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想竭力压下心里的激动之情,看着她,缓缓放下了手机,翘起来的二郎腿收了回去,然后直起身来,手里抽了一半的烟摁进了手边的烟灰缸里。
陈想略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声音很磁性:“欢迎光临?”
孟婴宁跟她打了个招呼。
她知道这个应该是陈妄的熟人,但也不知道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陈妄拽着她手腕把人从身后拉出来,回手关门进屋。
俩人才刚一进来,还没来得及介绍一下,从里间窜出来一只猫,围着陈妄脚边蹭了蹭,喵喵地叫了两声,又抬起头来,看着陈妄叫。
孟婴宁从小就喜欢猫,看见以后有点儿惊喜,垂着脑袋眼巴巴地瞅着它。
那猫也不是什么品种,甚至长得也不是太好看,但是被养得挺好的,抬起头来对着他们叫,长得有点儿凶,看起来非常霸道。
孟婴宁觉得这猫看着好像有些眼熟,又说不上来,可能野猫都长这样。
陈想观察了她一会儿,看着她的表情,说:“喜欢猫?”
孟婴宁抬起头来,点点头:“嗯。”
陈想略一歪头,她画了很重的妆,五官看着攻击性很足:“家里也养吗?”
孟婴宁摇了摇头:“没什么时间。”
陈想笑了笑:“挺省事儿的,这猫也不是我的,”她朝陈妄抬了抬下巴,“帮他养了好多年了,除了掉毛和铲屎比较烦。”
孟婴宁愣了愣,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在外地读大学的时候,陆之桓说的。
陈妄那次带了个姑娘,看起来很亲密,长得很成熟漂亮,俩人还一起养了只猫。
啊,就是她。
孟婴宁抿了抿唇,没接话。
陈想没注意到,继续说:“而且陈妄这人真的很土,给这猫还起名叫咪咪。”
孟婴宁愣了愣,抬起头来看向陈妄。
孟婴宁小声说:“你这个猫也叫咪咪么?”
她小时候捡到的那只小猫,也偷偷给起了名字叫咪咪。
后来那个养宠物的小游戏机里养的电子小猫,也叫这个的。
陈妄垂眸:“十只猫九只不都叫这个么。”
孟婴宁想想,好像也是。
她一抬头,直直碰上了沙发里的女人的视线,意味深长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盯得她有点儿发毛。
就在孟婴宁觉得自己快要被她盯漏了的时候,门铃终于又是叮铃一声响,一个男人进来,应该是客人。
女人的目光才终于从她脸上移开,看了一眼时间,站起身来。
孟婴宁松了口气,看着那男人走过去,俩人一边往里走一边说话,女人懒懒说:“你这个图挺简单的,都不用转印,我直接上手就可以,但是我说话直你别介意,我觉得有点儿俗,挺烂大街的,你要是确定要这个我也能给你做,你要是想要个特别点儿的,我给你画一个跟这个风格差不多的,你看看你想怎么招。”
孟婴宁听得一愣了一愣的,不明白做个头发现在还得画什么图。
现在理个发还得转印?
她想问问陈妄,结果男人理都没理她,径直上了楼。
孟婴宁也就跟着他上去了,楼上外面是一整个的开间,角落里两个房间,墙边立着一排排的架子,上面摆着些色料之类的瓶瓶罐罐,旁边几张纹身椅,对面的一整面墙全都是各种纹身的图案。
孟婴宁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家什么店。
而她之前竟然跟陈妄说她来找tony剪个刘海。
她讪讪回头:“这是做文身的店啊。”
陈妄坐到旁边一张纹身椅里,看着她。
孟婴宁等了好半天,他也没回应。
这个狗在车上就一直冷着脸,跟他说什么都不冷不热的。
她都还没问他跟别的女人养一只猫还带她来看是怎么回事儿!
这人先摆起脸子了!
孟婴宁也有点儿烦,想说话,又觉得在外面吵起来也不太好,干脆不搭理他了,蹬蹬蹬跑到另一头沙发里坐着玩手机。
俩人一人占着一头,遥遥相隔,陈妄就看着她,好半天,才说:“你离那么远干什么?”
孟婴宁这回也不想服软,低头玩手机,跟没听见似的。
看都不看他一眼。
陈妄起身走过来。
孟婴宁视线定在手机屏幕上,动也不动,余光扫见他靠近,光线一点点被高大身躯遮挡,然后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
孟婴宁硬着头皮,死活不抬头。
陈妄忽然俯身,压低身子凑近了看着她,叹了口气:“你要气死我么。”
孟婴宁拿着手机的手垂下来,依然低着眼:“我哪儿气你。”
“你哪儿没气我,”陈妄低声说,“你就不能跟我说句好听的?”
“我怎么没跟你说好听的?”孟婴宁有点儿炸毛,抬起头来,人往后靠了靠和他拉开距离,“我这一路都在跟你说话,不爱搭理我的人是不是你?”
孟婴宁瞪着他,声音拔高了点儿,语速很快地说:“你带我来这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给我看你跟别人养的猫我也没发火,你还一直冷着脸不搭理我,你还恶人先告状?”
