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一转头,向暖玉吩咐道:“去拿软垫来给我。”
暖玉愣了一下,立刻就去拿了来。秦艽起身将软垫垫在太师椅上,又坐了下来,然后偏头一指旁边的椅子,道:“你也坐着。”
暖玉怔住了,呆呆地摇头:“奴婢不敢……”
秦艽慢悠悠抿了一口茶,缓缓道:“左右现在也无聊,就坐下来看春水能哭上多久吧。”
暖玉瞠目,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而春水闻听此言,连哭都忘了,抬头盯着秦艽,半晌没眨眼。
秦艽却没有看她,纤细的手指从针线笸箩里拿出一只插满了绣花针的线团,从上面拔下一根长长的银亮细针来,徐徐说道:“我自幼在乡下长大,村子里最喜欢用来威胁小孩子的一句话就是,再哭我就拿针把你嘴给缝起来!当时我就在想,用针线缝嘴啊,那该多痛啊!长长的绣花针一点点刺破嘴唇,然后丝线又从伤口里一点点被拉过去……啧啧,光是想一想我都觉得,若是要被活生生缝住嘴,还不如死了痛快!”
她话音刚落,一直低低哭泣的春水忽然发出一声极大的哭嚎声,身子也跟着抖动起来。
暖玉一见,就向她劝说道:“春水,你若真做了什么就现在快些招认了!小姐可是说到做到的!方才小姐还说了,只要你交代了,就留你一命赶出府了事,否则,你可是要生不如死的!”
春水一咬嘴唇,还是不说话。
秦艽挑眉,抬眸见温香正从门外进来,便说道:“温香来得正好,你针线活好,这事就由你来动手吧。”
她说着,将针线笸箩里的各色丝线都摆了出来,一边慢悠悠地向春水问:“不知你喜欢哪个颜色的?不过浅色可不行,否则被血一染就都成红色了。你说黑色怎么样,缝好以后洗干净,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条黑色的毛毛虫趴在你嘴上,岂不是很有意思?”
她说话的声音轻柔缥缈,面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在她说话间,门外吹来一阵微风。
正是热天,微风吹来本是解暑,可春水却猛地浑身一抖,仿佛在寒冬腊月被浇了一盆冷水。
她的浑身开始止不住地疯狂颤抖,一层细密的汗水迅速冒出,在春水意识到的时候,她的浑身上下都好像被雨水淋了一遍似的,湿淋淋的。
她看不到,此刻她的脸色已经难看得仿佛一个死人,一双眼睛因为极度的害怕而瞪大,犹如一条死鱼。
温香刚刚走进门,听到这些话也忍不住浑身抖了一下。她的目光一眼看到地上跪着的浑身颤抖的春水,忽然就明白了什么,不由皱眉质问:“你今天是故意把我叫出去的?就为了毁掉小姐预备送给老夫人的这幅贺寿图?!”
春水没有回答,或者说她已经吓到无暇说话了。
秦艽取下黑色丝线,纤细的手指稍微一动,就将线穿进了绣花针。她将穿了线的绣花针递给温香,悠悠说道:“她这是不肯说了,既然不愿意说话,这张嘴生着也没用,你就替她缝了吧。”
温香只当秦艽是为了以此威胁春水,便应了一声是,接过绣花针,就走到春水面前蹲了下来。
针还没被温香举起,春水就吓得“啊”地一声大叫,起身就要往外跑。
只可惜她吓得不轻,又跪了许久,双腿早已发麻无力,此时猛地一下站起,却还没站稳就又跌坐于地。
秦艽徐徐吩咐:“暖玉,去帮温香按着她,她若跑了,今日就缝你的嘴。”
暖玉吓得咽了一口唾沫,急忙跑上去用尽全力将春水的胳膊给抓住了。
春水一边大喊大叫,一边疯狂挣扎起来。
毕竟是做粗使丫鬟的,力气比暖玉要大了许多,她这一挣扎,暖玉都有些按不住她,甚至还差点被她用指甲挠了脸。
温香便放下针线,道:“小姐,奴婢去找根绳子来,把她给绑上慢慢收拾!”
秦艽好笑地看她一眼,点头道:“快去快回。”
暖玉喘着气道:“你快点,她若是跑了,一会儿你就得缝我的嘴了!”
温香闻言,跑得更快了,一眨眼就跑出了门去。
因为房中春水的动静有些大,外面的下人都听到了些动静,一个传一个的,此时望归楼里的所有下人全都聚到了院子前面,各个面色惶恐不安地盯着房门方向低声议论着什么。
温香出去就看到这一幕,两眼一瞪,高声道:“春水背主,小姐正在审问她,这声音你们也都听见了,可知道背叛主子的后果了?今天这事,谁也不许外传一个字,只要外面有任何传言,你们一个个地全都要和春水一个下场!”
她这么说,就有人问了:“温香姐姐这话的意思是,只要外面有传言,也不管谁传出去的,我们全都要受罚?!”
温香看她一眼,冷笑道:“不错!你们最好看紧身边的人,免得到时候自己跟着受罚!快去给我拿条结实的绳子来,绑人用的!”
她故意说是“绑人用的”,吓得众人面如土灰,纷纷作鸟兽散。
很快就有人拿了条粗绳子来,温香接过,大步走回房去,就看见暖玉几乎要跟春水在地上滚成一圈儿了。
温香连忙上前帮着暖玉将春水制住,累得她喘了几口气,才道:“你这丫头,还真是嘴硬!”
说着,她就拿了绳子,和暖玉一起把春水的手脚全给捆了起来。
春水再怎么力气大,也比不过两个人的力量,稍微挣扎了一会儿就被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她又累又怕,被捆住手脚后就只躺在地上不停地喘息,再也没了呼救尖叫的力气。
温香稍微歇息了一下,才拿了针线过去。
她慢慢靠近春水,将绣花针捏在指间,一点一点地用针尖靠近春水的嘴唇。
春水极度惊恐地盯着绣花针一寸寸靠近,忽然浑身一震。
下一刻,身下的裙子就慢慢湿透,房间里也弥漫起一股骚臭味来,竟是被吓尿了。
温香嫌恶地皱了皱眉,迫不及待要远离,当即加快了速度,将针尖刺到了春水嘴唇之上,稍稍一用力,殷红的血珠冒了出来,同时,春水一声惨叫,无比惊恐地说道:“奴婢招,奴婢什么都招!小姐,小姐饶了奴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