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低下来,藏在水流声里:“你还那样说我……”
孟婴宁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心情。
她认真又忐忑地,满心期待地,紧张地把自己的心意这样告诉了心上人。
是她在意了很多年的人,少女时代是秘密,长大以后是喜欢。
他前一天才抱过她,怀抱有很温柔的温暖力度。
那时候孟婴宁一厢情愿地以为,他其实也不是完全对她不感兴趣的。
他却觉得她不自爱。
他大概觉得她的感情随便又廉价。
是真的很伤心。
伤心到孟婴宁觉得自己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对任何人说出这样的话了。
她通红的眼看着他,眼神里有浓浓的悲伤和委屈:“你怎么能那样说我,我没有想跟你玩什么,什么游戏,我没有不自爱……”
陈妄始终没说话,直到她说到最后这句,他手指动作一顿,低眸,喉尖滚了滚。
“我没有,”孟婴宁闭上眼睛,很难过地哭,她抽噎着,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地说,“我就是……因为是你才这样的,我不是随便的女人,没有乱搞,也没有……”
她的话没有说完。
下巴蓦地被捏住,抬起。紧跟着温热的手指滑过柔软耳廓,扶在她耳后。
孟婴宁只来得及睁开眼。
陈妄脖颈一低,吻上她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陈妄快三十岁才终于送出初吻二三事》
第四十章
哽咽着的胡言乱语瞬间消音。
孟婴宁安静了,没说完的话全部都被严严实实地堵在了唇齿间。
陈妄手指扶在她耳后,亲了亲她的唇,然指尖探进发丝里轻缓地摩擦,另一只手拦腰直接把她抱进怀里站起来,抵在墙上。
他低头垂眸,托着她的脸往上抬了抬,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唇,分开,又碰了碰。
陈妄压抑着想要深入这个吻的欲望,抬起头来,嗓音沙哑,叹息似的:“早就想这么干了。”
不想放开。
滋味太好,让人舍不得就这么浅尝辄止。
小姑娘的唇柔软滚烫,带着很浓郁的酒气,她完全呆住了一样,眼泪含在眼睛里,呆呆地看着他,嫣红的唇瓣微张着,隐约看得见藏在里面的小小舌尖,像是无声的邀请。
陈妄眸光暗了暗,克制地拉开了一点距离:“你这小脑子里一天天都在想什么?”
孟婴宁唇瓣轻动,没发出声音。
陈妄:“嗯?”
孟婴宁脑子还懵着,有些恍惚看着他,歪了下头,问:“你刚才亲我了吗?”
水龙头哗啦啦有些吵,陈妄随手关了:“嗯。”
他这边话音刚落,孟婴宁没犹豫,抬手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她喝太多酒,其实浑身都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但是胜在声势浩大,而且毫无预兆,这一巴掌甩上去,“啪”地一声脆响,陈妄头还是很轻微地偏了下。
“……”
陈妄有点儿懵逼。
孟婴宁被他抱在怀里,红着眼睛骂他:“王八蛋。”
陈妄侧过头来。
“这是我的初吻,是初吻,”孟婴宁肝肠寸断地说,“我以前!连狗都没亲过!”
陈妄:“……”
孟婴宁说话的时候舌头发直,人还抽噎着,身子软绵绵地往下沉,又开始哭了:“连我家狗都没亲过我!”她绝望地重复了一遍,说完又瞪他,“谁让你亲我的!”
陈妄空出手来,拇指指尖蹭了一下发麻的唇角,抱着她往上颠了颠:“不想我亲?”
孟婴宁思考了一下,然后老老实实地说:“想。”
“想亲,”她说着抬起手臂,主动勾着他脖子,人贴上来,小脑袋也跟着凑上去,眨巴着眼看着他,乖巧地说:“那你再亲亲我。”
声音软软的。
睫毛上还挂着泪,吐息间酒气喷洒在他唇角。
陈妄哑声问:“再亲还打么?”
“肯定要打的。”孟婴宁很认真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说。
陈妄:“……”
孟婴宁条理清晰,思维缜密:“你之前还说不要我的,现在又亲我,你这不是流氓吗,你干了这么不要脸的事儿,我怎么还能不打你?”