陈妄“啧”了一声,单手往前撑着沙发前倾把她拉开的距离又给拉回来了,看着她,嗓音低沉:“孟婴宁,你自己想想你在车上跟我说了些什么?我说你跟陆之州般配,你就说是这么回事儿,我说我是横刀夺爱,你就说这也没有办法?”
“……”
孟婴宁也想起来了,好像是说的不太对。
但当时他语气也挺平静的,孟婴宁以为说完也就过了,结果原来这种醋得半真半假的话还要当真的啊?
“话说完了就当没说过了?”陈妄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似的,眼一眯,“还这也没有办法?没什么办法?嗯?用不用我帮你想想办法?”
他压着火的时候特别吓人,眼底沉着,气场山一样死死地压下来,压迫感和侵略性都十足。
孟婴宁人缩了缩,觉得他有点儿吓人:“我以为你就是因为小长安今天说的吃个醋,又不知道你真生气了。”
“而且,”孟婴宁小声逼逼,“那这不都是你自己说的吗……我又没说过我跟陆之州般配,你自己骂自己,还反过来凶我,你这不讲道理,不是欺负人吗……”
还挺委屈。
“……”
陈妄直接给气笑了。
“对,我自己骂自己,还不讲理跟你发火欺负人……”
“你觉得这就是欺负人了?”陈妄说着,手臂略一弯,头垂下去,直勾勾地看着她,“你懂什么叫欺负?”
咫尺距离下,两人鼻息交缠,小姑娘身上有甜香柔软的味道。
陈妄目光沉暗,低缓说:“孟婴宁,我要是真欺负你,你现在不知道哭多少回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陈妄!!!给我欺负她!!!!!!!!!!!!!!!!!
第五十五章
孟婴宁不太接触这些荤段子,还没被荼毒得太深,再加上俩人现在在吵架,这吵架就得认认真真的吵架,都在气头上呢,一时间没领会到陈妄这句话有什么深层次的含义。
孟婴宁把重点放在了哭上。
然后认真回忆了一下,她从小到大因为陈妄哭的次数简直数不胜数,刨除掉他造成的以外,她其实不太哭的。
这男人竟然还有脸提,她都还没提。
他靠得很近了,孟婴宁避无可避,后脑勺都靠在沙发上了,他的眉眼近在咫尺,孟婴宁觉得再这么和他对视下去,自己可能会斗鸡眼。
她垂了垂眼睫,有点儿不满地说:“怎么就不叫欺负了,你现在还不承认,你明明从小就一直这样,我小时候哭十次有九次都是因为你。”
陈妄垂着眼,能看见她细细长长的睫毛,乌黑漂亮的瞳仁被密密地遮挡住,鼻尖挺翘,嘴唇柔嫩嫣红,不高兴地微微撅着。
她嗓子太不适合吵架了,就算拔高了声自以为很硬气地说两句重话,都绵得像是在撒娇。
陈妄抬手,拇指指腹蹭上她的唇角,揉到唇瓣:“光小时候就够么?”
陈妄低声笑了笑:“宁宁,我是打算让你因为我从小哭到大的。”
指腹刮蹭上来的触感有点粗糙,带着不由分说的暗示味道,孟婴宁有点儿耳热,缩着脖子抬起头来,对上男人幽微的目光。
孟婴宁迟钝地反应过来了他是什么意思。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陈妄低头吻上来。
没有试探,也没有安抚,完全不温柔的掠夺,近乎于惩罚的一个吻,甚至比上次还要凶。
孟婴宁整个人被压在沙发上,舌尖被他亲得疼,含糊发出了一点声音,抬手抵着他挣了挣,陈妄动作没停,扯着她两只手腕拉开往上一翻,单手扣得死死的。
她一挣,他就更凶,含着她的舌尖勾咬翻搅了好一会儿,才微抬了抬头,垂眸看着她。
小姑娘被他稳稳地拿着,红肿的唇瓣上挂着晶莹的水迹,眼角憋得发红,气喘吁吁地呼吸新鲜空气。
陈妄啄了啄她的唇,哑声说:“宁宁,叫声好听的。”
什么是好听的?
孟婴宁思维浑浊,睫毛颤着茫然又懵懂地看着他,声音也有点儿哑:“陈妄……”
陈妄含她的下唇重重地咬了一下,孟婴宁疼得呜咽了声,眼泪都冒出来了,泪眼朦胧看着他,有些无助。
陈妄看着她这副可怜样子,就耐着性子教她:“你小时候是怎么叫你的陆之州哥哥的?”
小少女那时候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陆之州身后,嗓音软软的,哥哥一声一声的叫,听得陈妄非常嫉妒。
她叫他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陈妄两个字,而且多数时候语气都很不满,就连陆之桓,孟婴宁在讨好或者有求于他的时候都会叫他一声哥哥。
只有他没有。
陆之州哥哥这五个字被他咬得有点沉,孟婴宁听出来了,也很快反应过来。
她其实挺喜欢跟他温柔一点儿的亲亲的,但她被咬得怕了,是真的疼,嘴唇和舌尖都疼,打么又打不过他。
孟婴宁委屈巴巴地瘪了瘪嘴,决定先战术性服个软让他放开她,就主动抬起头脖颈凑上去亲他的唇:“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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