
    秦艽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垂头去拿手帕，看也没看就递了出去，口中急急说道：“实在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殿下切莫和我计较，千万别生气啊！”
    顾靖接过手帕，目光落在手帕上，愣了一下，便用手帕慢慢将脸上的茶水擦了干净，然后才说道：“这条帕子是秦小姐你的。”
    秦艽不好意思地伸手去拿，“抱歉，一时着急，拿错了。”
    顾靖却没给她，只笑着道：“本王已经用过了，脏了，等洗干净再还给你。”
    “啊？”秦艽心中的鼓打得越发厉害了，仿佛有个小人在心里横冲直撞。
    “本王的那条手帕，你也洗干净再还我吧。”顾靖并未发现秦艽的神情异样，温和地继续说道。
    秦艽嘴角抽了抽，只应了一声“嗯”。
    原本弄脏了人家的帕子，洗干净再还回去没什么奇怪的，可秦艽发觉了顾靖的心思以后再听这话，就觉得格外暧昧了。
    她顿觉口干，想要端起茶杯来喝一口茶，又想起刚才那一幕，伸到一半的手就垂了下来，轻咳一声，问顾靖道：“好端端的，靖王殿下为何要接下这样的差事？”
    顾靖笑得灿烂，温声说道：“当日在秦老夫人的寿宴上发生的一切，本王乃亲眼所见，对于其中的细节，也算是清楚，更知晓，秦二小姐之所以会中了那毒，皆是因大小姐你的将计就计。”
    秦艽一怔，心道，这话你怎么不早点说，早点说了我还何必在你面前装纯良？
    顾靖不知秦艽心头所想，只继续说道：“当日本王曾听你妹妹说起，大公主与她商议那个计划的地点便是望月楼，如今又查出是大公主派人去杀了望月楼的人，本王便猜测，大公主定是以为望月楼里的人手中握有她的什么证据。”
    顾靖说到这里，一双深邃的眼盯紧了秦艽，缓缓道：“她当日意图害你，本王即便只因为这个，也不能轻饶了她。”
    此言一出，秦艽心头咯噔一声。若说先前她还是凭着季风也的一句话在瞎猜，现在就可谓是板上钉钉了。
    最近这是怎么了……走桃花运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