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其实你也知道的，原本我就准备等封纣回京领赏之后就向皇上请旨，跟封纣一起去边关，只是恰好妹妹在那时候回来了，所以我便将此事压下了，想着在京都多陪陪妹妹。现在眼看都要半年了，我也是时候去做我该做的事情了啊！我相信，妹妹也会支持我的！”
    “我倒觉得你妹妹不会舍得让你走的，况且，你可想过，艽儿与大公主的仇怨已经很深，大公主近来一直格外安分，难保不是在酝酿着对付艽儿，你在这时候走了，谁来保护艽儿？”
    秦艽听着房中的动静，慢慢地转过身，示意温香和暖玉：撤。
    她可不想这时候进去，要么被秦战拉着一起劝说秦牧，要么被秦牧拉着一起劝说秦战，简直头疼。
    只可惜，她才走了两步，后面的房门就被人一把拉开，继而秦战的声音传来：“妹妹，你进来！”
    “……”原来人家早就发现她来了。
    秦艽无奈地转身，苦着脸往书房里走去。
    秦战站在门口等她，一边挤眉弄眼地说道：“妹妹，我想去边关建功立业报效朝廷，可父亲不答应，说边关危机重重，不让我去，你觉得我该不该去呢？”
    该不该去，你不都一样会去？
    秦艽装作没看见他那期待的神情，一直走进房间看到秦牧，才缓缓道：“大哥，我只是个见识浅薄的小女子，这种事我不懂的。”
    秦牧盯着她，道：“那你只说，你可舍得让你大哥去边关？吃苦受累暂且不说，还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艽儿，你放心得下吗？”
    秦艽一阵无语。
    秦牧不愧是文官，玩弄文字语言实在是一把好手。
    她能说舍得吗，那岂不就是不关心秦战的生死了？可要是说舍不得，秦战的眼神就像要吃了她似的。
    早知道就在柳姨娘那里多待一会儿了。
    秦艽磨蹭了一阵，才道：“这件事，祖父知道了吗？”
    秦牧摇头，秦战一喜：“我这就去告诉祖父！”
    秦老太爷和秦牧不同，做为一个在马背上驰骋半生的老将军，他当然巴不得子孙后代各个都成为骁勇善战的猛将。
    秦牧也深知这一点，若不是他的体格实在不适合习武，他自己恐怕也早就被扔到边关去了。
    一听秦战要去找秦老太爷，秦牧的脸就黑了下来，冷哼一声道：“看来你是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
    秦战的脸一垮，顿时蔫了，只能把求救的眼神投向秦艽。
    秦艽无奈地扶额，脑中灵光一现，道：“不如这样吧，我来写两张纸条，一张写去一张写不去，大哥抽到哪张就照做。”
    秦战立刻反对：“不行！万一抽到不去了呢！”
    秦牧却笑了一声，点头道：“艽儿这办法好，就按你说的做！”
    秦牧心中知道，秦战如果非要拗着去边关，他根本阻拦不了。而抽签的话，却有一半的机会让秦战必须留下，他当然愿意赌这一把。
    秦牧点了头，秦艽就不管秦战是不是愿意了，她径直走去书桌后面，叫秦牧和秦战背过身不许看，取下细毛笔来在纸上写好了字，团成两团，才道：“好了，大哥，来抽吧。”
    秦战不情不愿地转身走过来，伸出手在两个纸团上犹豫半天，咬着牙道：“我不想抽！”
    他话音才落，就看见秦艽冲他眨了眨眼。他先是一愣，随后心中一阵大喜，伸手就抓起一个纸团来快速拆开，待看清里面的字是一个“去”后，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他将纸条翻过来给秦牧看，喜悦地说道：“父亲，这可是你刚才自己答应的！”
    秦艽趁着秦牧的注意力都在秦战身上，悄悄伸手将捏在手心里的纸团和桌上剩下的那一个互换了一下。
    她的小动作才刚做完，秦牧就皱着眉头看向了她，狐疑地问：“艽儿，这该不会是你们兄妹两个设计好的吧？”
    秦艽露出茫然之色，指了指桌上那个纸团：“父亲不信我，可以自己拆开看啊。”
    秦牧走过来拿起纸团拆开，看到上面的“不去”两个字，神情立刻就挫败不少。
    他板着脸看向秦战，冷哼一声，道：“既然你小子运气好，我也不再拦着你，去收拾东西，明天进宫禀明圣上，挑个日子就走吧！”
    秦战高兴得一张脸笑得像一朵花儿，秦牧越看越不爽，一拂袖就大步走了出去。
    听到脚步声远去，直到消失在远方，秦战才向秦艽道：“妹妹，刚才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用这个办法，我也不能真忤逆父亲一意孤行！”
    秦艽将藏在袖口内的纸团拿出来撕碎，笑着问他：“大哥怎么今日忽然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封将军的事情吧？”
    秦战点头，又摇头。
    他道：“的确有封纣这件事的原因，但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我真的想去边关抵抗敌军，保家卫国，做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去年年初，我在边关受了些伤，回京都来养伤之后就一直没再过去，到现在都快一年半的时间了。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变松了，若是长此下去，我就要变成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了！”
    他露出惊怕又鄙夷的神情，显然很讨厌京都里的那些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们。
    秦艽轻轻点头，没说话。
    秦战只当她是舍不得自己，心里又高兴又难过，不由问道：“妹妹，你是不是舍不得大哥走啊？”
    秦艽道：“不是，我只是在想，大哥这一去要多久才有机会回来。”
    最好，走得越久越好。
    如果能久到她做完自己要做的事情，那就极好了。
    秦战在边关的话，就不会知道自己要对秦家做什么，等他知道，自己就已经离开了。那样，至少她不用和他成为正面相对的敌人。
    边关打仗，说凶险是凶险，可依照秦战的武功，寻常对敌是不会危及到性命的。
    而京都就不一样了，这里杀人都不见血，各种阴谋诡计充斥着，有时候一个人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相比之下，说不定边关还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