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战远远看到了秦艽,朝她挥了下手,只是快要开席了,这边又全是女宾,他不适合此时过来。
慕容远也看向秦艽,远远地冲她笑了一下,点点头以作招呼。
秦艽回以一笑,想起他所画的那一幅寿图来。现在绘画的人都来了,她那幅画当着他的面送出去会不会太奇怪了点?
众人落座,眼看就要开席,老夫人和老太爷也携手慢慢走了过来,在主位落座。
一番祝贺声此起彼伏,老夫人脸上便笑开了花。
就在这热闹的时候,外面小厮跑来大声禀报:“三皇子殿下和靖王殿下来了!”
顿时,众人就好像被点了哑穴一样安静下来,待回过神来之后,又是一番惊叹。
这次虽然是镇国侯府内的老夫人大寿,可也只是老夫人,并非老侯爷过寿,皇上早就派人送了贺礼来,已经足够彰显对侯府的看重了。
皇室之人除非关系实在要好,实在不必来参加这个寿宴,先前来了个大公主,就够令人惊讶了,现在竟然连三皇子都来了!
至于靖王嘛,本就是个不受重视的人,他来不来的,无人在意。
待到秦牧将三皇子和靖王迎过来的时候,众人便一起起身,行礼拜见。
靖王自是没有言语半句,三皇子则笑道:“今日本皇子只是以普通人的身份来吃个寿宴沾沾喜气,诸位不必多礼,都坐吧!”
这还是秦艽第一次见到三皇子。
比起记在皇后名下,实则为才人所生的二皇子顾淮,三皇子顾枭是正经的贵妃所生,真正论起来,三皇子的出生还要高贵一些。
如今皇室之中,就只有他们两人有力争夺储位,除了他们之外,最大的皇子才不过九岁。
顾枭的长相与顾淮完全不同,顾淮是温润如玉,顾枭却是邪佞无双。他这一笑起来,就自带几分勾魂摄魄的魅力,看得一众姑娘们心神荡漾。
因为距离有些远,秦艽就微眯着眼仔细盯着顾枭去打量,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视线盯得太久,引起了顾枭的注意,他一转眼,就与秦艽对视了。
接着,他又向着秦艽笑了一笑。
秦艽一怔,忽然之间觉得他有些眼熟。
反应过来,她又暗暗摇头。前些年她生活在怎么样的环境之下她比谁都清楚,别说皇子了,就连县太爷都没见过几次。
而入京以后,她也没怎么出过门,况且以顾枭的长相,她见过怎么会忘得一干二净?
奇怪。
这边秦艽暗暗想着自己的事情,却是完全没注意到靖王看了她好几次。
随着三皇子和靖王落座,这场午宴正式开始。
舞娘入池翩翩起舞,乐声不断,觥筹交错。
不时有人端起酒杯向老夫人说上几句祝贺的话,气氛一时非常融洽。
就在这时候坐在那里逗猫的大公主冷不丁说道:“不知道秦家小姐们都给老夫人准备了些什么好东西贺寿?”
这样的话,迟早会有人说起,秦艽她们的寿礼也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到时候拿出来。
可是,谁能想到这话是大公主说的呢?
先前大公主坐着不言不语的倒还好,现在她一开口,原本热闹融洽的气氛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只稀稀拉拉的剩下一点点说话声也随即消失了。
老夫人的笑容僵在嘴角,向大公主瞥了一眼,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没露出愤怒的神色来。
上一次,可就是大公主把老夫人给气得病倒的。
在这尴尬的气氛之下,大公主却好像毫无察觉一般,说完那句话之后,一手摸着猫儿,慢悠悠道:“不如就从秦大小姐那里开始,快拿出来看看吧。”
众人的目光一转,落到了秦艽身上。
不少人面上带了些许同情之色。大家都知道秦艽被封为了郡主,还得到一块可以克制大公主的令牌,现在大公主点名针对秦艽,岂不正是说明秦艽被大公主彻彻底底地记恨上了么。
秦艽在众人的注目下微微一笑,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不过一副画罢了。”
她说完,向立在一旁的温香看了一眼,温香立刻转身前去将东西拿了来。
在这期间,秦妙歪了歪头看向秦艽,一脸天真惊讶地问道:“姐姐竟还会画画?”
她是故意这么问的,让众人都因她这一句话而认为这画是秦艽自己画的,可其实并不是,等秦艽回答说是买来的,自然就会显得她的孝心不足,对老夫人的寿辰应付了事。
在秦妙阴险的视线之下,秦艽笑容不变地垂头抿了一口茶,毫无反应,就像没听见秦妙的话一样。
秦妙咬了咬牙,还想再问一遍,温香却已经拿着东西回来了。
在众人面前,温香和暖玉一起将那幅画慢慢展开。
离得远的,只能看出一个大大的寿字,不由窃窃私语起来,不是说是一副画吗,怎么就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寿字?秦家大小姐对这场寿宴就如此敷衍了事?
而离得近的,就因那幅画上的精巧心思而惊讶得啧啧称奇。
秦妙看了,低低冷哼一声,复又惊叹道:“姐姐竟然有这么精巧的心思!先前妹妹与你商议该送祖母什么寿礼的时候你不是说没想好吗?”
她话音才落,温香和暖玉就露出愤愤之色来。
二小姐几时找大小姐商议过这种事了?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她这分明就是要逼迫着秦艽立刻说出这幅画是在外面买来的。
秦艽远远朝男宾席上的慕容远望了一眼,正要起身说话,却见慕容远站了起来。
他欣长的身姿本就惹眼,又是一身白衣,一站起来,许多人就注意到了他。
他没有看秦艽,只望着那幅被展开的画,笑道:“大小姐真是玲珑心思,这样精巧的画作,在下此生还是头一次见呢!”
秦艽眉心一凝,这幅画分明是他自己画的,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啊。
不过人家一番好意,她当然要照单全收。
当即,她就起身笑道:“慕容公子谬赞,我也只是忽然福至心灵,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来。”
说完,她竟然一点都没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