陈妄听着她那句“你之前还说不要我的”,身体里的某处像被硬生生地撕扯了一下。
他淡淡牵了下唇角:“嗯,你说的对。”
孟婴宁依依不饶,湿漉漉的眼眨巴眨巴的,执着地看着他问:“那你为什么亲我?”
陈妄垂眸,看着她:“没忍住。”
因为实在太心疼了。
她说的那些话,那些带着哭腔的卑微到让人听不下去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像刀刻似的。身体里的肋骨随着她的话在一寸寸收紧,然后勒住心脏。
那一瞬间,他切实地感受到了孟婴宁受到的伤害。
而这样的伤害,是因为他。
是他造成的。
他以为这样的做法是对她最好的,即使两人从此再不会有任何交集,他也只是想让她平平安安地长大,变老,百岁无忧。
但却让她那么难过。
陈妄叹了口气,然后抬指,刮掉了她眼角还挂着的泪珠:“要不要回家?”
孟婴宁趴上了他肩膀,人懒洋洋的,她哭得累了,脑子又沉,因为酒精的作用指尖和嘴唇都发麻,鼻息喷洒在他侧颈,有点儿烫。
她点了点头:“我想睡觉。”
陈妄抱着她往外走:“那回家。”
他折回包厢拿了包和外套,下楼。
酒吧门口停着辆白色轿车,驾驶座车窗降下来,林贺然坐在里面摆弄着打火机。
看见他怀里抱着个姑娘出来,林贺然眉一扬:“嗬,您这捡艳遇去了?”
陈妄把孟婴宁放进车后座,人跟着上去,没搭理他。
林贺然头凑过来,吊儿郎当道:“就她啊?你死活非要调我十万天兵天将来给她当保镖的那个?”
“行啊陈队,几年没见媳妇都有了,”林贺然笑了笑,“这妹子是怎么眼瞎看上你的?我都没法想象和你谈恋爱得是多无聊的事儿,毫无情趣。”
陈妄没搭理他,倾身过去抬手把后座两边车门锁了。
孟婴宁缩在旁边,眉皱着,不太舒服的样子。
陈妄低问:“怎么了?”
“难受。”孟婴宁含含糊糊地说,她这会儿开始恶心了。
陈妄:“想吐么?”
孟婴宁摇了摇头,也说不出来是哪里难受,又觉得浑身哪儿都难受。
她闭着眼,眼角又渗出泪来,安安静静地哭着,小声说:“我难受,手疼,手指疼。”
陈妄皱了皱眉。
之前喝醉,她也是这么说。
陈妄低垂下头,问她:“为什么手疼?”
孟婴宁闭着眼睛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不说话。
陈妄抿唇,将她人抱过来,哄小孩似的捋着她的背,又拉过她的手:“那睡一会儿,起来就好了。”
林贺然没忍住从后视镜看过去一眼,看见陈妄垂眸,一边拍着怀里姑娘的背,食指和拇指捏着她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揉,说不出的耐心。
那个陈妄。
吓得林贺然打了个哆嗦。
“操了,”林贺然没忍住低声爆了个粗,恍惚道,“我真见了鬼了,你是陈妄啊?你别是被陆之州魂穿了吧。”
陈妄抬头。
林贺然从后视镜看着他:“真是你媳妇儿?”
陈妄沉默了下,说:“不是。”
“就是喜欢呗,”林贺然点点头,懂了,“那你还跟我要什么人帮你看着,你直接给人绑身边自己护着不比谁都强么。”
陈妄侧头看着窗外,孟婴宁无意识难受地哼唧了一声,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林贺然继续给他出馊主意:“你看,你就把这个做由头,然后人往家里面一塞,金屋藏娇,既能近水楼台高效率追人,又能护着她,这不挺好么?”
林贺然说的正兴起,一时间嘴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到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那也不能一个人一个屋,自己一个房间睡多危险呐,指不定哪天半夜汤城一时兴起就从窗户外头蹦进来了。”
“……”
陈妄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子里进水了,一时间竟然还觉得有点儿心动。
陈妄转过头来,从后视镜里看了林贺然一眼:“舌头不想要了可以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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